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进来,看着柳从从一动不动。
柳从从看着萧启,也是一动不动。
画面静止的有些尴尬。
从来心大的柳美人站起身来,憨厚一笑:“臣妾拜见陛下。”
拜完之后,又不知道该干嘛了。
萧启如今已经是众人眼中高深莫测的帝王,可是不知道为何,面对柳从从,他好像又手足无措起来。
他们一起经历过最纯真的少年时代,遇到彼此之后再没发现更能让自己心动的人。
可惜世事纷扰,人生聚散不定。若非太后这一道阴差阳错的旨意,可能今生都不会再见到。
“今天天气不错。”皇帝陛下在众妃子眼中向来是高深莫测。有人爱他的脸,有人爱他的身份。萧启心中清楚,所以于后宫妃嫔面前向来游刃有余。
众妃怨他无情,可是这后宫诸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因着他的身份地位而爱他。
高高在上的御座之上,纵然是再心如止水,却也难免心寒。
每到一个人孤独的夜晚,萧启就格外想念柳从从。
“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柳从从,你要记得呀…”
“这是我最爱吃的糕点,给你吃…”
“这里很漂亮吧,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基地。现在分享给你哟…”
“萧启,老师今天留的功课太难了,我做不出。你帮帮我呗…”
“萧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萧启,你太坏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如今也已经长大。
眼前一幅沉稳的样子,仿佛他们那些过往的时光是一缕青烟,早已经随着时间悄然散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柳从从不知道别人侍寝是如何的,不过她这次侍寝可是有够尴尬的。
明明已经月上中天,外面乌漆麻黑,可是皇帝陛下居然赞起了天气?
这样神奇的开头到是要让她如何应对。
柳从从只好道:“天气是不错。陛下虽然忙于朝政,可是还是趁着好天气出去转转。晒晒太阳,那样对身子骨也好。”
萧启这些日子咳嗽的毛病一直未好,他虽然也收到不少人的慰问,可是却少有如人用如此平淡的语气对他说话,就像一个妻子关心丈夫那样自然又平淡。
这让萧启心里生出一股暖流。
这么多年了,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
那个人走过万水千山,终于来到他面前。
他为何还要拒绝?
想通了这一点的萧启心里终于不再扭捏。
他看着昏暗的烛光下衣衫半湿的柳从从,只觉得纵然天下有万种风情,他却独爱眼前这一种。
“从从…”萧启一声呼唤,耗尽了生平所有的温柔。
柳从从只微微看了一眼,就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住。
这人生得宛若天上嫡仙,又兼一身清贵气度。
更难得的是每一个点都长在柳从从的审美点上。
面对这样一个人,他如此温柔的呼唤你,你怎能不心里生出许多旖旎的情思。
“陛下…”
“你叫我什么?”
“我…”柳从从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可惜门外一声呼唤打断可室内所有暧昧的气氛,柳从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
她快速整理好衣服,与萧启站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萧启更是因为某些原因简直要怒急攻心。
“什么事?”
最好是撼动江山社稷的大事,不然朕非摘了你的脑袋不可,张德!
撼动江山社稷的大事没有发生,却是后宫出了一件惊动太后的大事。
这才让张德大总管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打断皇帝陛下的好事。
“陛下,许昭仪中毒了。”
张德大总管觉得自己的日子当真是愈发地难过了。
这个许昭仪简直是上天送来的煞星!
原本后宫诸位娘娘都是些实心眼儿的女人,加之陛下从来雨露均沾没有偏爱哪一个,大家的关系从来处得不错。
大家各有爱好,就靠着爱好打发日子也是非常不错的。
哪里知道自从这许昭仪进宫之后,一天一个幺蛾子出来。
真是愁的他白头发都要多生出来几根。
如今后宫的形势竟开始残酷了吗?那他要不要站个队以求自保?
张德公公顶着陛下残酷的眼神内心如是说。
许昭仪中毒?
柳从从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震惊。她的内心世界和张德大总管有些类似。
毕竟自进宫以来她与几位娘娘相处的都是极好的。虽然她进宫之前满脑子宫斗剧情,可是进宫之后诸位娘娘待她以真心,她也不好把人想的太坏。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宫斗戏码,居然在这样一个神奇的时间点上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这让柳从从自进宫后活得有些单纯的心又变得复杂起来。
难道,这是冲她来的?
萧启到底在阴谋中活得久了,考虑问题比柳从从更加复杂,前朝后宫的厉害关系再他脑中转了几转。
“从从,我去看看。”
语气之亲密让柳从从猛然一愣,她看向萧启的目光带着疑惑:陛下您想干嘛?
萧启从来是那种想清楚了就不会拖泥带水的人。
他既然认定了柳从从,自然不愿再次错失她。
不过来日方长,萧启也不急于眼前这一时。
“等我。”萧启拍了拍柳从从的手背,就随张德离开了。
等到萧启到了许莲湖宫中,却见一屋子人都在哭哭啼啼。
皇后张月敏跪在下首:“母后,儿媳真的没有毒害许昭仪。儿媳岂有那样大的胆子!”
淑妃跟着说道:“太后娘娘,凡事要讲证据。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您这样随意一顶大帽子扣上,娘娘以后如何自处?”
德妃与贤妃也跟着附和。
“陛下驾到!”
张德见屋内形势不对,赶忙通传。
听见儿子来了,太后娘娘三步并做一步走上前来:“启儿,要给你表妹做主啊。”
说完就宛若一个平常人家的老太太开始哭骂起来。
萧启从来最头疼他娘这个样子,可是又从来无可奈何。
只得一边安抚母亲,一边问皇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