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以萱一下子呆若木鸡,愣神许久,之后又正儿八经说:“这话我喜欢,就想比较喜欢你那么喜欢,”然后又切换成得理不饶人的语气,批斗说:“奚恩她们都不愿意和我吃一个东西……她们说我吃过的东西如同猪拱过的白菜……”
“啊?这用的是什么形容词?”
“大概,没准,也许,八成就是形容我是猪的形容词。”
易子谦听完缄口不言,默默地看黎以萱一眼,笑容消散。又听黎以萱不以为意的继续说:“不过我不介意……其实我也这么觉得……都怪我奶奶……小的时候……我吃相不好看……她就一直说我……搞得我就经常用手抓……她越说……我越抓……我越抓……她就越说……说了,就说了……什么不要咂嘴……什么小姑娘家要好好吃饭不然以后嫁不出……我经常觉得她老人家言之有理……关键……问题是……她根本就没告诉我怎样才能不咂嘴!怎样吃饭才会好看!”
黎以萱表现得十分开心,说话便断断续续。她故意假装‘口若悬河’,由此来着密闭而又相对陌生的环境中营造出一种类似熟人见喋喋不休的欢快热情感,使彼此放松。
但听的人真的要很有耐心。
而易子谦耐心听她说完,发出一声不冷不热的,“哈哈。”
见状,奚恩和林淋适才没有发出声音的笑了。
之后奚恩带上耳机,车子向城郊驶去,因为是和前天完全相反的方向,因为气氛不算其乐融融,所以值得观光。
——大概前一天这边也下雨了。大雨将蒙上尘埃得地上都冲刷得一尘不染,定睛一看,便可看得到柏油路上阳光蒸腾起气流在空中沸腾……
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奚恩都这么迷迷糊糊的看着,倥偬片刻,发觉快走了一半的路。
又打起精神看见公路外围的树林越来越厚密,再走一段又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树了。
恍恍惚惚又定睛望去,蓦地远处的村庄前面有大片大片的翠绿色……
是西瓜!奚恩兴致勃勃摘下耳机,而黎以萱心照不宣和她想到了一起――“带水果了吗?”黎以萱问易子谦。
“嗯,冰箱里。”
又问:“带西瓜了没?”
“太占地方了没带……怎么了?”
黎以萱手舞足蹈的说:“看好大一片西瓜地!车子开往应急车道上去。打开双闪灯,停车。”
易子谦疑惑而不解。
“先开往应急车道上去,熄火停车。”
黎以萱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的看着车窗外,只有一只手如火如荼般焦急‘扑腾’在身后的易子谦手臂上。
“好。”
车停了,又转过去身去示意易子谦跟着自己看,她指着窗外,“看那就是西瓜田……我们吃新鲜的!哈哈。”
易子谦收回放在方向盘的手身体往后靠,想想他说:“听起来挺有意思。我给小昱打电话。”
周昱他们他们一行人莫名其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这边正在着手研究一会儿的行军路线。
不比王珂,俞渝吹着从王珂那里‘虏’来的电池发电式便携迷你机器猫电风扇,一派怡然自得晃悠过来。
一过来他便劈头盖脸的问:“停车干嘛?”
黎以萱观察着四周心不在焉解释说,“偷西瓜。”
俞渝听闻,仿佛五雷轰顶般震撼,须臾嫌弃得难以启齿,又瞠目结舌许久后才数落:“一个西瓜才多少钱?想吃就去买,也不是买不到!干嘛偷偷摸摸的?”完了他又恨铁不成钢补了一句:“难道偷来的会比较好吃?”
