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这是很多人都会问自己的一个问题,柳长岁也不例外。
……
此时此刻,正是月下风华的好时节。
红酒街张灯结彩,行人身着华丽衣裳,成群结队,欢声笑语,庆祝一年一度的“凤凰祭”。
凤凰祭,朱城一年一度的重要庆典,每一届凤凰祭都会有游行的乐队进行表演,只是今年朱城情况有些特殊,再过不久就是四城结盟的日子,朱城不宜在此刻大动干戈。
这一届凤凰祭在雀氏的号召下不了了之,但这仍掩不住朱城百姓快乐地游街玩耍。
柳长岁站在紫木轩前,一身礼服,乌黑的长发被剪成短发,额前几缕碎发飘逸,帅气潇洒,清新俊逸。
单身行走在红酒街的少女们偷偷地瞄一眼他,红着脸匆匆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一阵香风。当然也有一些大胆的女子,她们会跑过来和柳长岁打个招呼,柳长岁微笑回应,且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女子则会轻笑着走进紫木轩点上一桌上好的酒菜,挑个好的位置,静静欣赏站街的柳长岁。
“嘻嘻,和老板娘商量好啦,柳长岁招揽来的客人我有半成分成。”阿玉心中窃喜,虽说红酒街有过俊逸男子站街的先例,但都以失败告终。
阿玉心中想过各种原因,最后终于得出答案,容易得到的,反而不容易让人感到快乐。
虽然柳长岁可能不自知,但阿玉可以清晰感知到他身上会透露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不是因为他表情冷漠,相反,柳长岁常常都是一副嬉笑的表情,为人温柔。
但是,阿玉总会升出这样一种错觉,好像柳长岁和她并不是同一个次元的人,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他远在天边,这就是柳长岁。
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总是会容易吸引那些好奇心严重的年轻少女。
……
“喂,干得好的话,今晚赏你一顿好饭。”阿玉笑嘻嘻地冲着柳长岁叫。
柳长岁无奈地耸肩,现在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好不好?
柳长岁没再去想那三个充满人生哲理的问题,他现在连第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
似是困了,柳长岁依靠在紫木轩门口,打了个哈欠,神情慵懒。
……
新承纪年,六月时节正是深夏,田野里的稻香已经传开,农地里渐渐出现农民忙碌的身影,朱城还似以往,人来人往,但喧闹的人潮却因为那位女子的到来多了一份清凉。
人群紧紧注视着那位女子,有的老人张大了嘴巴,眼珠凸起,然后他们猛地想起什么,如避蛇蝎般逃离这条街。
“妈,我们去哪啊?”
“天山。”
“那来这儿干什么?”
“见一位朋友。”
夏荷揉了揉夏日乱糟糟的头发,帮他整理柔顺,但夏日不高兴地再次把头发弄乱,看起来就像是个坏小孩。
夏雨朝夏日吐了吐舌头,鄙视的眼神里写满了两个字,幼稚。
“你!死‘下雨’!”
夏日追着夏雨跑,夏雨围着夏荷转,酷似两只缠人的小猫在围着主人嬉闹,讨主人欢心。
从进入这座城开始,虽然夏荷嘴角仍带着柔和的笑,但夏日和夏雨明显能感觉出牵强,夏荷一直眼神游离,惆怅的心情让风儿都多了一丝清凉。
……
“哒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很快响起,这条街上一眼望去竟只有夏荷三人和他们身前的那一队士兵。
夏荷眼神复杂,这些士兵的出现并不出她所料。士兵们穿着一样的服饰,火红色的雀鸟印刻在黑色甲胄上,像极了血泼在墙上,狰狞,可怕。
“你是叫夏荷吧,我记得你已经被禁止进入朱城了。”从士兵堆里走出来一位穿着黑金甲胄的中年男人,他语气冷漠,让这条街的风儿带上了一丝冰冷。
“我只是想再见一次我的朋友。”夏荷把两个男孩护在身后,夏日挣扎着想要冒出头来,但却被夏荷一手按了回去。
“这座城没有人是你的朋友!请回吧!”中年男人拔出腰中的剑,剑身很宽,直指夏荷。
“你是雀氏的人?”
“雀千!”
“噗~~,缺钱?谁欠你钱啦?”夏日突兀笑出声来,虽然不能挡在前面,但口头攻击,拉拉仇恨还是可以做到的。
雀千眼神冰冷,一个小混混都算不上的人还提不起他的注意。
“请回!”雀千手里的剑泛出赤光,那是罗生后境的气息。
“我只见一面。”夏荷脸色也冷了,她从来不是放不下矜持的女子,若是有人挡在前面,要么绕过去,要么踩过去!
但很明显,雀千身后的士兵站成一排,把道路堵得死死的,那么只能,踩过去!
“别逼我!”雀千猛挥手里的剑,剑风撕裂空气,和夏荷擦肩而过,在“吱呀~轰!”声里,夏荷身后的那盏路灯应声断成两截,倒在地上。
很多时候不止男人不喜欢废话,女人也不喜欢和人唧唧歪歪争论半天。
“哗啦啦!”
这是血流奔腾的声音,夏日惊讶地看着自己母亲,夏荷体表散发出金色光晕,笼罩着她全身。夏荷的长发随风披散在她身后,金色光晕衬托着她,她就是夜晚的女神!
……
不一会儿,这条街寂静了,喊杀声还没有传播出去多远就已经停止,夏日望着像麦子一样被割倒的士兵们,黑色甲胄碎裂成渣散落在地上,随风一吹,化成了齑粉飘散远去。
夏荷收回被金色光晕笼罩的手,她手里还捏着一把剑,那把剑剑身很宽,正是雀千的剑。
“咔嚓!”夏荷像捏鸡蛋壳一样捏碎了那把剑,剑身碎成一块块碎片,却不能割伤她纤细的手。
“咕咚!”夏日咽了口吐沫,夏雨震撼,从今日起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妈,是一种绝对不可招惹的生物。
“走吧。”夏荷伸出手,扎着夏日和夏雨朝着某条街走去。
走出不远,夏日和夏雨不禁回头望了望,那位名为雀千的男子正在痛苦地呻吟,他的士兵连呻吟声都没有,不知是不是断了气。
很多时候,天才这种生物并不起眼,她或许就在我们身边,就像个普通母亲一样过活。
……
风儿带了一丝清凉,轻抚过柳长岁俊逸的脸,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猛然间睡意全无。
“呀!偷我衣服的贼!”夏日指着柳长岁,一脸惊讶。
“是呀是呀,他还是个变态。”夏雨补充。
没有什么一见如故的感觉,夏荷看了眼柳长岁,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柔和一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夏雨和夏日无奈,只能跟上。
柳长岁身子僵硬,他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什么。
夏荷带着两个孩子进了紫木轩,上了二楼。
忽然,柳长岁身子瘫软下去,他苦笑着说:“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