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自跟着白翯离开青丘后,路上尽都是欢呼雀跃,上窜下跳,一刻都不消停,白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一不留神,她便消失了踪影。故而,也只带她到人界的一些小城,绝不敢往大都城里挤。
“白翯哥哥,这里好多人啊。”这一日,白翯带着夭夭来到一座小城,许是正逢当地墟日,墟市上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夭夭自然开心不已,一边好奇地打量周围身穿各色服饰的过往路人,一边高兴地冲白翯笑道。
“夭夭,你慢点,别跑太快了。”可白翯只紧张地留意着夭夭,哪里还有心思凑热闹,他不停地在她身后提醒着,可夭夭却只顾穿梭在各个小摊前。
“白翯哥哥,我想要。”当看到稀奇物件和蜜饵甜浆时,夭夭才回头看向白翯,撒娇道。
“白翯哥哥,我要吃。”当见到肉糕时,夭夭又冲白翯喊道。
“白翯哥哥,我要吃。”来到鱼饼摊前......
“白翯哥哥,我要喝。”醴饮摊前.....
“夭夭,不能再吃了。”小城郭外的一处草丛中,白翯和夭夭皆腹肚鼓鼓地躺在草地上,白翯更是抚着自己的肚子,望着上空无力地说道。
“我也不要吃了.....”夭夭满嘴油渍,狐眼迷离地喃喃说完,眼皮不禁重重地压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哎,终于消停了。”看到夭夭沉睡而去,白翯这才如释负重般长叹了一口气。
“白翯哥哥,我们去哪?”白翯背着夭夭走在荫凉的山林中,夭夭迷迷糊糊地问道。
“昨日你不是说也想学木雕么?我现在带你去学木雕的地方。”白翯柔声说道。
“哦。”应了一声,夭夭又沉沉地睡去。
穿过山林,来到溪边旁的一座草堂前,白翯远远地见到一对身穿短褐的白发老夫妇,正在篱院内的桃树下纳凉休憩。
“阿公!阿婆!”白翯高兴地向那对白发老夫妇大声喊道。
“白翯?”被叫醒的白发老夫妇见到白翯,同样也惊喜的起身迎上前。
“白翯哥哥,他们是谁?”这时,夭夭也已清醒,依然趴在白翯的背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对老夫妇,问道,而那对蜡黄干瘦的老夫妇也眯眼打量着白翯背上的夭夭。
“夭夭,这是教我木雕的阿公,这是阿婆。”白翯见夭夭已醒,便轻轻将她放下,又对着那对老夫妇笑道:“阿公,阿婆,这是夭夭。”
“白翯,你可是娶妻了?”老人见白翯对夭夭这般体贴温柔,遂戏虐地问道,身旁的老妇也跟着开心笑起,但当见到白翯随即满面羞红,露出窘色,又朝着身旁的老伴猛拍了两下,继而佯装愠色道:“别胡说!”
“阿公.....阿婆.....你们.....你们误会了。”白翯忸怩不安地低着头,瞟了眼身边的夭夭,结舌道。
“白翯哥哥,又没饮酒,你怎么脸红了?”而夭夭却歪着头,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那对老夫妇,又转眼看着白翯,见他白皙清秀的脸上,浮出些绯红,即刻关切问道。
“呃.....夭夭我没事。”夭夭如此一问,白翯更加无地自容,慌忙转向白发老人,说道:“阿公,今日我带夭夭来,是想学木雕。”夭夭听后,也扭头看向白发老人,使劲点头。
“好,好,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白发老人呵呵笑道,又看了一眼老妇,急忙说道:“老伴,快给他们倒些凉茶解解渴罢。”说完,便匆匆进入了草堂内。老妇让白翯和夭夭坐于树下的竹席之上,随后也独自进草堂拿凉茶去了。
“白翯哥哥,为何你要叫他们阿公阿婆?”夭夭趴在竹席上,好奇地问向白翯。
“这是人类之间的叫法,显得亲近,因为他们对我很好,所以我也愿意这样叫他们。”白翯笑着看向夭夭,继而低下头,俯在夭夭耳边小声说道:“且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是妖,所以夭夭,千万不要把尾巴露出,小心吓坏他们。”
“恩恩。”夭夭点头应道。
没多久,老妇两手各端着一小节竹筒从草堂疾步走出来,递到白翯和夭夭手中,夭夭这才恍然,原来这节竹身是用来盛茶的。
“阿婆,给你吃。”这时,夭夭突然起身,将自己绢袋解开,抓出一把新鲜桑果递到面前老妇手里,开心笑道。
“谢谢姑娘。”老妇惊讶地接住夭夭递来的桑果,继而对着白翯笑道:“小姑娘可真惹人喜爱。”老妇话刚完,白翯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没过多久,老人也从草堂走出来,手中拿着数块已打磨好的木材和雕刻工具,来到白翯面前。
“阿公,给你吃。”还未等老人开口,夭夭又抓了一把桑果,递到老人手中,老人猛然有些不知所措,随后才接过桑果,高兴地憨笑而起,惹得树下也一阵欢乐笑声。
休息片刻后,老人便开始带着夭夭一刀一刀先刻些简单的物件,而白翯已学过,老人只让他在旁练习,所以他又重新刻起了小狐狸。半日后,因见夭夭有所进步,老人就只负手在旁看着,却不想被老伴拉去了堂屋后的山间忙碌。老妇早看出白翯对夭夭的情意,自然是想让他们独处。
“夭夭,你刻的是什么?”此时篱院树下只剩白翯和夭夭正盘坐于竹席上,刻着自己手中的木块。白翯手中的小狐狸已快成形,但扭头看夭夭手中的木头,瞧了半晌,竟也没瞧出是什么模样。
“我也不知道刻的是什么,不管了,好玩就行。”夭夭倒也不在意自己手中那块东残西缺的木头最后会成什么模样,只是高兴地笑道。
白翯痴痴地看着身边夭夭认真可爱的模样,竟情不自禁地在她那如桃花般的粉颊上亲了一口。
“白翯哥哥,你在做什么?”白翯突如其来的举动,夭夭停顿了片刻,转过头,呆呆地看向白翯问道。
“我....我.....”迎上夭夭投来的目光,白翯紧张地急忙垂下头,连他也被自己此举吓了一跳,惶惶不安地抖着一双手继续无力地雕刻着,半晌,才小声说道:“夭夭,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啊,白翯哥哥。”夭夭转过脸,看向白翯笑道。
白翯苦笑一声,低下头沉默不语,他知道,夭夭此时脱口而出的喜欢,与她喜欢霂哥哥、宵行族长,并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