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你去哪了?”南霂和竹芷刚进小庭院,子容忙迎上来,关切问道。
“师父呢?”竹芷见到子容,不禁想起羽公主的话,心下有些生气,只淡淡问道。
“师父刚出门呢,方才浩晞过来,说岁英师兄有要事找师父相商。”子容察觉到竹芷眼中的不悦,答完后,看了一眼南霂,又小心翼翼地看回竹芷。
“他找师父做什么?”竹芷没再理会子容,只是喃喃自语道。
“等你师父回来不就知道了,我困了。”南霂打着哈欠说完,欲拉着竹芷回内室。
“你先进去,我与子容有话要说。”竹芷将南霂送到室外,对他细声说道。
南霂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便又回去补觉了。
“芷儿,出什么事了?”竹芷回到院中,一直默不作声地冷盯着子容,子容顿时紧张问道。
“听闻你结识到了燕国的上卿大人?”竹芷冷声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次非兄是燕国的上卿?”子容一听,心中不由得惊慌起来,但同时也好奇芷儿是如何得知的?
“次非?荆次非?上次拔星鬼剑的那人?”竹芷这才恍然,原来他就是荆轲。
“正是,次非兄性格豪爽,慷慨仗义,并非是奸滑狡诈之人。”子容忙解释道。
“即便如此,可他终究是燕国的上卿,你难道忘记了师父的告诫?若哪天师父知道了,我可不救你。”竹芷冷眼一抬,向子容继续说道。
“放心吧,我与次非兄在一处只是饮酒说笑,从不谈那些朝政之事........芷儿你可千万别告诉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恐怕今后我下山都更难了。”子容急忙向竹芷恳求道,见她神情缓和,这才放心,随后又好奇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些?”
“那位上卿大人很是神秘,羽公主担心你。”竹芷淡声说道。
“羽儿?原来你方才是去了离宫?”子容惊愕,随之又无奈笑道:“羽儿她太过多虑了。”
“她也是为你好。”竹芷看向子容,沉默片刻,又说道:“往后无事,还是少下山为好。”
“哦……”子容沮丧地垂下头。
燕山峰巅之上的一座小亭中,岁英面色阴沉又痛苦地望向峰下山景,紧握女虚剑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岁英啊,好端端地,来这庄顶之上做什么?”东野冥负手进入小亭,坐到亭中的棋盘桌旁,抹了抹脸上的汗珠,不解问道。
“冥师叔!”岁英未作答,而是突然转身朝着东野冥俯地跪下,随即直起身坚定又诚恳地说道:“岁英想娶竹芷师妹为妻,求冥师叔成全!”
“这....哎呀....岁英....你先起来!”东野冥被岁英这一举动惊吓得不知所措,急忙上前欲将他扶起。先前元日家宴之上,他看得出岁英对芷儿格外关心,可今日这般突兀,实在让他感到意外。
但岁英只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哎,你求我也没用啊,这事得芷儿自己做主,我如何能替她答应,况且....”拽不起岁英,东野冥只好无奈地坐回原位,为难叹道。
“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您是将她养大的师父,这份恩情早已胜过亲生父母,如何做不了她的主?只要师叔答应,我也即刻去求师父替我做主,三书六礼,将她风光迎娶进燕山云庄。”不等东野冥说完,岁英已是双目通红,眼中泛泪,又抬起一掌,向东野冥继续说道:“岁英在此向师叔起誓:今生今世,我都会敬她,爱她,也独与她携手白头,如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
“这....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见岁英声泪俱下地发出这般毒誓,东野冥心中已然猜到,他许是知道了南霂与芷儿的事,但表面仍旧故作为难。
“冥师叔何苦还要相瞒呢?”岁英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当初那青丘南霂来燕山云庄,恐怕就是因为竹芷师妹罢。”
“岁英,你既知道芷儿已心有所属,又何必强求呢?”东野冥听后,也不再遮遮掩掩,只是摇摇头叹道:“你若真心爱芷儿,就该尊重她的抉择,否则一意孤行,伤的可是你自己。”
“但凡她爱上任何一个人,我都无话可说,可那青丘南霂凭什么?即便是上古神兽九尾白狐,但他在我们面前终究是妖类啊,冥师叔!”岁英情绪激动地看着东野冥,继续愤恨地喊道:“他可千年甚至万年不老,可师妹终究是人,只有短短几十载的时日,如何能保证,待到师妹容颜消逝后,他还能始终如一地待她?”
“岁英,身为燕山云庄的大公子,要注意言行,连你师父都不敢如此对青丘出言不逊,你可别这般轻狂!”东野冥听后,先是沉脸呵斥了两声,随后长叹一声,淡淡说道:“将来如何暂且不论,我只知道,芷儿自从遇见南霂掌执后,她才真正开心起来。为了芷儿,师叔只能抱歉,不能应下你所求之事。”说完,东野冥便起身自顾离开了小亭,下峰而去。
岁英依旧跪在原地伤心了许久,直到浩晞赶来才将他扶起,但仍旧失神地由着浩晞搀回云庄。
“跪下!”室内,坐在榻上的洵崖大怒一声,他面前的岁英立即跪倒在地。
伯兮得知高台发生之事后,担心岁英师兄会因此得罪青丘,遂急忙来禀了师父。洵崖听后震怒,他实没想不到,自己最器重的徒弟竟会做出这般不计后果之事。
“燕山云庄未来的庄主,竟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愚蠢至极的事来!”洵崖脸色阴沉地大声呵斥,手中一碗温茶也随之向岁英泼去。
“对不起,师父。”被泼了满脸茶水的岁英,任凭它们流入眼中,只垂下头低声道。
“岁英啊岁英,你没有对不起为师,你是对不起你自己,对不起燕山云庄!”洵崖摇着头,长叹了一声,继续痛心说道:“从小到大,为师是如何教导你的?欲成大事便要灭情绝爱,燕山云庄在北妖界是何其重要你不知道么?你若想娶妻生子,为师不反对,但你若儿女情长,沉迷情爱,就没有资格做云庄的庄主!”
“是岁英糊涂啊,师父!”洵崖的一番话,令岁英如梦初醒,心下也开始悔恨方才在庄外的冲动,顿时眼泪扑簌地伏首在地,大声哭泣起来。
“去向南霂掌执和你竹芷师妹赔罪,再自行领鞭罚五十下。”洵崖神情疲倦地闭上眼,缓了半晌,才冷声说道。
“是。”岁英颤微微地起身,作礼而退。
“岁英师兄,没事吧?”刚出室门,焦急侯在外面的伯兮和浩晞都走上前,看着双目微肿,脸色苍白的岁英,伯兮关切问道。
“无妨,你进去陪陪师父吧。”岁英淡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对着伯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