时光飞逝,不觉得几年又过去了。岁月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也成了家,在这个大家庭里过着各自的日子,德风也当了两个孙子的爷爷了,大的叫道温,二的叫道良。这是他感到最安慰的事儿了,他希望孙辈们人人都有事儿可做,个个都能过得美好舒适,一生平平安安。
可不知立庆何时又在何地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对家里的事儿不闻不问,地里的活儿也不管不顾,地里的杂草长得都比庄稼还茂盛。整天一付懒洋洋的样子,无精打采,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为此儿媳妇儿也莫名其妙,经常如此,她不免要埋怨几句。
“我说孩子他爹,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总也不想出个门儿。我整天忙里忙外的,又管着孩子,和家里这么多事儿,又要喂猪,又是放羊的。也顾不上到地里去看看,你有许久也没到地里去看看了,你腾出点儿空儿去瞅瞅呗!”立庆媳妇儿时不时地埋怨几声。
“瞅什么瞅,看什么看,到时候叫俩人儿去去除除草,抓抓虫,上上粪,浇浇水就行了,”立庆不在乎地说。
“这都是自己家的地,自己的庄稼,好坏可关系到一年的生计啊!”接着又说。
“你烦不烦啊,这还没老呢,就这么絮叨,以后可咋办?”
“你要是都看看,都管管,帮帮我,我也不会这么多的话了,娘岁数也大了你还不多担待点儿?”心里愤愤不平。
“好好好,我歇会儿就去地里看看,”不耐烦地。
妻子无奈地出去了,立庆看着娘子出去,就赶紧又捣鼓出藏在炕柜底下的烟枪,装上烟泡,点上灯火,开始腾云驾雾了。几口下去,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飘飘然了。可一会儿后,听到妻子的脚步声,他急忙又藏好了烟具,“我说啊,你歇好了吗?”妻子在门外喊着。
“好了,好了!”慢慢地下了炕,穿上鞋,走了出来。
“好了咱就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身上背着草筐。
“你去干什么?老娘们儿家,你就在家里做饭管孩子吧,我一个人儿去看看就行了。”抬腿就要出了院门儿。
“孩子有娘看着呢,回来也误不了你的饭的。”
“唉,走吧,走吧,”不耐烦极了。
立庆背起手就想走,“不就是去看看吗?”
“就这样去呀?”惊讶地问。
“还想怎么着呀?”
“顺便也除除草,整整秧嘛的,再背上个筐,回来时把草背回来喂喂羊,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你咋那么多事儿呢?叫俩人干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自己动手呢?你干得动吗?不累得慌呀?”
“你真成了老爷了,哪有你这样儿的?”
“我这样儿的又咋啦?再废话我还就不去了,”说着就又要往回走。
“我给你拿着,行了吧?”又顺手拎了一把锄头。
“你愿意拿就拿着吧,反正我是不会用的。”
两人来到了地头一看,那野草比庄稼长得都旺,棒子地,棉花地,麦子地,……杂草丛生与庄家争营养,抢地盘儿呢。
“你看看这草,哪块儿地里都长满了,咱先锄锄这棒子地还是麦子地,你看呢?”期望地看着丈夫。
“锄什么?我不干,叫几个人就行啦,明明可以叫人干的,为什么还要自己干呢?,怪累累的,我可没力气干活儿。”
“可自己干一点儿就省一点儿啊。”
“省什么?干嘛要省?又不是缺这俩子儿。”
“可这都是爹在外边儿挣来的辛苦钱啊,咱们省着点儿,他老人家不就轻省点儿吗?啊?”多么能体贴老人的儿媳妇啊。
“你老娘们儿知道什么?靠省能省几个字儿啊?哼!”
“我出门儿赶个集,都憋着一泡尿舍不得尿在别人地里。”
“你那点儿肥水对庄稼能起点儿什么作用呢?家人儿们都像你那样,管用吗?老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吃懒做的,就知道睡觉,吃饭,到处溜达,这叫过日子吗?”
“这才叫过日子,过好日子,过舒服日子。你是有福不会享,傻老娘们儿,你干吧,我走了!”一甩手,昂着头就走了。
妻子只有默默地擦拭着悲伤的眼泪,心里越想越憋屈,一赌气也扛起锄头回家了,一到家,放下锄头就走到屋里,小儿子看见娘一脸的不高兴,赶紧溜了出去,大儿子急忙端来一盆热水和毛巾,“奶呀,您累了吧,快洗洗脸,去躺一会儿吧。”
看见儿子如此懂事儿,为娘的她顿时一股热流涌上心头,一把搂过儿子,“好儿子,娘不累,饿了吧?娘去做饭。”
“奶呀,我不饿,您再歇会儿吧,我去烧火。”
“还是让娘来吧,”儿子的贴心,让娘倍感欣慰,也感到无比的满足,“你爹呢?”她问儿子。
“他没在家,”他猜想可能是又和爹爹赌气呢,“可能去办事儿了吧?”
