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再快点!”
“快点头啊!”
“转弯!转弯!”
田垄边上站满了兴高采烈大呼小叫的百姓们,他们确实很兴奋,谁都没见识过这么好用的犁!
于是,百姓们索性充当起指挥的责任,而杨大方这个喜欢卖弄的家伙,也非常给力,就是满头大汗也不擦一下,别人让怎么干他就怎么做……
别以为杨大方不懂犁地,曲辕犁和穿鼻牛问世的时候,余潮就是威胁利诱拿他充当实验的苦力的。
余潮等人颇有兴致地看着杨大方这小子来来回回地犁着地,可杨重却有点心痛宝贝孙子了,想要亲自下地把杨大方拉扯回来,却有点不好意思。
还好杨大方这小子又不傻,觉得卖弄够了,直接回到田垄上。
杨大方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家伙都亲眼看见了,曲辕犁和穿鼻牛有多好用了吧!”
里正大叔:“贼好用!”
“啊!我就算弃家荡产也要卖一架曲辕犁!”
“吴老头,我家和你家合伙买一架这犁好不好?”
“好啊!一人一半,轮着用!”
“额,那到底是哪里有买的啊?”
“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余公子!你这犁怎么卖的啊?”
“等等,这给牛穿鼻子该怎么弄啊?”
“……”
余潮双手往下面一压,众人顿时支起了耳朵。
余潮说道:
“先说给牛穿鼻吧,这个其实非常简单,家里有牛的可以上我家学去!这是免费学的,小子保证不收乡亲们一个铜板!”
“再说回曲辕犁和仙种苗,仙种苗的价格大家都知道了,曲辕犁则是一架仅售800文钱,保用五年时间!另外还可以租赁使用,一年仅需要300文钱!”
“还有……”
余潮说到这里,一时之间说不下去了,因为百姓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已经把所有声音掩盖住了。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余潮总结道:
“仙种一事,大家也不用担心不会种,凡是购买了仙种的人家,我都会让人造册在案,然后定期派出专门人员下到地里指导大家怎么种!”
“如果乡亲们有意购买仙种或曲辕犁的,现在就可以去县城里的‘余氏农业’商号去买!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余氏农业商号,正是余潮为了三大粮计划搞出来的配套手段,前期主要负责以比成本价略高一点的价格出售仙种或先进的农具,负责人是由家里的一个姓郭的老管家兼着的。
闻言,里正大叔哄着自己的牛,撒腿就跑,他得赶紧回家取钱,然后去县城里一趟,这些好东西必须赶紧买回家啊!时间不等人,他还要去余家一趟学习如何给牛穿鼻子呢。
哎呀!
这该死的牛,为什么就不像余潮的牛一样听话呢?
里正大叔快被自家的牛气疯了,哄着不走打着倒退,这一急之下,他一跺腿,索性不回家取钱了,转头直接去余潮家里。
里正大叔这一带头,其他百姓也疯了,或是一人成行,或是三两成群,一股脑往县城或家里奔去。
很快,现场只有余潮等人了。
好半天没人说话,不是尴尬,只是众人突然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浪潮已经兴起,就是不知道这股浪潮是让百姓丰衣足食,还是让余潮等人万劫不复了。
余潮抽空看了一眼系统,发现突然之间就比之前士绅们口头认购三种作物多了许多新的动态,而相应的潮流指数正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这阵风到底是吹起来了,大唐啊大唐,我余潮终于真正来到你的怀里了!
不知为何,余潮心里很是感慨。
三大粮计划已经正式启动,这并不是一件小事,甚至在余潮看来,这算得上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余潮指着暂时空无一人的农田,突然轻声说道:
“诸位!”
“我汉人家的王朝,素来以农为本,有了更多的粮食,就可以养活更多的人口,有了更多的人口就可以提高国力,提高了国力就可以对抗任何强敌,并获取更多的土地,然后更多的土地种出更多的粮食……”
粮食、人口、国力、强敌、土地……
余潮说得很轻很淡,甚至有点飘忽,但众人听来,宛如洪钟大吕!
众人沉默了半响。
孙思邈低头弯腰,双手捧起了一捧泥土,那是余潮发明的曲辕犁刚刚犁过的泥土。
张其文遥望了一眼南边的方向,然后看向余潮,仿佛心有所思。
杨重在余潮肩膀上轻轻抓住了一只蚂蚱,然后随手捏死丢弃,还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牛见虎和杨大方两人,则看着余潮,他们的眼睛里仿佛有炽热的光。
还有其他人,如衙役、随从等人,也看向了身高不过六尺左右(160厘米)的余潮,眼神逐渐不同。
所有人都不例外,他们这时候才发现,余潮到底下了一个什么样的棋局!
他只是一个年方十一岁多点的少年,体格也算不上高大,但他做的事,很有可能影响到大唐国运是否兴盛!
只有三大粮确实如此子所言,那么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必将如约而至!
张其文突然打破了维持已久的沉默,向余潮问道:
“余潮,据我所知,你的余氏农业商号,所售之物价格极低,我觉得并无必要,你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赚更多的钱,你为何不要呢?”
余潮笑道:
“县令此言,我却不敢苟同了!以农为本不是一句空话,行商谋利也是人之常情,但对于我来说,世间钱财若有千万,我却垂手可得其中百万!”
“那么,我又何必计较一定要赚普通百姓的一文几钱?既然如此,干脆放弃更多的利益,做更大的事!”
余潮的话,让张其文的试探落空了,这听起来既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又像是一个所图甚大的王莽!
总之,张其文觉得自己根本看不透余潮这个人。
余潮却不再解释了,其实他真正的意思是,我想这么做,那我就这么做了,根本没必要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余潮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正当午的太阳,随即道:
“真是热死个人了,诸位且随我去乘凉吧!”
余潮一说话,没有一个人反对,于是所有人都结伴往余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