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村庄都有一两个男人,既不靠谱,也不着调,被人看不起。我们村里有这么一个人,他叫张吉癸。
张吉癸小伙长得帅,个性潇洒不羁,不知从哪学来的时尚,整天将头梳得明晃晃的,发型与村子里所有的男人格格不入,时而大背头,时而寸头,经常跑到城里去混,对家里的活计不闻不问。村里的长者都说他不务正业,村里的姑娘都不肯嫁给他。
只因他长得帅,又会几句花言巧语,还是在外村找了一位姑娘做老婆。结婚后,大家都以为他会收敛一些,正经八百过日子,但他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对家里的农活不闻不问,天天到城里去鬼混,据说跟周围村子里的流氓痞子结成一帮,挣得黑心钱倒是不少,不是胡吃海塞,就是花天酒地,很快挥霍一空,家里人见不到一分。
他老婆为人善良柔弱,并不四处张扬,但也躲在家里偷偷落泪。有时,家里五服以内的亲戚来串门,她忍不住将自己的苦水倾倒给他们,只为挥洒心中的怨气,末了还要劝大家不要在意,相信他迟早会悔改的。亲戚中的长者听到后气愤不已,偷偷找来张吉癸质问,给他讲明道理,希望他能够明理,好好种庄稼,照顾好妻子。
但张吉癸却暗暗怀恨在心,以为他老婆出外告密,出卖了他。回到家后,二话不说,对着他老婆拳打脚踢,常常将她打得鼻青脸肿。亲戚们再次到家里来时,看到她的样子,她却骗大家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磕的。亲戚们暗暗疼惜她,但对此毫无办法。大家都在叹息,这家伙啥时候能改啊!
不知不觉,她肚子大了起来,怀上了张京癸的孩子。大家看到后都替她高兴,原以为这样,张吉癸就会对她好一点。但是事与愿违,张吉癸知道消息后,只高兴了一阵子,又跑到城里瞎混去了。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亲戚帮忙播种的谷子已经长到两寸高了,地里的草几乎覆盖了谷苗。没办法,她只好自己下地薅草,自己一点点用锄钩钩开地皮撒肥,挺着大肚子自己挑水做饭,苦不堪言。
终于,他老婆的两个弟弟知道了姐姐的事情,有一天晚上,趁他在家时,偷偷摸到他家把他堵了起来,二话不说,将他摁倒在地,狠狠打了一顿,临走前警告他不要再对自己的姐姐动手,即使不照顾她,也不能再打她。
在被打时,还是他老婆扑上前来,趴在他身上并制止她的两个弟弟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是听谁说他对我不好的,这是我的家事,你们快离开!”她怕两个弟弟把他打伤。两个弟弟没有受到鼓励,反而受到责骂,知道姐姐从小内心善良,不忍看到她丈夫受到伤害,既然打他会让她难受,弟弟们也就不再打了。
张吉癸欺软怕硬,奸滑得很,不吃眼前亏,满脸血污地点头答应着,样子顺从得很,最后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对两个小舅子说要痛改前非,再也不犯打老婆的毛病。两个弟弟也就相信了。
谁知两个弟弟前脚刚走,张吉癸就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狠狠地逼视着他老婆,大叫道:“妈的,是不是你叫他们两个来的。又是你告的密是不是?你想让他们两个打死我你好改嫁是吧!这是我们的家事,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掺和!”
说着说着,动起手来,挥动两只巴掌,狠狠地抽打着他老婆,他老婆在地上滚来滚去,辩解着说:“不是我告诉他们的,是他们从别处听来的消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是一家,我能叫别人来打你吗?再说了,我怀孕了,你不要将孩子打下来……”
张吉癸不由分说,仍然扇着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打的肿起来,并跪在地上狠狠扯起了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门被一脚踢开了,两个弟弟又冲了进来。原来,当两个弟弟因为受到姐姐的责骂而负气离开后,走到半路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转回头来,想看看张吉癸是不是真的想悔改。当他们来到大门前时,却听到了姐姐的惨叫声。
两个弟弟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攀上墙头,越墙而过,每人在院子里摸了一根大棒踢开屋门就冲了进来。看到张吉癸扯着姐姐的头发,两人再也承受不了了,大弟冲上前去,抡起大棒狠狠敲击在张吉癸的头颅上,张吉癸在回头的同时,那根大棒正好迎面砸来,他只“哼”了一声,便昏死过去了。
两个弟弟仍不解气,冲上前去,拳脚相加,将张吉癸那小子打了个遍体鳞伤。这时,悲愤交加的姐姐再也没有力气阻拦了,只是瘫在地上无奈地翻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两人打够了,这才扶起姐姐放到大炕上。大弟给她端来一碗水,二弟勺了一盆凉水“刷”一下倒在昏死过去的张吉癸的头上,张吉癸受到刺激,激灵了一下子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向周围看看,看到他老婆正坐在炕沿上转过脸去不忍看他,而两个小舅子则每人提着一根大棒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里似乎喷出火来。他立刻就明白了,又惊又怕,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张吉癸,我再一次警告你,今后不许再打我姐姐,以后我隔三岔五都会来一次,要是看到我姐姐身上添了新伤,我就要了你的命!”大弟说。
二弟没说话,却将棒子狠狠击打在水缸沿上,“咔嚓”一声巨响,将缸沿打了一个缺口,吓得张吉癸打了个哆嗦。
“听到没!”见张吉癸不回答,大弟大吼了一声。
“听到了,”张吉癸抬起头张着惊恐的小眼睛说,“听到了,我再也不敢打你姐姐了。”
“我姐姐?”大弟吼道,“不错,她是我姐姐,更是你的老婆,今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她怀孕了你不知道么?你还这样对待她,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啊!”
“是啊是啊。”张吉癸答应着,点头就像鸡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