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对方付出吗?生死相随吗?”她越问越大声,越问月偏激,眼里有着从未流露过的哀伤。
那要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极力忍耐的表情,努力装作一切平静的表情,闻景宸只觉得心间蓦地发疼,一抽一抽的,好似有根针在心间来回穿梭,疼得他浑身冷汗。
“这就是爱情吗?”她似嘲讽的笑了笑,挑着他下巴的手,渐渐松开,之前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波动的双眸,已经恢复平静,宛若一潭深水,更叫人看不清弄不明了。
她对爱这个字,感觉很淡薄,或者说,甚至没感觉。
她几岁的时候,父母就走了。
从那以后,她都是一个人在拼,身边的人只是战友,只是兄弟,他们给得了友情,却给不了爱情和亲情。
所谓的爱情,在她曾经小小的心灵里,或许有那么一幕,父母相互扶持、不抛弃和不放弃或许可以算得上,但母亲最后也是因为爱而抛弃了她。
她曾经想过,日子再苦,母女俩相依为命,总还是能熬过去的,后来她再也没想过,她变了,变得杀人不眨眼,手上一寸一寸都是别人的血,脚下一寸一寸是别人的骸骨。
爱是这世上最温柔的毒药,给人温暖,又随意离人而去的。这没么美丽有充满剧毒的东西,她不想懂,也不想接触。
可闻景宸就是在她面前晃悠,掀开心底鲜血淋漓的记忆,非要扎根在她心上,试图洗干净她污迹斑斑的心。
“就仅仅如此,却让人无比向往,无比渴望,你不渴望温暖吗?”闻景宸抓住她要抽离的手,将脸蹭进她温暖的手心窝。
彼此接触的地方,仿佛不再是脸和手,而是心和心,两颗相依相偎,互相温暖的心。
佟薇雨听到这一句,平复下去的心墙,再掀波澜,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渴望!我不需要!”
“为什么?”闻景宸追问,这就是她一直不肯接受的理由吗?
仅仅因为不想。
闻景宸眼神中透着受伤,搅碎了射入眼中的月光,每一片都折射出哀伤和疼痛。
“为了爱就可以抛弃一切吗……可以不要我吗!我变成今天这样有多少是他们间接造成的!去骗鬼!”
她说的语无伦次,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闻景宸险些抓不住,他一收心神,凭着男子与生俱来的力气优势,将佟薇雨困在了身下,俯身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有多爱,就有多怨,她也只想做个平凡的人,眼角似乎有光折射,那晶莹的,大概是泪珠。
闻景宸又心疼又难过,一边吻着她,一边拭掉她眼角的泪珠……
不一会,房中传来,衣服布帛撕裂的声音,地上坠满了一件件凌乱的衣裳,月光洒在帐帘上,投射出一双交叠的人形剪影……
……
“王妃!王妃你在这……唔……唔唔……”
云英猜到佟薇雨可能是到景阳阁了,她酒还没醒,这么到处乱跑可不行,会发生意外的。
可是,一进景阳阁,两句话还没喊完,就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她手脚乱踢乱踹,捂着她嘴的人,疼得“嘶嘶”的倒抽凉气,但仍旧没放手。
“祖宗,我求你了,现在可别进去,不然王爷明天会杀了你的!”捂住云英嘴巴的曲烟,小声道,生怕惊了一只鸟,一只虫,把房里两人的好事给打断了。
“到底怎么回事!”云英最终还是挣脱了,冷着一张脸,问道。
“没什么事啊……他们都睡了,你也回去吧……”
曲烟抱着怀里的剑,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左瞟瞟,又看看,今晚夜色真好啊!真好!
云英似信非信的看着曲烟,又看看紧闭的房门,似乎也真的没什么异样,她犹豫了一会,想着王妃就算醉了,王爷也不能拿王妃如何吧?
举步,正要回去,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压抑的难耐的暧昧的喘息声。
云英脸色一变,立马转一个身,二话不说,就往房间里冲。
“停!”曲烟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还好他反应快,差点就给这丫头坏事了,这可使不得的。
被点了穴的云英,呆呆在风中伫立,除了眼珠子还能转,其他地方都动不了了。
曲烟这个混蛋!