“噢,你去玩会儿吧,我来做饭,都快晌午了。”
一会儿功夫,饭已做好,都摆上桌儿。孩子们和长辈刚坐下,立庆也回来了,“我已找好人了,晌午过后,他们就开始干活儿了。估计得有几天,到时候你瞧着点儿,别误了人家的茶水儿就行了,”对妻子说完又对儿子们说,“你们两个,到后晌背上个筐去地里捡捡他们锄下来的草,背回来喂羊,听见了吗?”
“知道了,爹!”两个儿子都小心地答应着。
“好了,快吃饭吧,”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样,那可是一家人的饭食来源。心想,只要督促着点儿,他还是能做点儿事儿的,多花几个就花几个吧。想到此,她也只能释然了,还能有其他办法吗?自己一个小脚的女人。
生活就这么维持着,可危机还是存在着。可忽有一日,道温娘身体不适,从地里提早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立庆躺在炕上,点着灯,正在飘飘欲仙呢。屋里烟雾缭绕,空气沉闷,见到这种情况,情绪失控。可也没有大吵,只是大笑了一阵,转而又大哭起来,这更使立庆不知所措。就在这慌乱之际,立庆娘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如此情景,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指着炕上的烟枪和烟灯问道,“立庆,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这种事儿竟然发生在我们家?又在你的身上?”母亲茫然了。
立庆自知理亏,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立庆娘镇定了一下情绪,生气地说,“怪不得这段时间我看见你精神头越来越差了,地里的庄稼活儿也不干,自个儿在家里躲着抽大烟。这种事儿怎么能做啊,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的好日子,你这是要毁了咱这个家呀。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懂吗?这东西能沾吗?有多少人为了这个东西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家妻离子散!这例子还少吗?”顿了顿又说,“要是沾上这东西,那是多少钱也填不满的,你钱从哪里来?你爹这些年挣得的这点儿家产容易吗?你这不学好的东西!必须把这东西给我戒了,不能再沾染这个东西。不然,这个家真的要毁在你的手上了,你听到没有?”
“娘,我一定戒,再也不抽了!”看到娘发怒了,立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忙跪倒在地,不停地说。
“这样的例子还少吗?难道你就没有听到过吗?这么多年我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爹吗?”立庆娘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来越高,早已泪流满面了,一挥手把眼泪擦去,生气地问道,“这事儿有多久了?”
“不长,就个把月。”
“哪里买来的?”
“城里。”
“跟谁去的?”
“朋友。”
“狗屁朋友,好的不学。把烟袋给我!”厉声喝道。
带着满脸的不情愿,立庆还是交到了娘的手里,“娘,您别生气了,我,我保证以后不抽了。”
立庆娘接过烟袋,放在门限子上,把门儿猛地一掩,“咔嚓”一声就断了,立庆的心里也随之一揪,他有多么的不舍得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啊,事情败露也只好认栽了。
“大孙子啊!”大声地叫道。
“唉,奶奶!”道温从门口进来。
“把地上的烟袋捡起来给我扔到南边儿的茅子里去!”
