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阁前,苗雪易就没少借着找苏飘飘的借口来苏家,也由苏飘飘的引荐请过老祖宗安。老祖宗每回都对她和颜悦色,也没少赏给她小玩意儿。
不过过去她是客人,老祖宗对她客气无所厚非,现如今她才是苏家的人,老祖宗这样对她,算是认可她了吧。
而且刚刚还称呼她为雪易,这又改口称她为苗氏,这算是承认她是苏家的媳妇。
苗雪易思忖着老祖宗已年过半百,经过几十年的风雨,终于熬到了老祖宗的位置,这府里的人都仰视尊敬她,她也乐的收起所有的锋芒,落个慈祥和善的好名声。让苗雪易在外面站了半天,苗雪易都未敢有半分不满,给足了老祖宗面子,凝晖堂这一关,苗雪易算是通过了。
苗雪易半低着头,虽羞赧含笑,但也不矫揉造作,老祖宗唤她,她就带着受宠若惊的样子移步过去了。
老祖宗打开掐丝的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只红珊瑚手钏儿。
红珊瑚也分上品和次品,这只颗颗饱满,通体没有一点杂色,很显然是上品。
老祖宗朝苗雪易伸了伸手,苗雪易很自然地把手递过去。
老祖宗保养得宜,脸上皮肤很少现皱纹,手也是柔韧光滑的,不过与苗雪易白腻的皮肤一比较,还是显出几分苍老。
老祖宗拿起手钏,轻轻给苗雪易戴上,一阵凉滑,手钏就套在了她的手腕上。红珊瑚的圆润剔透趁着苗雪易白嫩的肌肤,更显光彩夺目。
“这手钏儿我保存了许久,一直不知道送给哪个小辈合适,今天,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还不说它就是专门为你而生的。”
苗雪易赶紧跪下,给老祖宗磕头谢恩:“承蒙祖母抬爱,孙媳不剩惶恐。”
苏以皓在身后打趣说:“祖母赏给孙儿的可没有雪易的好,您过去可是最疼我的,这就偏心上了?”
老祖宗白了他一眼,笑道:“这只是个开头,祖母偏心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一屋子里的仆妇都跟着偷笑。
一旁的嬷嬷看时候差不多了,就上前提醒:“老祖宗该饿了吧,奴婢去张罗摆饭?”
老祖宗说:“怎么不饿,不光我老太婆肚子饿,我那孙子孙媳还饿着呢,快快将饭菜摆上。”
苗雪易是饿的心慌,可她不敢也不能在凝晖堂用饭。这都快到半晌午了,伺候完老祖宗用饭,还不得到正午去,她还得去给大夫人请安,如果捱到中午才露面,别人可不会说她在凝晖堂这边怎么着,而会说她目无尊长不懂礼数。
苗雪易只得说:“祖母疼惜赐饭,孙媳不胜感激,奈何时辰不早,母亲还在等着孙媳请安,孙媳不敢怠慢。”
老祖宗这才一拍手掌,“哎呦”一声:“瞧我这老糊涂的,光想着我自个了,连这大事都给忘了。罢了,反正今后有的是我孙媳妇在我跟前尽孝心的机会,我就放你们速速过去。”
辞别了老祖宗,苗雪易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大夫人那里,肯定又少不了一番作践,还好这次有夫君陪着,大夫人碍于儿子的情面,也不会过分为难她吧。
穿过一只长廊,就是淳居院的后门,大夫人住的院子。
这是凝晖堂到淳居院的近路,平时来往走这里可以,今日可是新婚夫妇第一次给长辈请安,没有走后门的道理。
所以他们只能舍近求远,绕到了前门。
苗雪易又累又饿,她还必须强撑着,她一介千金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罪,真是有苦难言。
大夫人倒是很爽快地让他们进去,只是脸色没那么好看,屋子里的气氛也非常的怪异。
主子不高兴,丫鬟们也得小心翼翼地,省的触动了主子的霉头,成了出气筒。
蒲团已经备好了,苗雪易一边想着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一边下跪请安。
“儿媳问母亲安,愿母亲福禄安康,寿益延年。”
只是好奇怪,靖国公不在这里,他不是应该与夫人一起接受儿子儿媳请安的吗?苗雪易想。
“你起来吧,来人,看坐,赐茶。”大夫人冷冷地说。
连赏赐都没有。苗雪易起身,委屈地想,这是有多不待见她。
大夫人:原本是待见的,只是昨夜那场大火着实晦气,还有你今日请安来那么晚,让我堂堂的大夫人成了那几房贱人眼里的笑话。
大夫人可以想象得到苗雪易迟来的原因,可她还是生闷气,将所有的怨气都归结于这个儿媳身上。
当初以皓和苗盼儿定亲,她并不看好,总觉得那苗家正在走下坡路,苗家的女儿自然也配不上儿子。只是媒婆拿他们的生辰八字算过,说苗盼儿是旺夫命,将来准能助苏以皓青云直上。
谁知那苗盼儿竟然将以皓坑了,在婚礼前夕逃婚。大夫人愤恨地想,这苗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教,能生出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儿。
为了不让儿子的婚事成为笑柄,她只得同意让苗雪易代嫁,她安慰自己,毕竟儿子对苗雪易喜欢的不得了,再说儿子的仕途有容妃娘娘帮衬着,差不了。
谁知昨夜就出了这糟心事,这苗雪易不旺夫也就罢了,难道还会克夫?可气的是她已经嫁给了以皓做正妻,以皓再娶别的贵女是不可能了。
大夫人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你们起了个大早,还没有用饭吧,”大夫人恹恹地说:“这安也请了,你们就回去歇着,母亲也累了,正好想清净清净。”
这就下了逐客令。没有责难她,却比刁难还让人心里不舒坦。
苗雪易无奈,只得又说了两句关切的话,才与苏以皓一道出来。
“怎么没见到父亲?”出了淳居院,见四下里没人,苗雪易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不满。
儿媳妇第一次敬茶,公公居然躲起来不见,这要传出去,她怎么在京城贵女中立足。
“这个真怨不得父亲,”看出了苗雪易心怀怨气,苏以皓好脾气地解释说:“衙门来人了,父亲走不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父亲虽说政务繁忙,但也有的是在府里的时候,你抽空再过去一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