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掩盖住崖边血渍后,发现见远处草丛的异动,浩晞随即警惕地大喊道。
“浩晞公子,是我。”熟悉的声音唯喏响起,草丛中现出一人,竟是丑女。
“是你。”浩晞皱着眉头,厌恶地瞟了一眼丑女,继续冷声问道:“方才看到了什么?”
“没有,没看到什么。”丑女慌乱地摇了摇头,急忙说道。
“东西可拿到了?”浩晞不屑地笑了笑,谅她也不敢多嘴,随后伸出一手,淡淡问道。
“拿到了。”丑女犹豫了片刻,才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布裹,颤抖地奉到浩晞面前。
“看来他们对你当真是信任啊。”浩晞接过布裹,手掌中感受到逼人的寒凉,这才满意地笑道。
“浩晞公子,我的解药呢?”听到这句话,丑女心中愧疚不已,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
“解药不在我身上,你且先回去,待我取到了自然给你。”浩晞眉头一挑,不耐烦地说道。
丑女未再言语,但也没离去的打算,只是怔怔地看着浩晞,眼中既恐惧又绝望。
“放心,给你喂的毒药只在七日后发作,你替我办好了事,我自然说话作数。”浩晞见丑女依旧呆立在自己面前,先是鄙夷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而轻声笑道。
“是....”又沉默了半晌,丑女这才向浩晞转身离去。
“哼,想不到一颗假毒药,就能让她如此听话,真是愚蠢。”看着远去的丑女,浩晞随即冷笑一声。
丑女并未直接回云庄,而是失神落魄地游荡在山林中,此刻心中对竹芷的内疚多于毒药在身的恐惧。从小到大,不因她的丑陋嘲讽她,欺辱她,甚至还将她当成朋友的,只有小庭院的师徒三人,而今她却为活命出卖了他们。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山岭里,忽见子容正远远地在前方舞剑,丑女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多次替自己打抱不平的男子,更是羞愧难忍,转身欲离去。
“丑女!”子容这时也瞥见丑女的身影,随即收起剑大喊了一声,后来到她面前笑问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猛然又见丑女双目通红,又关切问道:“他们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方才眼里进灰沙了。”丑女心虚地低下头,连连摇头小声说道。
“原来是这样。”子容这才放心,又抬头望着高升而起的日光,继续笑道:“怎么跑来这里?此时出来,不怕喜哥又说你偷懒了?”说完,见丑女仍低着头不言语,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自顾又甩着剑向方才的地方走去。
“子容公子,您快回去....救....救竹芷姑娘!”陷入纠结的丑女见子容欲走开,突然声泪俱下地跪倒在他面前。
“你说什么?芷儿怎么了?”子容满脸震惊地低头看向丑女,急问道。
“对不起....子容公子,我被那浩晞强喂了毒药,为了活命,才不得不答应将竹芷姑娘身上一支极寒的玉笛偷与他.....”丑女不敢直视子容,只是垂着头小声哭道。
“什么?寒玉笛?”不等丑女说完,子容脸色登时煞白,这个时候,芷儿离了寒玉笛,无异于要了她的命。来不及向丑女细细责问,他已执着星鬼剑直奔回小庭院。
望着子容瞬间消失在岭外,丑女瘫倒在地泣不成声,她虽不知晓那玉笛对竹芷有多重要,但当亲眼看到伯兮被浩晞抛下山崖后,心中便能感觉到,浩晞绝不仅仅想要得到玉笛如此简单。此刻,她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芷儿?芷儿?”子容跑回小庭院,见竹芷趴倒在堂中的榻栏上昏迷不醒,身上没有了寒玉笛,她的脸颊已被热气伤得通红。
想到寒玉笛已在浩晞手中,子容不禁满腔愤怒,欲转身出门去找师伯洵崖求救,可突然一个令他害怕的念头生出:凭他浩晞一人,绝不敢在云庄这般肆无忌惮,除非.....子容未再细想下去,就已感到全身寒颤,急忙背起竹芷,绕到后院小道,直入燕山密林。
“燕山云庄为何要对芷儿下手?他们是如何知道寒玉笛的?难道,他们怀疑于阳的死是芷儿所为?那让师父下山,恐怕也是他们设的局.....”子容背着竹芷急步向密林深处跑去,心下浮出不少的疑惑。
“子容.....”竹芷在子容背上热醒,脑袋依旧有些昏沉,她惊愕地抬眼看着周围。好在密林中枝叶繁茂,能将顶头的日光挡住,但到底炎暑将至,竹芷已感受到了热痛。
“芷儿,你忍耐些,我带你去处寒凉之地。”见竹芷醒来,子容急忙安慰道,双脚仍疾步奔走,额头上豆大的汗粒不断流下。
“出什么事了?为何寒玉笛不见了?我们去哪里?”神识慢慢清醒过来后,竹芷全身已热痛难忍,虚弱地趴在子容背上问道。
“记得当初我与夭夭坠落的雪谷么?那雪谷崖上十分寒凉,我们先到那里再做打算。”子容一边爬着山坡,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竹芷。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看着子容凝重的神情,竹芷心中已猜到几分,遂没再追问,只轻声说道。
“你这样如何能走?”子容未听从竹芷的话,仍旧喘着粗气向坡顶而去,继而笑道:“别着急,快到了。”
“是不是丑女,她拿走了我身上的寒玉笛?”竹芷沉默了片刻,突然冷声问道。
“芷儿.....我们都被算计了.....连师父....就连师父也恐怕是他们刻意支开的.....”压在心中的愤怒和难过此时喷涌而上,子容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哭道。
枉他们视燕山云庄为同门手足,千里迢迢来助他们平妖乱,竟没想到,如今却要被他们设害,就连一向精明的师父也定想不到,燕山云庄会对赤云谷下手。
“为什么?于阳的死.....他们怀疑是我?”竹芷无力地问道,于阳被活活冻死,没有妖物闯入,只能是庄中之人所为。而云庄上下都早已知晓她全身阴寒,且那浩晞又拾过自己意外掉落的寒玉笛,如此想来,她定是遭到燕山云庄的疑心了。
可竹芷依旧不明白,既怀疑她,大可当着师父的面彻查此事,为何要刻意支开师父?又为何要让丑女偷走寒玉笛?这般周密的计划,恐怕不只是疑心她杀于阳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