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容妃快要不行的消息传遍了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胡湛听闻甚是惊奇,他才来了一日,这皇宫就要办丧事了,真是好巧不巧。
他面露喜色,有妃子病危,这宫里肯定要忙作一团,作为座上宾他们是不用给他报丧的,趁着这几日没人关注他,他就可以出宫去见九儿了。
木良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幸灾乐祸说:“主子您一来就死了个妃子,赤澜相信鬼神之说,他们指不定就说是您克死的呢,改日去悼信,他们可要对您避之不及的呦。”
胡湛眯起眼朝后宫方向眺望了一下,他不知道容妃住哪个宫里,也不会看风水,不过总觉得奇怪。
昨日并未听说哪个妃子生病,这病真是来势汹汹。
“也不一定。”胡湛若有所思说。
人只是病危,这不还没咽气。
仪音宫里,皇后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夜里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人,怎么都日上三竿了还没有动静?
众位妃嫔一早来请安,皇后没有心情,就草草地将她们打发了去,只把贤妃留了下来。
容妃禁足时,都是贤妃协助她处理后宫事宜,这次把贤妃留下,皇后嘴上不说,贤妃心里也明白,这是一同等候容妃咽气后商量操办后事呢。容妃位分高,娘家兄长又是朝廷重臣,后事要办的隆重妥帖,很是费神费力的。
贤妃倒也不急,容妃得了急病不假,毕竟年轻的身体能扛,还有吊着一口气撑上十几日的,太医说她活不过今天,这一天不还早着嘛。
贤妃一边气定神闲地喝着皇后宫里独有一份的贡茶,一边与皇后闲话。
“容妃妹妹年纪轻轻的就要去了,真是可怜了一双孩子,檀风还好,已经和李尚书家的千金定下亲事,等三年守孝期一过就可以成亲,只是佳琪公主,今年也有十六了吧,她又犯下那样的事,恐怕难寻良婿。”
贤妃对容妃没有好感,皇后更是糟心此人,所以她大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说风凉话。
听了贤妃这话,皇后焦躁的心舒坦许多。怎么会愁嫁,她心里翻着白眼道,好歹是皇帝的女儿,朝野中无人敢要,不是还有和亲这条路吗?回疆匈奴年年贡献个公主过来,咱们也要回赠人家一个不是。
左等右盼中,宫门口终于传来动静,小林子满头大汗小跑进来。
皇后大喜,赶紧正襟危坐。
“娘娘,不好……”
小林子一只脚踏进来,就瞧见还有外人在,赶紧改口。
“娘娘,好事呀,容妃娘娘活过来了。”小林子佯装刚刚看见贤妃,急忙向她请安。
皇后坐镇中宫多年,什么风雨没见过,闻言很快反应过来。
“什么!”她作出一脸欣喜状:“容妃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讲讲。”
皇后只觉心累,昨夜装悲痛这会儿又假装很开心,真的好累。
“回娘娘,”小林子也作喜笑颜开状:“奴才们守了一夜,今个早上,容妃娘娘忽的就睁开了眼,竟然能开口说话了,紧接着就能喝水,还能坐起来。请了另一位太医来看,说她昨夜是腹痛晕厥,并非病危之状,是陈太医误诊了。”
好一个误诊,害她空欢喜一场,还让苏容那贱人复位复宠,皇后恨的牙痒痒,真想将陈之礼碎尸万段。若非陈之礼是她一手栽培,她真要怀疑他与容妃串通好了坑她。
不过不用她出手惩罚陈之礼,太医误诊是大事,何况还是不辩生死的误诊,皇上自会惩罚他。只可惜了她的这枚棋子。
皇后咧嘴一笑,道:“活过来好,刚刚贤妃还担忧她那两个孩子,如此看来是多虑了。”
贤妃冷汗涔涔,她留下来是想等容妃死了后商讨操办后事来着,还能趁机与皇后拉拢关系,结果结局大出所料,她心里不喜,皇后更是恼火,说不定连她一块迁怒了。贤妃赶紧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推脱还有宫务要忙溜之大吉。
“好个一箭双雕。”贤妃走后,皇后拍着红木椅背怒道。
“容妃复宠在她算计之内,连累陈太医恐怕只是个巧合。”小林子低声道。
昨夜不管谁当值,都会被请进斓月宫都要误诊容妃病危,然后受牵连。
“你也怀疑容妃得的急病是假的?”皇后问。
小林子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要有心,另辟蹊径大有可能,奴才还听说有奇人异事研制出假死药假病要,只是这些腌臜上不了台面在宫里可是大忌,也只被那些小人利用而已。只是眼下没有证据,娘娘还是先咽下这口气,小心气急攻心,伤了凤体,话说来日方长,咱们还是分析一下容妃这样做的目的。”
皇后冷笑说:“她复宠是早晚的事,她那么着急走这一步险棋,还不是因为胡湛。”
“是啊,”小林子附和说:“佳琪公主本身就有污点,还想参选皇子妃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她着急出来,莫非是担心娘娘?”
“哼,”皇后怒道:“她果真贼心不死,还想着阻拦本宫好事,生怕本宫得了胡湛如虎添翼。”
皇后虽然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期盼着颖涵争气,能得胡湛青睐,让苏容计谋落空。
去打探消息的很快就回来了,紫翠来报:“皇上听闻容妃康复的事情大喜,就没有要陈太医的命,只是革职。”
“容妃的人去皇上那里大倒苦水,说是内务府苛待了容妃,她吃多了冷茶剩饭才导致腹痛晕厥,皇上惩罚了内务府,顺带着安抚容妃,赏了不少好东西。”
皇后冷冷地说:“只是惩罚了内务府?皇上恐怕心里还在埋怨本宫照顾不力吧,容妃岂止是一箭双雕。”
她想起苏容那生令人作呕的“阿离”,容妃令皇上想起的是和元后的情分,消减的肯定是对她的情分。
一个死去的元后,可以让皇上一辈子记她的好,作为继后,却如履薄冰处处防备。人人都羡慕她皇后的风光富贵,却不知她承受的压力苦楚。
哀怜也好,气恼也罢,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皇后派人去斓月宫送了份子礼,表达中宫的关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