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遇上你是我的福气
临近开学的前一天，如阳和思月却发生了争执。
“婚前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彼此的工作吗？为什么现在说话不算话了，不让我去学校报道呢？”
“不是不让你上班，是想让你休息一年，等生完孩子再去上班，这样压力不会太大。”
“谁说怀孕了就不能教书啦？学校里的女老师怀孕时不都继续教书，也没听说她们宝宝出什么事。”
“我是怕你太累了，你自己想想教书的这一年有哪一天你没带作业回家改的。”
“那是因为我教的是毕业班，可这次不一样，我接手的是初一新生。”
“不行，新生麻烦事更多。”
“那你是打算怀孕的这一年天天把我关在家里了？”
“如果你真想出去工作就来我公司吧。你不是喜欢和文字打交道吗？正好我们公司这次接了一个法国著名香水品牌的广告，为他们这一季度的主打产品‘随心所欲’做宣传。你帮他们写一份创意文案吧！”
“不要，我为什么要来你公司工作。”
“你是因为怕自己胜任不了，在故意找借口吗？”
“谁说我不能胜任，写就写！”
第二天，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公司，互不搭理，足以冻死人的冰冷气场令员工们吓得能躲多远就多远。只有不怕死的金月乐敢迎头撞上冰山。
“嫂子一大早来公司，难道也是来上班？”
“是啊，我接了一款香水广告的文案，今天来公司跟客户确认下。”
“哇，太好了，那我就能天天喝上你泡的超级美味咖啡啦！”
“呵呵，谢谢你喜欢喝。”
看着碍眼的金月乐一大早像只讨人厌的蜜蜂翁个不停，如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把他当成了蜜蜂，那蜇人的本领当然不忘拿出来炫一炫，“嫂子，要是你觉得在如阳身边工作束手束脚的，随时来我这边，你每天帮我讲解剧本，我每天陪你吃饭，怎样？”
再不赶人那小子真的要从自己眼皮底下把老婆拐走了，如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放话，“你下半年是不是不想休假了？”
“当然要啊，我已经两年、730天没休息过了，就算是铁打的也会被磨成粉末的。嫂子，我先走啦，晚点再来找你要咖啡，掰！”
这几天，思月忙着阅读产品的相关资料，写创意文案，赶着与广告部的其他人员一起绘制画面说明。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在家里，冷战的两人都很少交流。心里都难受的两人只有在夜晚相拥入睡时才感觉到些许安慰。
今天早上，思月正在会议室里向法国香水公司的总经理L先生和如阳讲解广告提案——
我们知道香水一般分为前调、中调、尾调，所以我们也将贵公司推出的这款“随心所欲”新产品的广告设计分为三部分，以一个美丽女子在三个不同场景的亮相，演绎出香水美妙的挥发过程，以带给观众不同的视觉惊艳，来引起嗅觉的触动。
请看大屏幕，月亮尖尖的两头垂挂着一个精致的秋千，一个穿着宝蓝色吊带长裙的美丽女子坐在上面迎风摇荡。跟着摆动的月亮不停地洒出细细碎碎的月光，在空旷的夜色中飘落着、闪烁着。美丽女子随着脚上水晶高跟鞋的飞落，一同跌入人间，画面转入第二部分。天使装扮的美丽女子扑着羽翅从高空缓缓降落在一个T台秀上，从容地走着台步。两旁是看呆的观众和不停抓拍的记者们。T台尽头是一片蓝色的湖水。湖对岸正在举行一场华丽的舞会，这是第三部分的场景。美丽女子将洁白的双翅化成黑色的眼罩，一身白仙衣变成了亮黄色的抹胸飘逸长裙。纤长的双臂一挥，一条黄色的丝带横在湖面上，美丽女子优雅地踩过去，来到湖对面。绅士名媛们纷纷让出一条道，她笑靥盈盈地来到舞池中央，飘袂挥袖尽情舞蹈。亮黄色的丝群缓缓化成细碎的点点金光，最后画面定格成我们要推出的这款香水外形，配以画外音：随心所欲的女人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听完思月的提案，如阳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但那双迷人的眼睛却泄漏了难掩的赞赏。L先生则满面笑容地鼓起了掌，“这个广告的创意文案制作地太好了，我非常满意。”
“谢谢！”思月谦虚地点了下头。
“看来这次听你父亲的建议，与贵公司合作是个正确的选择。”
“家父有交代过让我好好表现，望伯父以后能多多照顾我们在欧洲市场上的生意。”
