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笑了一下,“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宁家一起生活?”
“嗯,就像你说的,没有哪个父母是赢得过孩子的,但我不想,赢过了父母又能怎样?我的外公这辈子没有儿子,但他觉得自从有了我爸在身边,他的人生就是完美的,幸福的。我不想你的父母心里带着遗憾与怨恨。至少这一年是这样。”
宁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另一边,蒙橙坐在约森车上,低头两人不发一言。
到了楼下,蒙橙下了车,约森忍不住也跟着下了车,对走出两步远的蒙橙说道:“可以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
蒙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哪怕知道这个人不是她能掌控得了的。她就是陷下去无法自拔。
睡到半夜,电话铃声把步爱娣吵醒了,“喂,爸”
“小爱,你们快来医院,你外公快不行了……”电话里步父哽咽着说着。
步爱娣手机咚的掉了下来,手还保持着拿着的姿势没有动,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有一行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怎么了?”宁愿从身旁坐了起来。自从蜜月回来两人没再打过地铺。
“外公……快不行了……”步爱娣脸色惨白,瘪着嘴哭起来。
宁愿一听,下床给她拿上外套,自己也套了件外套,拉着她急匆匆出门。
医院里,呼吸机在呼呼的响着,监护仪上两条生命线在缓慢的移动着,画出不规则的曲线。
田爷爷紧闭着双眼,安静的躺在那,毫无血色的嘴唇紧闭着,再也不能拉着步爱娣的手,讲那一番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话。
“外公,你醒醒……我是小爱……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醒醒好不好……呜呜呜……”步爱娣扑过去摇晃着田爷爷,希望他能够再一次对她说一些人生大道理,那该多好!她一定会认认真真的听,不厌其烦的听。
步父擦了下眼泪,走过来唤了声“小爱,你坚强点,去扶着点你妈。再通知一下你姐他们。”
“小宁,出去买个盆和毛巾回来,给外公……擦干净一点……再走。”步父艰难的吩咐完,跪在床边小声的唔咽起来。
宁愿看着气若游丝的田爷爷,转身走了出去。
步母悲伤过度,靠在墙上,两眼空洞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田爷爷,任泪水往下滴落,不管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真到了这时候还是无法接受。步爱娣过去抱住她,两母女无声的哭泣着。
宁愿回来不多久,二姐夫妻两个,大姐一家三口都来了。
一屋子痛哭的声音,让气氛压仰到了极点。后来医生过来建议拉回去,准备后事。
回去也好,回到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大家一起把田爷爷拉回了家,一家人都守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的守着。
天空破晓的时候老人家去了。一束光照射到床头,照在老人苍白的脸上。
悲痛过后,大家开始忙碌起来,村里的人也都自发的过来帮忙。
请道长,摆祭台,吹拉弹唱,全家老少披麻戴孝,热闹了三天后,选了个吉时把田爷爷入土为安。
人生亦如此,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非贪恋的不过是这几把黄土。
步爱娣站在刻有田爷爷肖像的墓碑前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