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沙华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了。
曼珠看着一边摸索一边走路的沙华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下来了,怎么不在屋里里面待着,眼睛看不到,不要乱走,会被绊倒的”。
沙华说“曼珠姑娘真是对不住啊,给你添麻烦了”。
曼珠过去扶着沙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得意思是你这样很危险,会摔倒的”。
两个人坐下,曼珠倒了一杯水递给沙华“口渴了吧,喝点水吧”。
沙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你整日都在这里吗”?
曼珠说“那是自然了,我都在这好久了”。
沙华说“我觉得这个客栈的人,都很快乐”。
曼珠摆摆手说“那只是你觉得很快乐,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苦衷,要不然怎么来到这里”。
“秦淮无语送斜阳
家家临水映红妆
春风不知人事改
依旧吹歌绕画舫绕画舫
谁来叹兴亡
谁来叹兴亡
谁来叹兴亡
青楼名花恨偏长
感时忧国欲断肠
点点碧血洒白扇
芳心一片徒悲壮徒悲壮
空留桃花香
空留桃花香
空留桃花香”
沙华安静了下“那弹琴的是谁”
曼珠看了坐在不远处的女子“那不就是同我把你一起捡回来的醉蝶”
沙华说“她唱的是什么曲子,怎么这样凄凉,听了心里不舒服”。
曼珠说“一首江南小曲,她啊痴情的人一个,在这里那么长时间了什么情情爱爱啊依然没有想清楚”。
沙华说“醉蝶这琵琶弹的确不错”
曼珠说“那是当然了,这醉蝶啊当年可是江南一带有名的雅妓,弹的一手好琵琶。”
沙华摇摇头说“可惜了,好好的姑娘沦落到了风尘之中”。
曼珠说“这醉蝶说来也是命苦,原来也是一个大家闺秀,醉蝶的母亲因为生醉蝶而死,而醉蝶十六岁的时候,家族一阕不振,族长看了族内孩子的生辰八字后,非说这醉蝶是个灾星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还要把全族的前途都挡住了,要对醉蝶处火刑,而醉蝶的父亲确实明事理的拼死保下了醉蝶”。
而醉蝶只是一个十多岁娇生惯养的女孩。哪里能出的了苦力,只好弹琵琶在街边卖艺,被路过的老鸨子看上了,为了能吃饱饭就被带去了青楼,这老鸨子也是个性情中人,看醉蝶弹得一手好琵琶,又精通诗书。人长的很是出众,醉蝶不愿意,也就没有硬是逼着她接客,只是做了雅妓混口饭吃。
记得那是红梅盛开的时候,醉蝶穿着一件绿衣服舞在红梅之中像一只绿蝴蝶一样灵动。在一众女子中格外出众。
一顶轿子停在旁边,轿子里的人并没有下来,只是伸出一只大拇指戴着翡翠扳指手撩开了轿帘,看了很久。醉蝶无意间也撇到了停着的轿子中伸出的那只手,她意识到轿子里的人是在看她,醉蝶有些害羞也就停了舞,走开了。
醉蝶住的屋子后面的窗子打开就是江水,无论春秋冬夏她每晚闲下来的时候都要打开窗子对着江水弹奏一曲,悄悄安慰自己的心灵。
这晚也是一样她打开窗子坐下抱着琵琶向往常一样弹着自己最爱的那首曲子,很是忧伤,又写满了故事。但是没过一会不远处传来了笛声,也很是动听,与她的琴声意外的合拍。这忧伤的琵琶声渐渐的多了些暖意,醉蝶朝着笛声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灰白色衣裳的男子坐在江边吹着玉笛。醉蝶不认识这个男子,但是她认得男子手上的翡翠扳指。
就这样两个人每晚都会在这江边合奏一首,风雨不误。虽然醉蝶与那男子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可是两个人在心中早已经私许下了终身。
就在醉蝶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那个情投意合之人时,男子却突然不来了,醉蝶每晚都站在窗边,静静的等待,男子也没有来,两个月后一个仆人给醉蝶送来了一个木盒子
“姑娘这是我家公子交代转交给你的东西”
醉蝶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封信,一支玉笛,还有一个翡翠扳指。可不知怎的,还没读信醉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信上写着:
姑娘你我虽然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可是我觉得你我心意已经相同了。每天夜里与你合奏的一曲,都让我觉得心中不再空旷,只是如今我犯了大错被囚禁恐怕以后不能再与姑娘吹笛弹琴了,望姑娘好自珍重。
醉蝶看了信才知道那个她等不来的男子已经被囚禁了。
醉蝶看完信以后又重新放回盒子里,收拾了自己值钱的东西,找到了老鸨子
“三娘我想给自己赎身,这包袱里是我多年攒下的体己,这么多年我也没少给舞坊赚钱你就让我走吧”
三娘把把烟袋放在桌子上磕了磕“醉蝶这些年我冯三娘对你不薄吧,你可不能有了新主就把三娘我丢下吧”
醉蝶听了冯三娘的话显然是不想让她离开。醉蝶跪了下来向冯三娘磕了个头。
三娘虽然平时待人苛刻了些,但是心里还是很喜欢醉蝶的,醉蝶平时是个硬骨头,三娘看见醉蝶跪下也很是吃惊,赶紧玩下腰要把她扶起来
“蝶儿这是干什么,你我还不至于这样,有事好好说,快点起来吧”
醉蝶并没有起来“三娘我并不是有了更好的东家,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怎么敢忘记,只是如今我有些事情要做不得不走啊”。
三娘一看自己也留不住醉蝶就把她拿来的包袱打开,拿走了一半的物件儿,剩了一半又重新包好递给了醉蝶
“平日里你挣的银两要么就给了我,要么就给了贫苦人家的孩子,作为一个雅妓来说,你这点体己钱真是少的可怜,我拿走一半算你的赎身钱,剩下的你自己拿走吧,在外面可不比这里做什么都要银两的”
冯三娘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了一角,拿出来一个大木箱子,取出腰间的钥匙打开箱子,找了半天递给了醉蝶一张纸
“这个是你的卖身契撕了吧,从此你就是自由身了”。
醉蝶拿到卖身契后当场就撕掉了,给三娘又磕了一个头,起来背起包袱就走了,两个人谁也没有和谁多说一句话。大概都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吧。屋子里只剩下了冯三娘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