“Bingo!”王珂津津乐道答了一句,便立马加入黎以萱和林淋组成的非首脑会谈中。
认真勘察了地形环境,王珂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从这边直接跳下去,”她的意思是从高三米、接近六十度的水泥坡上冲下去。
黎以萱不假思索说她:“你飞下去!”林淋也不敢苟同,否决道:“你还真想得出来!想死是吧?死在这种荒山野岭是没人会理你的,可别暴尸荒野到时没准还给喂狗了……”
黎以萱思前想后,含蓄表达自己的想法,“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匝道通往这个村子……不远……”
“孙子才走匝道!”王珂情绪高涨,她感觉自己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首当其冲。林淋比较认同黎以萱的方法,反观,在她眼中王珂那就是充分做好了随时向耶和华献身的准备,至死方休!
她们双方争执着。奚恩沉默不语,在她们旁边只是观摩。
俞渝见状挪到她旁边小声的问她:“你是不会参与的对吧?”
奚恩疑惑不解看了俞渝一眼没有理他。
俞渝立刻漏出一副大喜过望的表情,欣慰道:“还是你淑女……你可千万别跟着她们不学好,我们一会就在上面看着……”
这时王珂高声叫嚣:“你们要是不敢你们就绕路走好了!姐们先走了!”这时,听到异常动静的奚恩往底下瞟了一眼――王珂没死!但她没有站稳,给华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吃屎’,‘屎’她是没吃到,她只是啃了满嘴的泥!
林淋一看立马改口,“孙子才不敢!你让开!”
“等我,”——说时迟那时快,奚恩说完,纵身一跃。
也就一秒钟的功夫她们便双双落地,直接从护栏跳下去。看到她们安全着地,王珂一边呸呸的吐着嘴巴里的泥土,一边愤愤不平抱怨,“X!你们怎么就好好的呢?可真XX不公平!”
林淋站起来,“你人怂还要逞英雄,怪谁啊?没给摔死就不错了!”
王珂不去看林淋,而后她们都不谋而合抬头看着上面――黎以萱苦恼的也在看下面,“你们是下去了,可是他们三个怎么办?”
“土掏得很松,扑下来都摔不死……”说着,王珂鄙视的看向上面的男生:“看你们几个‘虎背熊腰’的,还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
黎以萱视线中的周昱点点头。他的样子随时可以往下跳。
“对了!你们上次不是翻过院墙的吗?这个因该没问题吧?”
“嗯,”周昱说着毫不犹豫,单手撑住护栏往下一跳,看到周昱轻松落地,黎以萱安心也跟着跳。
于是,二人刚一着地正在互相打量对方情形时,王珂急不可耐看着剩下的两个人直跺脚:“你们两个到底下不下来?不来我们可走了!”
“我下不来,”俞渝焦虑的爬在护栏上看着下面一脸不知所措。王珂让他凡事都要试试,她还打包票:“沙土很软,就和那天晚上我们踩着的沙滩一样。跳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向上看了一阵王珂无奈的摇着头走掉。
“别走,别走啊……你们……”
看着她们真的开走了,一激动,俞渝就真的跳了下来!
“诶?没事?诶!我没事!”他惊魂未定便欢呼雀跃,引得众人回头,众人皆是一惊,他们纷纷返回来为俞渝喝彩。
这真的值得庆贺,尤其是对易子谦和周昱这样了解俞渝的性格的人来说,这一瞬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俞渝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虽然他表现得并不勇敢。
奚恩发现黎以萱一直待在原地看着上面表情明显呈现前后顾虑、举棋不定的易子谦。
他后悔了,是的他后悔刚才那一瞬间的纵容,但刚才黎以萱眼神里是真切的欢欣……
他们一行人正打算再一次出发。然而这时黎以萱忽然宣布:“我不去了。”
但是她的话音还没落易子谦已经着地。
――黎以萱真的惊讶得要命,同时也不解。从动作上看得出来,她想说点什么却卡在喉咙里,慌张的手在空乱比划,手指曲直不定,之后别的手指都收拢只剩食指突兀指着易子谦。她谨慎的问:“你怎么下来了?”
“一起去。”
易子谦笑着。不让黎以萱成为众矢之的,这似乎是他义不容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