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山,妙道观内。一人身穿鲜红盔甲跪于神像前,另有一仙风道骨的老者盘坐一旁。
老者名唤五羊道人,是成名已久的得道高人。
跪下的人叫剑魁,剑法超群,无人知其来历。
五羊道人看着剑魁,缓缓开口:“剑魁,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强留在妙道观内?”
剑魁低头道:“五羊老道,败给你,我无话可说,你强留我三年,这三年我日日跪在神像前却什么也悟不出来,牛鼻子,你真找错人了。”
五羊道人对剑魁的称呼也不在意,仍旧说到:“找错人与否,贫道自然清楚。”
五羊缓缓站起,走到剑魁面前:“你的来历,别人不知,我却知道,你生于混沌,毁于混沌。乃是这世上格格不入非人之人。”
剑魁听到这,低垂的头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五羊继续说道:“你与这世间相冲,步步遭难,处处该灾。与你相识之人,只要关系稍近,便会横生灾祸,不死也残。”
剑魁轻笑:“呵,那不过是他们倒霉罢了,与我何干。我若真劫难缠身,为何能活到现在,你还是下山去骗一骗那些凡夫俗子吧,没准还能挣点香火钱,买点好吃的,享受一番,你与我相识三年,若是没享受世俗之物便横死,岂不可惜。”
五羊似乎早已习惯了剑魁的调侃,继续说道:“贫道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之所以平安无事,是因为你命中还有一个大劫,此劫未来之前,你不会死,只会不停的受折磨而已。”
剑魁又道:“既然是我的劫数,那就让我自己横尸荒野不得了,你们这些牛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
五羊微微摇头:“若此劫之应在你一人身上,贫道又何必与你斗上一场,损我清修。此劫你若接不下,那死得不仅是你一人,更会有无尽的苍生遭难。”
剑魁却道:“你这牛鼻子法力无边,我败在你手里,不如你去应劫,我看成功的机率还大些。”
五羊摇头道:“我若能替你,便损了一身修为又有何妨?此劫之力来自无间,不属这世上任何一种,即使是贫道也对此无能为力。只有你,非人之人,可以承受。我让你在神像前跪拜三年,是为清你内心,现在你虽顽劣,但也初具模样,我也能放心了。”
说完,五羊道人双手掐诀,周身泛起毫光,又有阵阵法音响起。
剑魁一见,惊呼道:“牛鼻子,你要做什么!”
五羊微微一笑:“贫道山中苦修数千年,一切都为今日,汝承吾一身修为,当为苍生一挡灾祸!”
剑魁剧烈挣扎:“牛鼻子,谁要挡什么灾祸!快放我离开啊!”
五羊书中法诀不停:“剑魁,我知你嘴硬心软,记住,下山后,先往西方千佛寺,再往中原浩然书院,最后往漠北沙陀地,记住,一定要说服诸宗掌门,取得他们手中一样重要之物,此物聚齐之前,不得杀生,否则血气污染,贫道之修为受损,必将为未来之劫增添无量变数!”
五羊道人说完,身躯寸寸崩裂,浑身修为灌注剑魁之身。
剑魁承了五羊的修为,豁然站起,周身气劲四散,眉心一个剑形印记疾速闪烁,鲜红盔甲上浮现无数玄奥符文。身前神像被五羊的残余气劲引动,竟开始崩塌,露出其中一柄缺了一角的鲜红宝剑,正是剑魁佩剑,睨尘剑。
剑魁睁开双眼,眼中红光闪烁,缓缓握住宝剑。
剑魁观视剑身,原先满布杀气的剑,被五羊封在神像内三年后,此刻竟有些许清圣光芒。
“哈,牛鼻子,没想到我与你竟有如此渊源,也罢,算我欠你的,这一劫,我挡了!”剑魁背起宝剑,大步向山下走去。
就在剑魁走出道观之时,已经兵解的五羊道人的身形竟又缓缓的凝聚起来,神像也凝聚起来。
神像凝聚之后,竟发出人声:“我磨洗此剑杀气三年,损我多少元功,五羊,你要怎么偿还我。”
五羊道人微微一笑:“呵,这世间,除了你封禅,再没有人能制服这把凶剑了,都是为了苍生,岂能求回报。”
封禅神像又问:“你让他不能杀生,若他遇见欺良霸善的恶徒,该当如何?”
五羊笑道:“哈哈,那不过是对他的一个小小考验而已,若他心中无世上苍生,只是为我应劫,便会对恶人置之不理。那么即使度过一劫,还有无量劫,我如何能放心将人间界交给他?我无欲界天主为了承诺,一直守护人间界,经历上次大战之后,只剩我们三人,而我和你也被困在这小小道观之中,只能靠化身前往外界。能自由行走人间的也只剩剑魁一个而已,而他在那次战争中遭受重伤,而今意识混沌不清,今承我三成元功,应该也想起一些事情,等他取回散落在人间的无欲界心恢复修为后,就可以解放你我二人。”
封禅神像沉默少顷,缓缓道:“此事真的有这么顺利吗?元魔界不会出手干预吗?他们虽然也近乎灭族,可剩下的几个人都不简单,哪怕只是化身下界,他修为未复只怕也难以应付。”
五羊缓缓摇头:“天数迷蒙,我也不能尽知啊。”
封禅神像也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