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手应该消失了。”岁英执起女虚剑,环顾四周,见剑气未有异样,才对竹芷轻声说道。
“许是见山犭军已败,便放弃了罢。”竹芷收起星鬼剑,继而说道:“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你脚伤如何了?”岁英随即看向竹芷担忧地问道。
“可以走。”竹芷淡笑说完,便忍着痛往回路走去,身后的岁英看出她吃力的样子,遂疾步上前,将她横腰抱起。
“岁英师兄,快放我下来。”猛然被岁英抱起,竹芷惊愕地急声说道。
“脚都伤成这样,就别这般逞强了。”岁英并未将竹芷放下,而是笑着继续向明亮的街市走去,感受到竹芷身上的寒气,他又不禁担忧问道:“竹芷师妹可是冷了?”
“并非冷,生来的体质。”竹芷淡淡说完,见快到热闹的街市,她再次急切说道:“就在这里放我下来罢,我可以走!”
“好。”岁英只当是竹芷害羞,怕人瞧见,便笑了笑,将她轻轻放下,随后又说道:“现城门已关,我们需找家传舍先住下,等明日再出城。”
“不用了,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罢。”竹芷摇头说完,便快步向闹市中走去,突然,又回头淡笑道:“今夜多谢岁英师兄。”
“可你总要告知我,你去哪里?不然我...我们大家都会担心的。”岁英一脸着急地看着竹芷,关心问道。
“我没事的,你们放心罢。”竹芷说完,便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岁英呆立在原地半晌,虽不放心想追上前去,但方才竹芷师妹眼中那拒人以千里的寒冷,又让他瞬间放弃,她既有不想让他知晓的事,自然就不应刨根问底,紧追不舍。
见岁英师兄未跟上来,竹芷紧张的神色才稍微放松了些,又抬头四处看了看,仍旧未发现晨风,心下不禁担忧起来。
雅间门开,竹芷忍着脚痛,故作轻步地走进来,拉回门,见南霂安静地坐在榻前,神情却冷漠地看向窗外。
“山犭军已被诛杀了。”竹芷满脸愧色地将五彩镇妖绫收回,柔声说完,来到南霂跟前。
“与我何干。”但南霂依旧脸色阴沉,起身绕过她,冷笑着向门外走去。
“南霂你去哪?”从未见过对她如此冷漠的南霂,竹芷不禁感到害怕,急忙开口叫住。
“哼,事已至此,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然是回青丘。”见到她平安回来,南霂悬起的心终于落下,但心中的怒火可丝毫没有消褪。
“也好。”竹芷轻叹了一声后,平静地坐到榻沿,将星鬼剑也放于榻上,淡淡说出两字。他的冷言冷语,刺痛了她,随即也想了想,也许她确实不值得他爱,明明是尊贵骄傲的南妖界掌执,却时常为她担惊受怕,累得到处奔波,倒不如索性让他离开自己。
“也好?”本是故意说出的气话,竟没想她倒当真了,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南霂气得火冒三丈,但也知道不该再继续发作,只好闭上眼,双手紧紧握拳,长呼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冷静后,南霂突然转身坐回到案桌旁,执起桌上的一爵甜浆一口饮下,可有些难以下咽,但他仍旧不动声色,强吞下肚。“砰”的一声,又将酒器重重置于桌上,看向对面的竹芷气道:“你想让我走,我偏不走!”
本以为南霂会就此一走了之,但见他竟留下来,竹芷既难过又开心,只是表面极力克制,毫无波动。就这样,雅间内静默无声,南霂靠在案桌前,闷声沉脸地看向前方的竹芷,而坐于榻上的竹芷却只是神情冷淡地垂下眼,一言不发。
“掌执大人,不好了,竹芷姑娘不见了。”过了许久,窗外一阵凉风吹进,晨风迷迷糊糊地飞撞进来,尖叫道。但随即又见到竹芷安然地回到雅间,晨风又开心问道:“竹芷姑娘,原来你回来了,可把我吓坏了,你们没事吧?”
“你们?”见到晨风回来,竹芷也心安不少,刚要开口,却被南霂抢先问道。
“回掌执大人,是竹芷姑娘的师兄。”晨风似乎还未感受到雅间内可怕的气氛。
“是燕山云庄洵崖师伯的弟子,岁英师兄。”竹芷也淡淡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无能了?连人都跟不住?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出去!”南霂一听,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急速上升,沉默半晌后,突然向晨风怒吼道。
“是.....是.....”从未见过掌执大人发如此大的火气,晨风顿吓得落荒而逃。
“这事别怪晨风,我....”竹芷也从未见过南霂这般雷霆大怒,又见晨风吓成这样,她自责不已,刚要解释,却被南霂打断。
“是你们故意将它甩开罢。”南霂冷笑道。
“确实是岁英师兄出现后,我便没再见到晨风,但究竟发生了什么,何不先让晨风进来说清楚。”面对南霂的胡言乱语,竹芷也有些生气,便不想再多作解释,只冷冷说道。
“那山犭军是你们合力诛杀的吧?”南霂依旧冷笑着起身走向竹芷,负于背后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是,可诛杀完山犭军,我便独自回来了。”竹芷冷静说道。
“所以,你们是相约好的,来这临淄城诛杀山犭军。”南霂已走到竹芷面前,脸色铁青,双目血红。
“并没有,只是因我的不告而别,令他们担心,岁英师兄猜到我是来寻山犭军的,他便追踪山犭军至此.....”看着眼前南霂可怕的神情,竹芷也有些畏惧,但依旧强装镇定地解释道。可又是话还未说完,雅间内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立于地板上的高架铜灯摇摇欲坠,油灯也被扑灭了数盏,案桌上的食器也被吹得满地狼藉。
“将我困在这里,却与别的男人并肩作战,竹芷,你将我南霂置于何地?”南霂这时才将心中的怒火尽数爆发出来,一身红衣如焰,脸红筋暴地看着竹芷大声吼道,三千年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失控的时候。
“南霂,你冷静些!”眼见着南霂渐渐失去理智,竹芷也急声冷喝道。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整个雅间就要被他摧毁,如此,必定会惊动外面的人或许还有北妖。竹芷想着,便又准备挥出五彩镇妖绫,欲先将他绑住再说。但镇妖绫还未出袖,南霂就已将她压倒在榻,双腕被他的手掌紧紧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