“是,奶奶!”道温捡起烟袋就跑了。
“好,从今儿起,咱们就开始戒烟,行吗?”逼问儿子。
“行,娘,行,您别伤心了,我一定戒,从现在开始,我保证!”立庆应付着娘的话。
可这大烟哪有那么好戒的,说一声戒就能戒得了的吗?烟瘾上来他就在地上转来转去,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抽一袋旱烟,大口大口地猛吸,可这根本不起作用,抵消不了大烟瘾的发作。他不自觉地又到炕柜下面去找了,翻腾了一阵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烟泡,放在鼻子跟前闻一闻也似乎也感到过瘾,赶紧点起了灯火,压上一点儿在烟锅上就烧,一边儿烧一边儿吸着,恨不得把冒出来的烟云也都吞进去,就这吞吐时刻,道温娘出现在门口,“你不说是要戒吗?你不是答应娘不再抽了吗?你这说话怎么不算数?”大声地叫着。
“你别喊呀!让娘听见了!”立庆想阻止妻子,可她哪里听得进去。
吵闹声又引来了立庆娘,看到儿子又一次的复吸,她开始下决心了,她认为这文的不行,就来武的。一定要把这东西戒了,不然就会人财两空的。于是,叫来了德和他们帮她把立庆捆在了门板上,抬到后院儿的储物间,让他动弹不得。肚子饿了就给他喂点儿饭,渴了喂口水,尿了拉了就给他接在盆子里,决心不让他再复吸。第二天烟瘾上来还是不能自己,大喊大叫也没人理他,就大哭大闹,为了他的未来,家人是下了决心不去理会,直到戒掉烟瘾为止。为娘的心疼它,耐心劝导,媳妇儿心疼他,也为他洗洗擦擦弄干净一点儿,也不至于浑身上下臭兮兮、尿臊哄哄。
有一天,娘子不在近前,立庆看见小儿子在门口玩儿,就动起了弯弯心思来,“良儿,你过来。”
“爹,啥事儿啊?”道良走过去问。
“你过来帮帮爹呗,”立庆开始哄骗孩子了。
“爹,你渴了吗,我给你端水去。”
“爹不渴,爹想上个茅房,可爹被捆着,怎么办呀?怎么也不能让爹拉在裤子里吧?”
“可我娘不在家呀,娘让我看着你呢。你再憋一会儿吧,等她回来你再拉吧。”
“不行了,爹憋不住了,你先给爹解开,等爹拉好了你再给爹捆上不就行了嘛。”
“行,你快点儿,一会儿娘就回来了,”说完就去帮他解,可孩子没有那么大的手劲儿,就用牙咬,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能解开。
这时来了一个大人,二话没说就帮忙把帮着立庆的绳子给解开了,后又搀着他快速地离开了。
绳子一解开,哪里还能找到他的影子,几天后他又回来了,“你这几天可自由了,连儿子你都骗,你是怎么当爹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不就出去了几天吗?”
“可你知道家里人们多么着急吗?井里,湾里,河里,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就是城里玩儿了几天而已。”
“又抽上了吧?”
“哪能呢?我已下决心戒了,再也不抽了。”
“你看你那脸色,又青又紫,眼窝都黑了。”
“会好起来的。”
“那么给你解绳子的那人是谁呀?”媳妇儿问。
“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是谁?”
“你管那么多干嘛?”又不耐烦了。
“娘,好像是常去立文家的那个人,”小儿子道良对娘说。
“啊……!这不是被人家算计了吗?”非常吃惊,“这明明就是在算计你,算计咱们这个家,你怎么与他们搅在了一起了呢?他们与咱们家那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你怎么会跟仇家混在了一起!”妻子的心都凉了。可眼下跟他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已经入了人家的套了,已经不能自己了!
这就是贾本成与贾立文父子狼狈为奸,合计算计的立庆算计德风家。就是要你们家产败光,人才两空,何其恶毒啊!
两天后,立庆又消失了,可没几天他又回来了,“这次又去哪儿了?”道温娘问。
“到朋友家去转了转。”
他随口就是谎话,可也对他也无可奈何了。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比你儿子还能玩儿呢,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家里的事儿不管不顾,你都成了甩手掌柜的了。”
“那有什么好管好顾的?到时候叫人来干一下不就行了吗?傻娘们儿,贱命!”
“你说的倒轻松,叫人干活儿不用掏钱的?”
“又不是没有钱?再说了,要种那么多地干什么?”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不吃饭?我们不吃饭?你儿子,孙子不吃饭?这穿衣吃饭不都靠这地里来的吗?”
“还想那么远干什么?再说我们也吃不了多少。”
“你这话要是让爹听见非扇你俩大嘴巴子不可,他这么多年在外头挣点儿钱容易吗?要不是爹挣得这些地,你还想吃?你吃西北风去吧。”
以后就在外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谁说也没有用了,到了秋后收获的季节,也见不着他的人影,也不能误了收割呀,德和就组织人力去收割庄稼,可到了地里,有人已经在地头等着了,见面人家就说,“今年你们的粮食收好,来年这地就不用再种了。”
“可为什么?我们自己的地,为什么我们不能种了?”德和问。
“因为你家立庆在外边儿借了高利贷,没法还了,已经做了抵押,现在已不是你们的了,”说完人家出示了契约。
德和一看,上面的字儿的确是立庆的签字,白纸黑字,已无法更改了。几处的地均有契约,这件事儿吓坏了德和,这使德和不得不把实情向家人们说了。
可立庆人影也不见,不知到哪里去了,这可急坏了家里的老人们,大家都想知道,他究竟抵押出去了多少土地,已经看到了三张,有没有第四张?第五张?
