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黎急切的道:“先生掉下悬崖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想用绳子绑住自己,跳下去,找找他。”
“可是风雨堂的夫子?”农夫听闻夫子,也着急了。
“嗯,大伯你可有办法?”花黎殷切的望着农夫,似乎有了期盼。
“那后山崖中间有个大石台,若不是用力跑掉下去,应该会摔在那儿,那儿离崖顶并不高。”农夫想了想道。
“真的?”花黎眼里有了光。
“怎么过去?!”
“你还是带着绳子,从那儿绕过去,有条路,到半山腰,但是要把夫子从那儿带回来,也得绳子。老夫干活割伤了腿,没办法,不然也跟你。。”农夫焦虑又自恼道。
“多谢大伯,我先去了。”花黎不等农夫说完,就往那边跑去。
悬崖多陡峭,杂草丛生,就算是绕道找的小路,也是人迹罕至,所谓的路,不过是杂草和灌木比旁处少了些许,坡度依旧不见少。
还好天公作美,初春的晌午,太阳刚刚好,不算太晒。
好几次花黎都没踩住,直直滑下去,险些直接摔将下悬崖,整个人狼狈不堪,袍子也看不清本来的颜色。
渐渐地花黎找到了窍门。遇到很陡、没有地方搁脚的地方,就近选一枝树枝,绳子一头捏在手里,另一头打结在盈盈一握的腰上,把多余的绳子缠绕在手臂上。
这样可以直接把身子滑下去,手和腰同时把自己悬挂于树枝上,再就近找地方落脚。
百丈悬崖,花黎花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堪堪下了三分之一。
慕子笙,你可一定要撑住,你死了我都要把你鞭尸,以泄我心头之恨。
若问花黎此刻是什么心情?恨。
恨慕子笙一个人去引开黑衣人,恨他为什么不多等自己片刻而跳崖,恨他吻了自己额头缺还没兑现责任。
花黎抓住绳子往下走滑,隐约看到了大石台。
花黎心里一喜,加快了往下降的速度。
人呢?
眼前的木床大小的大石台上只有一滩已经晒干的开始发黑的血迹,大石台周围空无一物,所有东西一览无余,但没有那抹挂念中的身影。
他怎么会?怎么会?可是这血迹除了他还会有谁?
慕子笙去哪儿了?坚持了两个时辰的期待,突然变成了绝望。
人呢?花黎鼻子突然酸了,眼睛开始看不清:慕子笙,你在哪里?
身体仿佛没了支撑的玩偶,四肢下垂,膝盖突然软了下去。
草拧的绳子承受不住猛地下滑的身体,竟从挂树枝处断了。
花黎堪堪从斜坡上,直直滚下去,时不时撞到石头或树枝上减轻下冲击力,但山崖太高,树枝和石头根本拦不住她。
花黎抱住头部,弓着身子,尽可能的保护好头,随着下滑的冲击飞快往下滚去。
“砰”的一声,花黎撞在山脚一颗大树干上,停了下来,但花黎也昏了过去。
慕子笙被胸前中了一刀,若是再与那两黑衣人打斗下去,多半是危在旦夕。他想起学生说过后山悬崖下有个大石台,有农夫掉下去搁在上面活下来的。
走投无路之下,慕子笙沿路做了记号留给贤王的人。他知道宁安一直有人暗中保护自己,这时候,这是派上用场。
慕子笙转身跳下悬崖,同时用“暗蛟”插进山壁,阻挡下滑的猛烈。
他最后刚刚好掉在了大石台上。正当他思索怎么上去的时候,突然上面飞下来一个黑衣人的影子。黑衣人竟突然半空中挣开了眼,原来他是诈死企图躲过阿二,没想到阿二将他踢下悬崖用来探路。
黑衣人也落在了大石台上,迅速上前准备与慕子笙肉搏,没曾想慕子笙侧身一躲,黑衣人竟直接掉了下去,但他最后竟然勾腿,将没站稳的慕子笙一起带落下去。
还好慕子笙随身带着配剑,在下坠过程中,他迅速割开黑衣人喉咙使其毙命,然后正正砸落在黑衣人的尸块上。
慕子笙膝盖也有摔伤,但总归是还活着。
活着呢。慕子笙仰躺着笑了。
活着就还能见到那丫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自个儿。
慕子笙此刻想的竟然是那丫头,心道怕是中了蛊了,随即又无奈地笑道。
“哈哈,哈哈哈~”慕子笙伸开四肢仰躺在黑衣人的尸块旁边,越笑越大声,最后竟不由自已。
“我活着,你们这些人,可就得准备付出代价。”慕子笙敛住笑容,换上了凶狠和暴戾的眼神。
慕子笙终于体力不支,晕厥了过去。
天色渐黑,树叶的遮挡使得树林里已经看不见阳光了,慕子笙缓缓清醒过来。
清朗的双眸慢慢睁开,动了动四肢,极其吃力地坐起身来。他一手捂住胸前的伤口,一手用暗蛟支撑着身体,艰难的站起来。慕子笙抬眼望了望天色。
必须的赶紧在山脚找户人家,不然就自己身上这血腥味,都得成为众多山野猛兽的美味佳肴。
慕子笙用暗蛟撑着自己往前走,实在走不动,背靠着一颗足够几人合抱的大树坐下歇息。
低头整理伤口的时候,余光瞥见一根绳子,他拾起绳子往绳子那断敛去,竟突然看见一只白嫩的手。他摞到树后,只见一个浑身是泥巴看不清衣服颜色的人蜷缩在自己眼前。
慕子笙忽然心里一紧,那身影的轮廓,和自己用生命护着的人儿,极其相似。
半是惊喜半是恐。是她吗?阿华?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出什么事,我不能没有你。
慕子笙紧张地出了出了一额头的汗,右手放下暗蛟,颤抖着翻过稚嫩的肩膀,一张熟悉的狼狈不堪的脸出现在眼前。
慕子笙竟然红了眼眶,只紧紧抱住了怀里的人儿。
果然是你,可为什么是你?
老天爷把你送到我面前,但又让你这般狼狈躺在我怀里。你应该是那火光下美好的姑娘,应该端坐在书桌前嘟囔撒娇,应该在大快朵颐吃着牛肉面。而不是这样狼狈不堪,生死未卜的在自己怀里,虚弱到连呼吸都快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