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芷师姐是如何发现,这妖物是怨竦而非真正的竦斯呢?”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小禽物,祝鸣好奇地向竹芷问道。
“话中有破绽,怨竦这般陷竦斯于不义,她决不会替那恶妖辩解。”竹芷收起五彩镇妖绫,淡淡说道。
“可它为何却有两个妖丹,方才它死后,竹芷师姐毁了一个,那它先前自行吐出来的妖丹呢?”祝鸣眼光寻向草丛中,继续不解问道。
“那妖物既是怨竦,又怎么可能吐出自己的妖丹,必定是让我们上当的障眼法罢了,它既已死,自然也跟着消失了。”子容看向祝鸣,笑道。
“也对。”祝鸣恍然点头道。
“此刻估计无终城门已关,这姑娘......”山谷中沉寂下来,子容执着迷榖花,扭头见依旧尚未醒来的少女,为难说道。
“先将她带回林中罢,等到明日,再让她自行进城。”竹芷轻声说完便走出山谷,祝鸣急步跟上,子容遂抱着那名昏迷的少女,一道回到了山林中。
翌日,天色微亮,那名少女昏昏沉沉地醒来,发觉自己竟躺在一片山林中,不禁花容失色,似乎不知道自己昨夜是被妖物掳出城。又见远处还躺着两名气貌不凡的陌生少年,顿时以为自己是被他们所掳,更吓得脸色惨白,趁着他们尚未醒来,便急忙起身悄悄跑出了山林,向无终城门而去。
而倚在高树上的竹芷,远远见那名少女自行回了城,也放心了,倒为他们省去竹芷了多余的麻烦。
“见识过竹芷师姐的五彩镇妖绫,才发现,我这七尺鞭真是小巫见大巫.....”回云庄的路上,祝鸣对五彩镇妖绫赞不绝口,兴奋得嘴不停歇,子容偶尔会与他玩笑两句,竹芷只是淡笑不语地走在前面。
“竹芷师姐,子容师兄,我们去下都玩吧,反正也不着急回去。”来到一处岔道口,一条是山林小道,直径上燕山;一条则是宽敞大道,通往燕下都。祝鸣见竹芷和子容正欲往山林小道,急忙出口喊住。
“天色渐晚,还是早些回庄罢。”竹芷抬眼望了望即将落下的夕阳,说道。
“是啊,你若要玩,明日我再陪你下山玩,可好?”子容也上前拍子拍祝鸣的肩膀,劝道。
“晚了就在下都城中留宿嘛,下山前,师父给我的金贝还没花呢,我想去吃闹市摊边的蜜枣和粟子了。”祝鸣继续不依不饶地缠着子容的手臂撒娇道,子容和竹芷无奈,只好陪他往下都方向而去。
到了下都城,夜色已晚,但城中的闹市依旧人来人往,祝鸣知道竹芷师姐要清静,便先寻到一家传舍要了两间客室。
“竹芷师姐,你先歇一歇,等我和子容师兄带好吃的回来。”客室内,祝鸣看着窗外热闹的夜市,开心地向竹芷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子容出了门。
“子容师兄,可有见过这般热闹的夜市?”穿梭在人行中,祝鸣向身旁的子容笑问道。
“自然不曾,竟想不到比无终城邑还要热闹。”从未到过大都城的子容,一直惊奇地打量远处的楼阁台榭,来到闹市,更是兴奋地朝两边的小摊作坊张望,欣赏这满目琳琅的商品,闻着飘香四溢的食味,喃喃自语道。
“那是自然,这可是燕下都,燕王宫所在之城,无终哪能比呢!”祝鸣理所当然地笑道,忽见子容停在一个佩饰摊前,随即说道:“对呀,我们挑个配饰给竹芷师姐吧。”
“芷儿向来不喜这些。”子容拾起一串桃粉小巧的贝饰,摇头说道。
“那你瞧这些做什么?你又没姑娘可送?”祝鸣看了看子容手中的桃粉贝饰,不禁疑问道。
“我......”子容瞬间脸色发烫,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祝鸣并未注意到子容脸上的异样,而是咽着口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小摊,急切说道:“子容师兄,你在此慢慢看,我去买蜜枣和粟子回来。”
“小师弟.....”还未等子容反应过来,祝鸣便消失在人群之中,子容着急得欲要上前追去,但因他手中还拿着那串贝饰,被摊主拦下:“公子,您还没买下这串贝饰呢。”
“给。”子容慌忙拿出几个刀币递到摊主手中后匆匆挤进人群追寻祝鸣。
“大哥,给我包些蜜枣和粟子。”祝鸣来到一个小摊前,看着摊上瓦盆内的蜜枣和粟子,高兴说道。
“好嘞。”身壮的年轻摊主随即应道。
“打死你这个怪物.....”
“让你出来吓人......”
“又丑又脏,滚出城去!”
这时,拿到蜜枣和粟子的祝鸣正要往回走,突然听到小摊附近的一条暗巷里,传出几声打骂,遂闻声进入暗巷,隐约见几个小孩对着一个埋首蹲地的小少年拳打脚踢,口中还骂骂咧咧地吐口水。
“你们做什么?”祝鸣看不过去,一声怒吼问道,那几个小孩抬头见到有人,皆一哄而散。
“你没事吧?”祝鸣走近那名依旧蹲在地上的小少年,见他浑身脏乱,披头散发,脸依旧埋于双膝一动不动。便蹲下身,摇了摇那名小少年的肩膀,关切问道,那名小少年闻声才缓缓抬起头。
“啊!”小少年脸现出的瞬间,祝鸣一声惊呼,吓得向后跌坐于地,那名小少年又匆忙将脸藏回双膝内。祝鸣心下愧疚,重新来到小少年身前,将手中包裹好的蜜枣和粟子塞到他手中,继续说道:“这是我刚买的,趁热吃罢。”
“你不怕我?”小少年复又将头抬起,脸上很脏兮看不大清五官,但整个额头却被一块硕大丑陋的红斑占据着。
“方才确实有些惊到。”祝鸣垂下眼,随后又看向那个红额小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何在这里,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自小便随处流浪。”小少年垂下眼,轻声说道。
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少年,祝鸣心下叹道:我虽也是孤儿,但至少有师父和师兄们的疼爱,他没人照顾就罢了,却还要因长相奇异而受人欺辱。
如此想着,祝鸣掏出身上下余的两块金贝,塞到红额小少年手中,说道:“这些能让你买身好衣物,吃几顿好吃的。”他能做的也仅此而已,毕竟,燕山云庄收弟子历来有规矩:外形异样者,不收。所以,他没法将他带上云庄,给他一个安稳的栖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