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古以来就是一处极尽繁华的地方,数不胜数的文人在这里吟诵风花雪月,亦有不计其数的人从各种地方来到江南,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沉沦。
江南邻近大越皇城不落城,也有人将江南称为中原第二城,其中江南凌氏曾在先帝在世的时候声势达到极致。
南地第一世家,当初天下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凌家,而凌家也确实出了很多杰出人物。
若是那一年,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想必凌家只会越来越昌盛,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逐渐没落。
二十年前,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元初。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剑仙苏慕封剑退隐,江南凌家也遭受了一次极为恐怖的不明袭击,凌家底蕴彻彻底底损失殆尽。
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到昔日的巅峰状态,也就是这些年凌家出现了一个剑道天才,才让大家看到了些许重新崛起的希望。
凌氏公子名寒歌,一剑轻舞动风云。
这句话在江南可谓是人尽皆知,这看似夸张,但是也在侧面反映大家对于凌家这个少年公子的认可。
但是我们的这位少年天才凌寒歌,现在会做些什么呢?
凌家很大,即使如今已经远远不如从前,但是凌家仍然很大。
凌家有很多府邸,但是剑园只有一个,它位于凌氏主脉所居住的总宅。在总宅被特别隔出来了一个偌大的庭院,庭院很大,但里面只有一个房间。
其他的全部都是空地,还有很多架子,上面不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剑而且还有各式其他的武器,刀枪棍棒斧钺钩叉等等应有尽有。
剑园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凌寒歌,这正是他日常练剑的地方。
剑园很安静,因为凌氏家主曾经说过没有人可以擅自闯入这个地方,包括他自己在内。
这是特权,但是凌寒歌有这个资格获得这个特权。
在地上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躺在那里,他虽然浑身大汗,但依旧侧目看向旁边,那里有一柄精钢长剑直直的插在地上。
成功了!凌寒歌欣喜若狂,方才他经过多次失败终于将他新研习的一式剑招施展了出来。
只不过还是太过于勉强了,凌寒歌摇摇头,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看那柄插在地上的剑,而是将目光投向他所居住的那座房屋。
那本来还十分开心的心情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了那把剑。
那把剑名为太白,曾是最强剑仙的唯一佩剑。
凌寒歌已经让那把剑尘封多年了,从他幼时得到太白以来就一直将其挂在自己的房屋内,因为他没有一次可以拔出太白。
他的实力还不足以让太白这把昔日跟随过剑仙的剑所认可。
这是必然,凌寒歌并没有沮丧颓然,只是将自己的心态放平了而已。
算起来也差不多到时间了,凌寒歌露出了一丝苦笑,楚家那个沉迷铸剑的家伙早就和他约过时间,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凌寒歌脑海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剑园的门就被粗暴的打开了,然后就是一阵跑步声传来,很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肌肉大汉就站到了凌寒歌的面前。
刚一见到凌寒歌,这浑身都是肌肉块的大汉就眼神炽热,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凌寒歌你之前说过这次可以借我太白一观,不知道还当真不当真?”
看着大汉,凌寒歌不禁哑然失笑,有谁能想到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会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就算是说三十七岁都毫不过分。
“当然”凌寒歌微微一笑,他自信的说道“只要你能告诉我我想要的消息,借你一次简单至极”
别看大汉这个样子,他可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楚笑。
这个名字盖在大汉身上属实有些不太相衬。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楚笑当然知道凌寒歌想知道什么,他也确实准备好了这些消息。
他更清楚凌寒歌对于这件事情上的执念。
“花映河还在江南,不过几天之后他就要远赴孤空城历练,如果你下定决心的话还是早些动身吧”楚笑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凌寒歌听闻之后,没有再说话,他伸出了手,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忽间然笑了起来。
“我已经可以使出那一式了,你说我有几成胜算可以赢他?”
对于凌寒歌的话,楚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他只是嗵的一声坐在地上,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不足五成,你虽然是天才,但是花映河也不是傻子,而且他还比你多活了几年,那几年绝不是一招半式可以弥补的”
凌寒歌非常安静,他没有说话,他曾经和花家的大少爷花映河一战,结果是惨败。
凌寒歌不甘心这次失败,所以他闭关一年未出剑园半步,这是一年以来他第一次得到外界的信息。
凌寒歌伸了个懒腰,眯起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就算是不足五成,多少也是有胜算的。
“太白就在我的房间里,你自己去拿吧,七天之内必须还给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凌寒歌悠悠说道。
“还有一件事”他笑的格外灿烂,对着楚笑说道“我很快就会去找花映河,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楚笑没有笑,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凌寒歌,他和后者认识太久了,他很了解凌寒歌,每当凌寒歌心情波动的时候他就会用笑容来掩饰。
心情越乱就意味着凌寒歌的笑容越灿烂。
楚笑没有去劝凌寒歌,那一日的惨败给这个少年天才烙下的心结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好啊”楚笑虽然没有笑,但他非常认真,他盯着笑容满面的凌寒歌,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一定会去的”
说完,楚笑就径直走进了凌寒歌的房间去拿那柄太白。
楚笑立志成为天下第一铸剑师,而成为第一的最开始就是制造出太白的仿品。
楚笑有先辈制出了仿品藏锋,若他可以造出不逊于藏锋的剑,那岂不意味着他楚笑的铸剑功底已经不弱于那位先辈?
凌寒歌看着楚笑的背影,笑容一点一点的隐去,他当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花映河,是江南新晋世家花家精心培养出的人物,被视为花家未来的希望,甚至已经有远赴江湖武者心目中的第一城孤空城历练拜师的打算。
他凌寒歌与之相比还是慢了几步。
但是凌寒歌想赢,他走到一边默默的将那把精钢长剑用力拔了出来,然后便轻柔的抚着这把剑。
他眼眸中的迷茫逐渐变得清明。
凌寒歌将剑握在手中,他开始挥舞着这把长剑,一式一式的练习着自己的剑招。
随着他的练习,这个安静的剑园再次充斥着长剑破空而产生的呼啸声。
在凌寒歌的房间门口,一个满面都是络腮胡子的肌肉壮汉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楚笑很清楚,和他这个铸剑世家的传人不同,凌寒歌担着的压力是他难以想象的。
但凌寒歌现在才不过十六岁,还比他整整小了一岁。
凌氏有公子,其名凌寒歌。这句话不是家族赐予他的,而是他用自己的剑证明出来的。
花映河很强,楚笑必须承认这一点。但是他更相信凌寒歌,既然凌寒歌有这个打算去找花映河,那凌寒歌就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不知为何,楚笑想起来了那个和冰山一样冷漠的男子,他微微笑了起来。
花映河,你还不知道你被一个小怪物盯上了吧,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