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阵阵和风带着花香扑面而来,帘子被轻轻掀起,风儿顺着纱帘飘进简朴而舒适的马车里,带来缕缕清香。
夕儿黑发上的长步摇随着马车的颠簸,发出泠泠的响声,清脆悦耳,好听极了。
到了皇宫之后,她们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前往太后的寝宫——紫宸殿,还未到时,就看到一丫鬟在宫外远远等候。
她许是看到了夕儿,便赶紧回宫禀报太后:“太后娘娘,王妃已经到门口了。”
坐在珠帘里的太后听到后,立刻惊觉,心中大悦,由嬷嬷搀扶着慢慢的站了起来。
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哈哈,走,走,咱们快出去接接这孩子。”
嬷嬷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后娘娘如此开心。
她自小就跟着太后,与太后感情深厚。看着太后满目喜悦,她心里也乐开了花,笑着说道:“娘娘,慢点,慢点。”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走路颤颤巍巍,身边少不了人搀扶。
刚走到房门,宫外就传出了一阵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皇祖母,夕儿来了,皇祖母。”
太后听到声音后,满脸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咧嘴大笑,开心的像个孩子。
随后,夕儿推门而入,嬷嬷整个人怔了一怔,随后,心中念道:“老身一生阅人无数,可还是第一次见到犹如从画中走出的女子。”
夕儿看到皇祖母正站在屋外等待,赶紧走到她的身边,俯身说道:“臣妾,向皇祖母请安。”
“好孩子,快过来,让皇祖母瞧瞧。”太后伸出一只手,招呼着夕儿走过去。
夕儿点头,走到太后身边,微微低下头。
太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开口说道:“孩子,千万不要把哀家当做外人。从今以后,哀家就是你的亲祖母,为你撑腰,记住了吗?”
夕儿缓缓抬头,双眼含笑的看着太后说道:“是,皇祖母!”
“哈哈,好,真是个好孩子!”
其实,太后自夕儿进门后,就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嘴上的笑掩都掩不住。
夕儿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于是好奇的捂着脸问道:“皇祖母,我的脸上有东西吗?”
太后连忙摆手否认,满目慈祥的答道:“不是的,孩子。哀家只是见到你,就觉得“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中描写的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哈哈。”
“皇祖母,你就别取笑我了。”夕儿把双手放下,便笑着扶她一同进屋了。
皇宫外马车一辆辆停下,又离开。
墨染刚一下车,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锁住。众人望去,只见他身着黑色的紧身长衫,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眉宇之间充斥着迷人的英气,眼底充斥着冷似寒冰的锋芒。
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前方。
紫芸县主刚要下车,就被他迷住了,掀帘子的手静止在了空中。
直到身边的小丫鬟提醒道:“小姐,别看了,快去追啊!”
“哦哦!”这她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车,朝他快步追去。
她边走边喊道:“墨染哥哥,你等等人家嘛,墨染哥哥。”
她的小碎步根本赶不上墨染的大步流星,墨染像是没听见一样,丝毫不理睬她。
因为没得到墨染的任何回应,她心中便生恼怒。不再顾及形象,直接朝他跑去,刚想伸手拉他时,就被他的贴身侍卫冯庆抽出剑挡了回来。
冯庆冷冷的对她说道:“望县主自重。”
眼见着墨染的身影走的越来越远,她恶狠狠的看着冯庆说道:“你这个狗奴才,竟然刚挡本县主的路,快给我让开。”
冯庆二话不说,手上一用劲,剑就将她弹了出去,随即,将剑放好,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她身体一翻,看到眼前突现一白衣男子。就在即将跌倒之时,本以为男子会接自己,不料,他却突然潇洒侧身,紫芸摔了个狗啃泥。
两眼昏花,鲜红的鼻血从两个鼻孔中缓缓流出,向来盛气凌人的紫芸县主如今这副模样实在可笑。
易白站在她的面前,手持一把纸扇,在身前悠悠的扇着。
他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身后还跟着小侍卫——李兴。
她抬头看了看,道:“滚开!”
刚说完,嘴里就感觉到了一种咸咸的滋味,伸出手摸了摸鼻子,猛然看到满手的鼻血,声音发颤的说道:“血?血,我流血了,呜呜呜。”
小丫鬟跑到她身边,赶紧扶她起来:“小姐,快起来,快起来,别哭了!”
易白则在一旁嘲笑道:“县主真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我家墨染岂是你能高攀的了的?哈哈,好自为之吧!”
随即,扬长而去。
李兴则紧紧的跟在易白身后,一直朝她做鬼脸,气的她在原地大吼大叫。
小丫鬟满脸恐惧的小声提醒道:“小姐,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要不要去收拾收拾。”
她双手捂着流血的鼻子,杀气腾腾的吼道:“还不快走!”
易白前脚刚迈进殿门,就看到了墨染一人坐在那里独酌。
不过,他的眼神不似往日,冰冷刺骨、看了一眼就如坠冰窟。此时的他眼中带有淡淡的忧郁和悲伤,还有了一丝人情味。
易白不解的摇了摇头,找到另一边的位子坐下,恰好是他的对面,只见他缓缓抬头,二人眸子猝不及防的相对。
看到这儿,易白便自觉的端起酒杯朝他走去,到他的面前蹲下,边斟酒,边问道:“好弟弟,这是谁让你伤心了?”
墨染将酒杯举到脸前,闻着酒香,淡淡开口问道:“如果你想见一个找不到的人,该怎么办?”
易白看着无比异常的他,安慰道:“那就等咯,相信有缘自会再见,傻弟弟,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墨染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取出怀中的信封,忘情的看着。那是阿寻走时写给自己的,一直都没舍得丢,因为那是她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易白眼神轻轻扫过信封上的字——“付兄亲启”,心中好像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