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哥爱惜地摸摸脸颊,以他的美貌,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小心翼翼地说:“万一她们发现画像是假的,那些人的身份你可吃罪不起啊。”
九儿笑道:“花钱买陌生男子的画像这件事,对未出阁的少女来说是多丢人的大事,她们隐瞒还来不及,即便将来发现画像上的人不对,也不会大张旗鼓出来找我闹。再说能有机会见到胡湛真面目的也就那几位公主郡主,宫里能不顾闺誉抛头露面的也就慕容佳琪一人,她都被禁足了,连出来见人都不可能,反正画像不会卖给她,我等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再者,”九儿狡黠地眨眨眼:“到时候她们发现你比胡湛皇子还俊美几分,移情别恋了也有可能,说不定她们不仅不会找我算账,还会托我打听你的下落一亲你的芳泽呢。”
九儿又不正经了,湛哥非常生气:“她们找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话不经过大脑冷不丁地说出来有些直白,九儿会不会当成暗示表白什么的,湛哥脸上一阵发热,再看看九儿,依然镇定自若,看来这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啥也没听出来。
湛哥一阵叹气,暗想你想赚钱就成全你,反正我卖的是面相不是色相。
“九儿打算一副画像卖多少钱?”湛哥很是关心自己的身价。
九儿摆弄了下手指头,想了想,说:“能买的起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子,普通女子要他的画像也没用,价格就定的高一些,三百两银子吧。”
湛哥不悦,他才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三百两对他来说连根毫毛都算不上。
“太少了,一千两。”他说:“她们爱买不买,反正不能便宜了去。”
好吧,湛哥的美色湛哥说了算,九儿乖乖地应承:“一千就一千。”
湛哥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你稍等片刻,我沐浴更衣后就来。”
等湛哥火速去了客栈,火速梳洗打扮后赶来,也不过是过了半个时辰。他还特意换了身华丽的锦袍,人美如玉,和华美的衣服相得益彰,更是光彩夺目。
九儿已经备好笔墨纸砚,万事俱备,东风已齐,这就要开始作画了。
湛哥正襟危坐,应九儿要求做出面色平静、双目含情、高冷而不拒人千里的表情。
九儿则坐在几案前,稳稳地拿住笔,时而疾笔作画,时而朝湛哥的脸上仔细揣摩,时而双目紧锁,时而不自觉浅笑。真是投入而认真。
湛哥在欣赏之余,心中忽然电光火石划过一般,整个人为之震惊。
九儿是苏家的奴婢出身,她三岁就入府为奴,还是最下等的烧炭工,那些一等的丫鬟都不会专门有人教习琴棋书画,顶多在陪小姐读书时耳熏目染学上一二,九儿生活的圈子可全都是奴才,她根本就没机会接触这些。
可她竟然会作画!还是难度极高的为真人画像。
湛哥远远地能瞄见纸上的画像,已经完成了大概,不说和真人一模一样,拿着画像也绝对能清楚地认出他这个人。这水准,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是不可能达到。
而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忙碌,买木柴、烧炭,干的是最低等最忙累的活,就算她有心去学也没有空闲。
看着九儿专注而恬静的神态,哪里像个卑贱的奴仆出身的,说是大家闺秀也不为过。
想起九儿所做的种种,更多的疑惑添上心头,可他纵是疑惑,却更加理不清头绪。
“好了。”九儿的话打破湛哥的思路。
湛哥缓缓踱步过去,果然画的极为出色。
“九儿真是好天赋。”湛哥赞叹。她的才华,也只能用天才、天生、天赋异禀来解释了。
九儿不理会湛哥话里有话,笑说:“是你生的美,我才能画的好啊。”
“九儿挥洒自如,画作更是如神助力,我实在佩服,”湛哥叹道:“不知你可有良师?”
良师啊,九儿凝眉,从五岁开蒙,苗府就进了许多教习先生和嬷嬷,教府里的小姐公子们琴棋书画、女红、骑射等等。她虽悟性高,每一样都能学到信手拈来,不过唯对作画痴情更高,天赋也更高,叔父为此还专门请了城里赫赫有名的画师来教她。名师加高徒,即便足不出户不喜露于人前默默无闻的苗盼儿,她的画作拿出去,在京城中可是小有名气。
只是那些都过去了,现在她不是苗盼儿,是擅长烧炭的小丑,后来遇到湛哥,才改头换面成了九儿。但她的一切,都不可能再与苗盼儿扯上关系。
“湛哥,”九儿轻声说:“你一定在想,我一个奴婢,怎么有精湛的画艺,没有人自生下来就拥有一技之长,再好的天赋也需要勤学苦练才是。”
湛哥没有说话,静静地只想听到九儿怎么解释。
可是九儿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这的确事出有因,可原因,我不想说。”
重生这种事,只有经历过的才会相信,说出去恐怕被当做无稽之谈。
湛哥宽厚道:“你不想说就不说,这是你的秘密,你能将画技展现在我面前,足以说明你对我的信任,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足够什么,足够安抚他那颗疑惑不定的心吗?
九儿看了一眼画像,画上的人栩栩如生,那清澈的双眸,几乎就像活了一样在盯着你看,纸上的人,居然也可以眉目传情。这幅画,估计会迷倒万千少女吧。
前世苦练的画技,一是作为寂寞闺中的消遣用,二是为了增添她的才艺身价,让她在婆家也有压人一头的技艺,只是唯独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它来谋生。
“我这就让木良悄悄放出消息去,说众源玉行通过特殊途径获得了青周国胡湛皇子的画像。”湛哥迫不及待说。
九儿打了个哈哈笑道:“这消息肯定要风一般传遍京城了,湛哥你一定要躲起来,别让摩拳擦掌来抢购画像的美少女们将你活生生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