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里,小庭院的屋顶,南霂执一壶酒闲饮着,竹芷倚靠在他身旁,一手与他十指紧扣,一手微微扬起,看着落在掌中迟迟不化的积雪若有所思。
“想什么?”南霂宠溺地将脸挨在她的额前,轻声问道。
“这雪,触着倒觉得有些亲切。”竹芷依旧盯着掌中的白雪,淡声说道。
“听你师父说,当初就是在这燕山脚下的雪地里将你捡到的,也许是这渊源才觉得亲切罢。”南霂将竹芷搂进怀中,柔声笑道。
“也不知我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世,为何会被如此丢弃?”竹芷随即也淡淡笑道。
“你若想知道,待妖乱平息后,我陪你去寻查清楚。”南霂低头看向竹芷,温柔说道。
“罢了,我不过玩笑而已,何必去费这心思,清楚了又能如何?”竹芷摇头笑道。
“好,都听你的。”南霂轻声应道。
“掌执大人!”晨风突然未召现出,急声叫道:“飞鼠出现了!”
“在何处?”南霂眼色一凛,问道。
竹芷从他怀中坐起,也好奇地看向晨风。
“东海之上的无皋山。”晨风扑着双翅回道。
“哼,终于憋不住要行动了?”南霂冷笑一声。
“我陪你去!”竹芷担忧地看向南霂。
“不行,你不识水性,在海上很危险。”南霂柔声笑道。
“可你孤身在海上不也是危险,何况此时还不清楚那飞鼠是否有阴谋......”竹芷生气地拉住南霂,冷声说道。
“东野谷主!”未等竹芷说完,南霂大喊一声,急将她带下屋顶。
半睡半醒的东野冥和子容都闻声冲出门外,却惊愕地见南霂沉脸把竹芷推到他们面前,冷声道:“替我看好她!”说完,自顾消失在小庭院。
“南霂!”竹芷急冲上前,但为时已晚,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离去,既气恼又担忧。
“芷儿,出什么事了?”不明所以的东野冥与子容见状,急忙上前问道。
“师父,飞鼠现身在东海之上,尚不清楚这是否又是北恶妖的计谋,南霂独自前去恐有危险啊!”竹芷心急如焚地看向东野冥,继续问道:“可否让师伯想想办法,尽快通知青丘?”
“芷儿,你先冷静下来,南霂掌执既敢独自前去,他定有把握的。”东野冥急忙安慰住快要冲出小庭院的竹芷,并非他不想去找师兄洵崖,只是当初青丘与燕山云庄联手之际就已约定好,各方在北妖界的行动,无特殊情况,不擅自干涉。
“是啊,芷儿,南霂掌执那么厉害,他一定会没事的。”子容也上前将竹芷扶住,安抚道。
“可是.....”竹芷仍旧无法冷静,焦急又无助地望向远处。
“赤云谷主,南霂呢?”这时,宵行突然现身在屋顶之上,着急问道。
宵行的出现,让竹芷和东野冥欣喜不已,但同时,他也扰到了云庄内的法器,瞬间惊动了整个燕山云庄。
“子容,你快去向他们解释。”东野冥见状,先让子容出院去向云庄解释清楚,随后,又转身看向宵行问道:“宵行族长,你怎么来了?”
“羽山蛇族偷偷到北妖界了,我来通知南霂。”宵行下了屋顶,看向东野冥和竹芷说道。
“南霂刚走,飞鼠现身在东海之上的无皋山,你快带我一道前去!”竹芷听完宵行所说,更加焦急,两边行动如此凑巧,绝非偶然。
“什么!”宵行大惊,也急忙说道:“那我们赶紧去罢。”
“可芷儿,你又不识水性.....”东野冥担忧地看向竹芷。
“无事的师父,我会小心。”竹芷打断东野冥的话,说完,便与宵行一道出了院门。
东海之上,冷风刺骨,海浪翻卷,南霂来到海中央一座孤岛之上,此处山势巍峨,但草木皆无,唯有风沙肆虐。
“南霂掌执来得好快啊。”沙尘中,立着一位虎头虎脑,神情高傲的光头小孩,正是藏身许久的飞鼠,他仰视着山尖之上的南霂冷笑道。
南霂不语,只是淡淡地环顾四周,那飞鼠不是他的对手,此刻却能够从容不迫地现身在他面前,必定是来了帮手。
“别躲藏了,都出来罢!”飞鼠见状,遂也得意地高声说道。
果然,不出片刻,一个彩衣装扮的大头女子和半人半蛇身的少年率先现出,正是羽山蛇族族长阿祜与她的儿子莫赤,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十个阴冷可怖的毒蛇妖。
“竟想不到,你们居然勾结在一起了。”南霂起初有些惊讶,但随之平静地笑起,难道当初羽山蛇妖被飞鼠所劫,竟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不过,不管如何,羽山蛇族总算是有所行动,他今夜倒也能痛快解决南妖界的忧患了。
“一向高傲的南霂掌执不也屈尊与燕山云庄联手么?只要能相互利益,羽山蛇族与飞鼠自然也可以成为朋友。”大头女子朝着南霂冷笑了一声。
“母亲,何须跟他讲这么多,今日我们也让他尝尝妖丹被毁的滋味,再将他抛入海中,为小姨陪葬。”那半人半蛇身的少年阴沉地看着南霂,怒气冲冲地说道。
“莫赤,他可是青丘九尾白狐,你们这么做就不怕触怒神界?”飞鼠眉头微皱地看向阴沉少年,提醒道。
“大不了一死,有何可惧?我们是寻仇,可不像你们北妖,是要做大事,自然不敢轻易得罪神界。”莫赤不以为然地笑道。
“寻仇?我青丘南霂与你们羽山蛇族有何生死大仇,还望告知?”南霂听完才恍然,原来羽山蛇族叛出青丘,竟是自己无意间与他们结了仇,只是,他怎么不记得何时得罪过羽山蛇族?
“你可还记得蛇妖青姝?”大头女子愤恨地看向南霂问道。
“我活了三千年,蛇妖遇到无数,如何记得?”南霂不假思索地翻了一个白眼,冷声道。
“哼,也是,高高在上的南霂掌执,怎么会记起被自己害死的小蛇妖?”大头女子也随即冷哼一声,眼神中却满是悲痛,继续说道:“青姝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百年前意外见到你,不禁犯了痴,竟背着我们偷偷去到青丘竹林修炼,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想亲近你,却被你亲手毁去妖丹。可就在半年前,她离开青丘欲回羽山,不想半路被一巨禽所重伤,最后虽让一小妖救回,但已经奄奄一息了。在她死前才将心中的愤恨说了出来,我们才知道,害死她的竟是羽山蛇族一向敬重的掌执大人!”
“原来是她。”经此一说,南霂这才想起,却忍不住嫌弃道:“当初在竹林,她对我使出妖魅之术,敢这般算计我,毁去她妖丹已算是轻罚。她自己不安份呆在青丘修炼,出去乱跑送了性命,这也能怪在我头上?”
“无论如何,今日,我要替我小姨报仇!”莫赤听完南霂所说,更加愤怒,眼中燃起团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