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一直久居边关,她善于行军布阵,留在边境可以震慑敌军,此次回京也是三年述职期到了,但在此之前,两人见面也没什么好说的。
凤阑爱屋及乌,就算镇国公今天给她的是个冷板凳,她也能坐下去,可对方瞧着似乎很开心。
“按理来说,本王也应当喊国公一声外祖母。”凤阑含笑。
镇国公神色微有动容,她紧紧凝视着凤阑,半晌后才问道:“王爷可是真心喜欢敛之?”
“天地可鉴。”
“老臣记得,敛之的父亲当时嫁给方青时,也像这般执着。”镇国公望着天边孤鹜,心底有些苍凉。
“本王同方青不一样。”凤阑语气倨傲,她活了两世,自认为就算堕落到尘埃里,也变不成方青那样。
“澈王殿下。”镇国公微微正色,凑近些说道:“当年敛之父亲出嫁时,老臣许了他一支精锐,但直到他死,也没动过,后来敛之接手也没动过,却在世人传闻澈王与澈王君恩爱后被用了。”凤阑眸色微眯。
“果然。”
“殿下知道?”
“猜的。”凤阑接道,随即朝镇国公拱手说道:“还请国公收回那支精锐吧。”
“殿下不用?”
“不用。”凤阑知道镇国公以为她跟方宁晏的琴瑟和鸣,不过是因为她知道了少年手中有能用之人,可她手中能用之人又何止那些?
“非但本王不用,本王也希望敛之不要用。”
“为何?”
“他该是被本王捧在手心,哪儿能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脏了,再者,敛之身体不好,本王不想他过度劳心伤神。”凤阑在提及方宁晏身体时,眼中的担忧根本掩饰不住。
镇国公这才微微相信了一些,“殿下,敛之的人不好用,那么老臣的人呢?”凤阑心神一震,扭头看向镇国公,她这话的意思是……官道上人渐渐多了,镇国公后退两步拱手说道:“老臣想改天登门拜访澈王府,看看我那外孙,还望殿下恩准。”
“准了。”凤阑轻笑一下,拂袖离开。
回到王府时方宁晏已经醒了,少年这次学乖了,穿着月白色棉底长衫,脖颈处围了一圈狐裘,双手也捧着个镂金的汤壶,整个人芝兰玉树般站在门口,俊雅的眉眼微蹙,等看到凤阑后这才舒展开来。
“殿下。”方宁晏轻轻唤了一声,迈步朝凤阑走来。
初春的日头还没彻底暖和起来,地面上都结着冰,方宁晏向来不注意这些,一个不慎脚下一滑,身子朝旁边歪了歪。
“王君!”蝶鸾忍不住大叫一声。
一道清俊的身影闪现,凤阑稳稳接住方宁晏,凝眉看了看脚下的一层薄冰,微怒道:“本王说了多少遍了,天寒地冻时注意王君经常走的路,万不能出现这种情况,怎么,本王的话全是废话?”跟在方宁晏身边的侍者登时“哗啦啦”跪了一群。
方宁晏拽了拽凤阑的衣角,轻声说道:“是我不好,今日醒来执意要等殿下的。”
“等我做什么?”凤阑眼底溢出淡淡的笑意。
方宁晏有些担忧,“殿下,我还活着。”凤阑心中一紧,“胡说什么?”
“殿下,那个毒……您知道的,那是陛下的意思,可我还活着。”方宁晏抓住凤阑的胳膊,女皇为何让他死他大致明白了,却也没想的如何透彻,因为他根本不在乎,“陛下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凤阑俯身将少年抱起,“你的殿下,可比你想象中英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