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起来了。那毒并无大碍。”慕子笙压下心头不解,微笑着安慰花黎。
提起那日的场景,花黎便没了抹药的心思,仿佛总是阴差阳错做错事。花黎收起药酒,盯着慕子笙的胸口:“你何时能对自己上心些?慕府难不成请不起大夫吗,你胸口的刀伤又开裂了,这都半月了。”
慕子笙更是惊惑,她为何知道的一清二楚,仿佛那日之事,她亲眼所见般。可事后未曾听身边人说起,不,有。
阿二曾和阿三提起过,他们两人一同被困,外面传言他们行为不堪。自己当时听信于谣言,也痛苦于心痛,竟是没有去深问当日细节。
她为何跟自己一同被困,又对自己了解那般清楚。他是忘了她,她曾经对他而言很重要。可重要到什么程度,竟在他心头占据如此重要地位。他可有曾对她许诺,他可是那背信弃义的薄情寡性之人。
他负了她,还几次侮辱伤害她。
他都做了些什么?
慕子笙盯着花黎,注视着白嫩耳垂上的桃花耳坠。他的房里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见慕子笙盯着自己耳坠,花黎抬手摸上耳朵,不解问:“这耳坠怎么了?”
“没什么,很美。跟你一样。”
“元宵佳节,你和今日,一样美。”想起那日慕子笙的低喃,花黎不由裂开了嘴角。
就算时过境迁,两人不再复如往昔,但能一直向今日这般敞开心扉,她以后的日子独自在青楼的日子,也会变得甜蜜。
思及此,花黎不由笑容中带了些苦涩。
今日的欢愉是侥幸偷来的,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亲昵。他会走,他是他的幕府少爷甚至其他尊贵的身份,她只能是半个月后的花魁。以后半生,都依附于形形色色的男人。
曾经离他那么近,已经足够了。
“嗯我知道。只可惜这耳坠丢了一只。丢了便丢了吧,搭配蜜桃坠,也别有一番风情,是吗?”花黎扭过头,将另一只耳侧到慕子笙面前。
“你看,这个蜜桃坠。”
“嗯,很美。就算丢了所爱,也会有别的替代。”慕子笙盯着琉璃蜜桃坠,眼神迷离,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花黎。
酒也醒了,是时候结束了吧。
“唔,外面好冷,回屋吧。”
似有所感,花黎不想再听下去,就让停留在和谐的时刻。
花黎进门看到堆在桌上的两套血色的锦服,以及两把一样的剑。花黎拿起游龙仔细端详。
“你的剑也是他给你吧?一模一样,不过你的剑柄我更喜欢。”
慕子笙又怔住了。暗蛟他在杨昭面前拔出来过,她都未曾看过这剑柄。那日坠崖,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她对他而言重要到暗蛟都可以随意交付。这么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忘。
慕子笙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踏平北疆,是他们,让他忘了她,伤害了她。这笔账,要算在北疆头上。
“嗯,暗蛟也是儒若给我的,是用天体陨石打造的。陨石稀有,只越王勾践的勾践剑便是混杂了陨石炼器而成。”慕子笙在身后负手解释道。
“难怪,看似如柳枝,实则削铁如泥,百折不刚。”
“暗蛟?原来它叫暗蛟。”花黎放下游龙拿起暗蛟,“龙藏于海为蛟,翻雨覆雨为龙。不出则已,一出便一鸣惊人。”
“跟你一样。”花黎打量着暗蛟。她曾经拿着它昏睡过去,那时他是羸弱不堪的夫子,她需要拿起它保护他,他也曾执它保护她。以后,他不再需要她,她也不需要它的保护。
暗蛟已经出世,衡城必定是风雨不断。
“你藏好它,以后出门,千万别忘了带上。换了腰带也一定要检查一番。”像是闺阁怨妇嘱咐出门在外的丈夫般,花黎生怕以后再没机会了,忍不住一次性念叨。
慕子笙心头一热,这丫头。他握住抓着暗蛟的小手,放在胸口。
“我出门,一定带上它,绝不会忘。若是不在,那也是因为暗蛟在你手里。”慕子笙勾唇郑重说道,他执起柔夷,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是我负了你,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半分。”
花黎眼里起了雾,他终究是说出来了。
花黎抽回手:“前尘以往,就当一场梦。我不再恨你,你也无需再介怀。你是幕府少爷,我只是青楼女子。以后不必有交集。”
慕子笙挽留的手停在了半空。
以后的日子他都在刀尖上舔血,她不搅进来,也好。
繁花楼是她生养的地方,也许生活不堪,但至少性命无忧。她不能与自己有任何瓜葛。
“这两套衣服烧了吧,明日,我便带他离开。今夜多有叨扰。”慕子笙清朗的嗓音夹杂着沙哑以及说不清的失落。
“嗯,相识一场。”花黎也不曾回头,如果回头,她会看的慕子笙的眼里也有薄雾。
男儿有泪不轻弹,几番起雾皆由她。
“儒若重伤昏睡过去,实属无奈只能占据床榻。”慕子笙愧疚解释道。
“没事,天色也快亮了,我就桌子上趴会儿便可。”花黎从衣柜里找了两件夹绒披风,递给慕子笙一件:“你也受了伤,早点歇息。”
说罢便披了披风趴在桌上,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慕子笙去门口插上捎,便也吹了油灯,看着花黎娇憨的睡颜,心满意足地撑着脑袋安心睡着了。
院内一片宁静。矮墙木房,隔开了街头巷尾的腥风血雨。
蛟龙几人联合阿大等人,将黑衣人分散,逐个击杀。
江臣湛身知身后有追杀,便一路向北,逃到了庙前。
江臣湛的到来惊醒了乞丐,看着江臣湛拿着刀,乞丐们都有些退缩,但仍有不怕死的试探着挑衅:“不,不管,甭管你哪条道上的,到了爷爷的地盘,就得交过路费。”
“那你来拿。”江臣湛从衣内讨出一袋银子在手上掂了掂。
“嘿嘿我的!”说着那名乞丐便两眼发直冲过去,人还没近身,便倒在了地上,胸前刀口几乎将他横切成两半,露出绯红的器脏,直令人作呕。
“你们有本事就都来拿。”江臣湛冷着眼举起银袋。
乞丐均往后退缩着摇头:“爷我们不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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