于是,立庆娘就着德和叫人到处去找人,最后还是在城里最不起眼的一家大烟铺子里找到了浑浑噩噩,萎靡不振,骨瘦如柴的立庆,这时的立庆已经不成人样儿了。最后,德和叫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抬了回来,家人们问他抵押出去了多少土地?可他自己已经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了,就只能等拿契约的人来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恢复健康,戒掉烟瘾。开始几天,由于体力较差,烟瘾还是比较好控制。可随着体质的恢复,烟瘾发作的更加频繁了,家人们只好又把他关在后院儿里,按时送吃,送喝,可烟瘾发作时,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口水横流,乱打乱砸,乱喊乱叫,又不得不再一次把他捆起来。
经过前后一月有余,有了明显的效果。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为了巩固戒烟效果,又坚持了半个多月,眼看也有俩月了,身体恢复地不错了。与以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令大家满意的是,已经很少看到那种发作的痕迹了。同时也放松了对他的监督,可在一次赶集的机会,他又失踪了。大家赶紧寻找,可就是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好作罢。几天之后,他出现了,可他并没有回家,只是叫人捎话儿来,说他没脸回来了,无法面对家人了,更无法面对年老的父亲,就伙同别人去了东北,说是闯关东去了。
他走了之后,又有人拿着抵押契约,找到家里来,就这样,由于他抽大烟就抽掉了十几亩田地。一年之后,家里接到一封来自东北一个叫富拉尔基的地方的衙门的信函,说是贾立庆已死在了该地,叫家人去收尸。
家人们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十分惊讶,都认为这也是必然,哪里能有真正改掉抽大烟上瘾的人。经过家人们再三商量,只好派长子道温去为父亲收尸。带着信函,经过千辛万苦,长途跋涉,来到当地衙门。这时的东北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寒冷异常。道温向他们说明来意,可并未见到尸身,就追问其缘由,“你们让我来收尸,可尸首有没有,这怎么说的呢?”
“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
“事情是这样的,你父亲属于无业游民,还是个瘾君子,他时常与一些乞丐在一起胡混,且还制作假币,绘制假银票,以假乱真,换取食物与狱卒乞丐们分享。”
“有这等事儿?!”非常惊讶。
“是啊,最后这次的事儿发前,已被仇家殴打致残,不治身亡。我们多方打听,才得到你们的地址,便发函告知你们,因为你来的较晚,我们就以无人认领处理了。”
“可我们离这里那么远,哪有那么快就能赶到啊?”
“实在抱歉,还望原谅。”
“可埋在啥地方呢?”
“现在正是雪海茫茫,大雪封山的时候,也说不清个地方了,人已入土了,你就节哀吧。”
“只是感觉遗憾,连尸首都没见着,我回去怎么向家人交代呢?”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当时也是叫人把他埋在了山脚边的林子里了。”
“那给您们添麻烦了,我走了。”
“慢走啊,兄弟!”
道温别无他法,只好走出衙门,按照衙役的指点,来到山脚边一个大概的位置,焚香,燃烛,烧了些纸钱,进行了简单的祭拜,告慰了长期游离在外的父亲的亡灵,愿他的魂魄能随他回归故里,认祖归宗。
简单的仪式之后,双手颤颤巍巍地捧起燃尽的灰屑、取了点儿黑色泥土,念念有词地对着广阔无垠的雪野,大声地喊出了几句话,“爹,儿子道温来接您回家了。这里冰天雪地,寒风凌冽,希望您游离在外的魂魄能跟儿子一起回归故里。融入祖地,告慰先人,”说完便用块红布包好,放进了一个坛子,带回了老家,这也算能回转故土了。
到了家,举办了一个传统的丧葬仪式,伴随着生前的几件衣裳连同那个坛子入了墓穴,回归认宗了。
得到这个消息,德风心情十分沉重,这让他想了许多,这一生在外几十年,风风雨雨,多少个春秋,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但也收获了许多,置宅子,置地,解决了一家老小的吃饭穿衣,生活有了保障,光耀了祖宗,可鞭长莫及,无法对子女的抚育尽职尽责,他遗憾不已。
他觉得一生他对不起妻子,亏欠她太多,本来早想把儿子带到身边,培养他也做景泰蓝这一行。可不忍心再让她没有儿子的陪伴,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之后,他后悔过,也惋惜过。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也可能命运就该如此吧。
“人言富不过三代,虽然不敢言富,但也小有家底,可到了儿子这一代就败下阵来,真是愧对先人,惭愧惭愧啊……”后来,提起这事儿,他时常对人这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