“那是一定的。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不仅仅是因为我与你父母是世交的关系。”
“谢谢伯父的厚爱。”
“我一直很疑惑你父亲怎么会那么早就给自己的人生放假，无牵无挂地去过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原来他不仅有个出色的儿子，还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儿媳妇。”
“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思月真诚地说。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伯父不用顾虑太多，请讲。”
“我想邀请蓝太太担任这款香水的形象代言人，”看着眼前这对夫妻一脸错愕的表情，L先生忙解释道，“哦，别误会。从刚刚听广告提案开始，我就一直把蓝太太当成了广告中的那位美丽女子。我觉得她浑身散发的气质与这款香水实在太般配了。”
“伯父这么讲是我的荣幸。只是，很遗憾，我身体现在不适合拍广告，因为，”思月娇羞地望了如阳一眼，“我有孕在身。”
“哦，是吗？哎呀，那真是要恭喜啊！既然这么不凑巧，那我们先来个口头预约也行，明年我们公司推出的香水新品你一定要来代言啊。”
“呵呵，好的，伯父。”
“对了，我今晚在酒店办了一场宴会，你带妻子一起来吧，我引荐几位在欧洲市场有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给你认识。”
“好的，让伯父费心了。”
晚上，思月穿着一件印满薰衣草的浅紫色吊带深V长裙，脚上是一双低跟的紫水晶凉鞋，正坐在化妆镜前梳头。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的如阳，缓缓走到思月身后，在镜中相互凝望的四目，因为隔着一层玻璃，心底最真实的感情流露地更加坦然，令这几天彼此伪装的冷漠悄悄地融化。“我帮你梳吧。”说着如阳接过思月手中的梳子，轻抚着她柔软的秀发，温柔地梳着。委屈、难过、理解、感动，太过于复杂的感情让思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望着镜中的如阳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长发卷起，盘成圈，固定在偏右边的后脑勺，又细心地将化妆台上那支象牙制作的发簪插在盘发上。
“什么时候学会梳这么漂亮的发型啦？”
“那次帮你一起卷发后，我就请公司的造型师教我梳几个适合你的发型。既然这束头发珍藏着我们两人的共同回忆，那我当然应该跟你一起打理它了。”
思月听了眼里盈满了泪光，起身钻进如阳的怀里，忍不住嘤嘤直哭。
“傻瓜，别哭了。”如阳低下头心疼地拂去思月脸颊上的泪滴。
“人家现在是孕妇，情绪本来就比较脆弱嘛。眼睛它想流泪，那我有什么办法啊。”思月泪眼婆娑地对着如阳撒娇。
“好好好，是眼睛不听话，欺负我的小宝贝和老婆，看我怎么教训它。”说着如阳低下头亲吻了下思月的眼睛、鼻尖，最后深情地落在思月因哭泣而更加娇艳的双唇上。
晚上刚走进觥筹交错的宴会厅，L先生便热情地迎过来，“你们来啦。”
“伯父好！”“伯父好！”
“好，好，真漂亮啊。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打量着今晚精心打扮的思月，L先生不住地微笑点头。
“谢谢，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思月挽着如阳的手臂，垂挂在耳边的两只郁金香耳坠随着脸上笑容的绽放不住地闪闪颤动。
“你们帮忙跳支开场舞吧！”
美妙的音乐响起，忘我地旋转在舞池中央的两人令在场的嘉宾暗叹，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飘逸的舞姿，让两人在心中将一幕幕芬芳的往事氤氲开来。也许爱情就如一支舞蹈，熬过漫长的排练和等待，只期待能与对方在属于彼此的歌声中携手天荒。
宴会结束后，心情还未平静的两人都不愿马上回家。如阳将车停在公园外，两人手提着各自的鞋，赤脚散步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风从两旁的枝叶上匍匐而过，摇碎了一树的月光，倾洒在两人思绪万千的脸上。思月回想起刚才与月乐在宴会厅的对话。
“嫂子，一个人啊，身边的护花使者呢？”