云英用眼睛使劲盯着曲烟,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他。
“先出去,到时再和你说。”曲烟把人扛起,大步冲出景阳阁,到了大门口,才把云英放下,解了穴。
只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曲烟懵逼了,至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打过。
“房里有声音!你骗我!”云英一字一句道。
“他们就好事成,当然有,怎么?你要去当场揭发么?”曲烟一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有对她说话这么重过。
其实也不算重,只是收起了平时的玩世不恭,变得一本正经了,云英觉得有些不习惯。
“你……你们无耻!”云英小脸通红。
她当然知道“就好事成”是什么意思,这些个男人,居然乘着王妃醉了,做出这么下流的事……
“夫妻之间发生那样的事,哪里来的你所说的无耻。是不是王妃把你惯坏了,已经让你忘记了尊卑贵贱,让你忘记你只是一个丫鬟,不该非议主子们的事吗?”他的声音更冷了。
“对!我只是一个丫鬟!你好!再好也只是个护卫!只有自己觉得自己低贱的人,才会成天想着尊卑贵贱,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云英火冒三丈,救不了王妃就罢了,这家伙还在这里冷嘲热讽。
王妃说了,谁欺负自己,不甘心不服气,欺负回去就行,连捍卫自己权益的事都不敢做的人,是怂蛋,是孬种!
她才不是孬种!
“哼!”云英恨恨地跺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扶摇阁。
曲烟怔怔的看着云英飞快消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步伐沉重的转身进入景阳阁。
……
燕青云正在到处找云英,他刚刚还见她在厨房里熬醒酒汤的,眨眼就不见了,在佟薇雨门口看了下,侧耳倾听了下,啥动静都没有。
人到哪去了!
正要出去找找,就看见云英气冲冲的回来了,眼里有未散去的怒意,脸上还有一抹异样的红晕。
“你咋了?”燕青云抓住要将他视而不见的云英的肩膀,问道。
“没什么,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瓮声瓮气的道。
眼神里都是对全天下男人的鄙弃和厌恶。
燕青云挑挑眉,这是受刺激了?
云英拨开他的手,噘着嘴大步往里走。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啊。”燕青云表情错愕,愣了一会,在云英进她自己屋子前,手臂一横,阻下她前进的步伐。
“难道不是吗?就连平常看起来还比较正经的王爷,都……不说了,滚回你自己屋子去,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禽兽不如!”
云英说一半,有些激动,激动过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走进了自己房里。
“不是!其他人那样!你怎么能也这么说我啊!”燕青云冥思苦想一会,又趴上紧闭的门,朝里面喊道。
“有事明天说,我心情不好。”
云英有点儿惆怅,好不容易对王爷的所作所为彻底失望,也打算一直给他使绊子,现在倒好,她家王妃把自己给到贴上去了,她以后是继续做对呢,还是对王爷点头哈腰加谄媚。
好像不必吧,她是王妃的丫鬟,王爷平时哪会使唤她。
想明白的云英,枕着枕头美美的睡了。
燕青云在外面嚎了一会,云英睡着了,当然不会听到。
于是他垂着头活像被女盆友甩了的伤心男人,一个人爬上扶摇阁院子里那颗大槐树上看月亮,透过叶隙,静静看着孤孤单单悬挂在夜空的月亮。
月光清冷,洒在树上,穿过树叶缝隙,洒在燕青云身上,黑色劲装染上一层银色的光辉,看起来真有那么一点伤感。
他以前有时间也会和妹妹爬上院子里的树,坐在上面看看月亮。
只可惜,以后都不厚再有这样的情景了。
“喂,你有没有想念过自己的亲人啊!”
明明只有燕青云一个人坐在大槐树上,他却忽然开口,这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患了病。
“我不叫喂。”雨淮不知什么时候摸上树的,分明之前没有一点动静。
这是他们这半个月新练出来的,学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让人难以察觉。
狼群太凶猛,他们每次只能偷袭,而且,众所周知,野兽的感知是很敏锐的,他们只要稍稍不小心,就可能被群狼吞的骨头都不剩。
只有学会收敛自身的杀气,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加上他们速度很快,这样的偷袭,才会收获颇丰。
要论心境沉稳,遇什么事都没有镇定自如,燕青云自叹不如,所以,雨淮是到他身边,他才察觉的,这要是被刺杀对象,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好吧,雨淮,你有想念过你的亲人吗?”
不就是师父给你赐了个名字吗,你用得着每天提醒别人要叫你这名,以前没名的时候,总没见你这么强调。
没见他心情不好吗?好歹出生入死过,就不知道迁就一下他,真是太可恶了!
“不知道爹娘是谁,怎么想念。”
“唉……不说了不说了,就陪我看看月亮吧。”
燕青云也不想去掀别人伤疤,雨淮之前连名字都没有,又时常有困兽一般的眼神,他的童年,肯定也不好过,自己好歹还有个家,虽然不尽如意,但总还有个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