“哦，如阳跟L先生他们在里面谈话。我最近不反胃了，变得很能吃。刚跳了一支舞，就觉得肚子饿了，所以自己出来找吃的。”说着低头去夹鱼片。
“这发簪？”看见思月后脑勺的发簪，金月乐觉得很眼熟。
“哦，是我和如阳第一次去荷兰时他送的。”
“难怪。我想起来了，他珍藏了一枚跟你头上这枚很像的断成两半的发簪。他说那是你们在公园里第一次见面时，你遗落的。”
“公园？”难道是下大雨的那次，可我印象里那次好像并没有见过他啊。
“说实话，那小子真的很爱你。当时他从美国刚回来，公司又经过新的合并，一切都在起步阶段。他怕给不了你承诺，没敢出现在你的世界里，选择一个人默默奋斗。很多财力雄厚的商业巨头都想跟他联姻，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因此，事业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每当感到压抑时，他总会一个人坐在酒店顶楼的那套房里，一边喝酒一边盯着那枚断成两半的发簪出神。有时实在撑不住时，他就会连夜开车到你住的地方，一直望到你卧室的灯熄灭了，才悄悄离开。”
如阳一路望着思月若有所思的脸，不想去打扰她的凝思，拿过她手上的鞋静静地陪在身边。一段并不长的鹅卵石小径，因彼此的沉默变得很漫长。思月想着想着，不觉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如阳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走太久脚疼了？”如阳忙蹲下身帮思月穿上鞋子。
贪心地享受着如阳的温柔，思月忍不住弯腰伸手轻轻地抚摸如阳的头顶。
“怎么了？”感受到头顶传来的爱意，如阳抬起头不解地问。他觉得思月今晚好像有心事。
“辛苦你了！”
“是指帮你穿鞋吗？”
“还有过去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爱上我！”
“你今晚有点奇怪，有心事吗？还是我听说女人怀孕了会变得多愁善感，是这么回事吗？”如阳站起身关心地问。
思月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是，只是心疼你，以后你会更辛苦！”
“一点也不辛苦。遇上你是我的福气，那未出世的宝宝是你带给我的奇迹！”如阳将思月紧紧拥入怀中，像要把她牢牢镶进自己的生命。
尾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医院的一间高级单人房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郁金香，醉人的暖阳从窗外倾洒进来，让人恍觉即使是置身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也能嗅到花底天宽春无限。
躺在中间病床上的思月慢慢睁开眼睛，令守候在身旁的如阳情不自禁握紧了思月柔弱的手，“你醒了，还疼吗？”
脸色惨白的思月微笑地摇了摇头，轻轻地环顾了下四周，“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在荷兰开满郁金香的花田里跳舞，原来是真的，我就躺在花田里啊！”
“这些花是早上刚从你的花场空运过来的。你看，上面还有未干的露珠呢！我们约定过每年春天都要在郁金香的花丛中跳舞。即使你今年不方便去，我也要履行对你的约定。”
“我感觉自己像飘在云端，很幸福。”
“你要看看孩子吗？是男孩，现在要变成我担心你爱他会比爱我多一点了。”
思月接过如阳从育儿室刚抱过来的孩子，看着怀里的宝贝用天真的双眼打量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思月感动地想哭。
“他们都说这小子长得像他英俊的老爸！”
“哦，原来是我们的小如阳啊。长得像爸爸，难怪会这么迷人。”
“我给他想好名字了，就叫初见，”如阳说着坐到床沿，轻轻逗弄孩子嫩滑的小脸蛋，“既代表我们之间的爱情永远如初，也代表我们对这小宝贝的疼爱也会一直像刚迎接他来到世上这般浓。”
“初见，这个名字的寓意我喜欢。” 深情对视的两人将彼此的脸缓缓靠近，刚要吻上却被怀中的小淘气抗议冷落的哭声惊地迅速弹开。不知这小淘气未来还会破坏多少次他父母的甜蜜瞬间呢？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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