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上飘落着毛毛细雨,它是整个仙界仙气最旺盛之地。
一个身穿墨青色衣衫的人打坐于洞内,他的背影苍劲有力,一头散发披落,五官英俊挺拔。他的额头布满滴滴汗珠,嘴唇微微发抖,面容苍白无力,真人看此见状,运功将其缓住,他向前倾,急喘着气,睁开双眼看着真人,他的眼眸是那么深邃,声音是那么雄厚有力,“多谢真人。”
清幽真人摸了摸胡须,说道:“太子殿下虽然只有一万岁,但极具慧根,从小练功便循序渐进,才换来如今的法力醇厚,天族第一,想必不会不知道练功急不得吧?”
太子殿下缓缓起身向真人行礼,说道:“凌恒自然知晓。”
“那今日所为何事?倘若老夫没有及时赶到,恐怕你现在已经坠入魔道,去见独孤战了。”
凌恒微微一笑,“真人又拿凌恒打趣。”
清幽语重心长道:“这次是你飞升的最后一轮,急不得,更错不得啊。”
“凌恒明白。”他微微皱眉,一副罪责自己的姿态,“只是如今天族蒙难,我身为太子,却无法与天族将士并肩作战,实乃羞愧之至。”
清幽转念一想,“不对啊,你整日在这终南山上修炼,你小子怎会知道天族要战,说,是不是趁老夫不在偷溜出去了?”
凌恒行礼,“凌恒哪敢啊,魔族下战书那日,擂鼓喧嚣,战书伴随着魔族特有的紫砂鎏光途经终南山,传至天宫,凌恒想不知道都难啊。”
清幽听后说道:“凌恒啊,你自幼在老夫身边学法,小小年纪就要担起天族重担,但身在其位需居其事,只要你飞升成功,就是真正的所向披靡,现在的忍是为了来日更好的守护天族。”
凌恒看着清幽的双眸,他的眼神也坚定起来吗,“凌恒懂了,多谢真人指点。”
他转身朝着打坐的方向走去,却不想被真人一把扯回,“今日你便好生休息,不可再练,记住急不得,来陪我品品修能太君刚送给我的好茶。”
话音刚落,一股清香之气便飘出,清幽闭眼一闻,大笑道:“好茶,好茶。咦,你小子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坐下。”
凌恒行礼,他总是这样,万事礼为先,行礼过后,他整理衣着,缓缓坐下,纤细的手指抬起茶杯,放在鼻前一闻,又轻轻一尝,“果然是好茶,清香醇厚,太君与真人多年好友,知晓真人最是爱茶,才舍得将这千年一遇的好茶送与真人。”
清幽摸摸胡须,瞟了一眼坐的端正的太子殿下,心中焦躁,“你小子,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这般的无趣。”
凌恒微笑道:“礼不可破,您是我师父,徒弟怎可……”
“得了得了,你自幼不爱说话,这么多年,除了每次跟你论礼的时候,你才会多说话,我都烦得很,不过也奇怪,从来没有人教你礼法,你怎会知晓这么多,也不知将来谁能让你稍微改变一点。也罢,我只管我的逍遥自在便好。”
凌恒喝了一口茶,脸上挂着笑,依旧沉默不语。
清幽早就习惯他这般无趣,只好自言自语道:“我跟太君这个老家伙,到是交情不浅,只是他平定四海后,无心做君主,将天君之位让与你父王,自己到是躲在宫殿里不问世事,逍遥快活,却苦了我这老头子,每天面对你这闷葫芦,想当年我与他云游四海,被称作天族的‘逍遥二仙’,日子过得是那般惬意。”清幽忆起曾经,满满的怀念。
凌恒平静的问道:“听闻修能太君膝下有一子,怎的很少听闻天族之人提起过他?”
清幽斜瞟着凌恒,“哟,我还以为你小子当真是只会修炼,其余都不管。”
凌恒笑道:“我也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过。”
清幽细细品了一口茶,“确实如此,那老头却有一子。”
凌恒放下手中的茶杯,意料之中却仍然有些许诧异,明明是万人敬仰的太君之子,怎会从未听过他的消息,连史书对他的记载都仅仅只有出生年月。
清幽长叹一口气,“哎,说起那孩儿,真真也是也是一个苦命之人,虽说是太君之子,却命途坎坷,如若他还在天宫,理应与你一般大了。”
凌恒好像对太君之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挂念,平日里与他无关之人、无关之事,他从不去管,但到了这,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想去弄清楚其中缘由,“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急,待我慢慢说来。他叫灵均,生的极好,出生时就带着极强的仙力。太君与他的夫人恩爱有加,那时先夫人与天后都怀有身孕,众人都打趣道看谁先出生。一日先夫人独自在莲花池畔散步,偶遇一名仙官,他对先夫人说,腹中之子实乃妖孽,倘若生下,后患无穷。先夫人惶恐之至,一时间腹痛难耐,几经折腾,诞下灵均,可令人费解的是,灵均诞下之时,屋外老鹰环绕,叫声扰乱人心,你要知平常天族之人诞子,环绕的皆是喜鹊,天后生你之时,环绕的足足有七十二只喜鹊和七只凤凰啊,鹰本就是魔族的象征,一时之间,天族都在传先夫人诞下了魔族之子。不久,天族传来东海叛乱、群妖四起等噩耗,虽说平定,但天族也损失惨重,所有人包括天君在内都将罪责怪在这个孩子身上,欲让其坠入凡尘,太君恳求,才让灵均留下。自从灵均诞下后,先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灵均茁壮成长,可先夫人削瘦入骨,就好似灵均将他娘的灵气吸了一样,不久,先夫人去世了。伴随着灵均一日日的成长,太君殿里的婢女接二连三的死去,症状与先夫人一般无二,太君无法,只好托我偷偷将灵均送出天宫。”清幽说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喝了口茶沉默不语。
凌恒长吁一口气,“那他现在身在何处?”
“老夫不知啊,老夫本想把他带回终南山,悄悄抚养,待来日查明真相再将他送回天宫。可不料在回山的路上,被一股强大气流击中,依稀记得一个蒙面之人将灵均夺走,老夫不是那人的对手,只能任凭他带走了灵均。”
凌恒觉得这事百般蹊跷,“这件事有很多可疑之处,或者灵均本就是无辜者。”
“哦?说说看。”
“就比如那名仙官,你想,小小一名仙官,怎会洞悉腹中胎儿状况?还有那个蒙面人要夺走灵均作甚?你可看到那蒙面人的样子?”
清幽摸了摸胡须,“老夫只记得那蒙面人身手极好,对了,他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味道,很香,如玫瑰般迷人,又如茉莉般清扬,总之让人沉迷,永生难忘。那名仙官,仙官,你不说的话,老夫都不觉得仙官有蹊跷,对啊,太君日日陪着先夫人,连他都察觉不到胎儿状况,小小仙官怎会知晓。老夫当时只忙着追查蒙面人,竟放过了那名仙官,只是时隔多年,要查起谈何容易。”
凌恒劝说道:“既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他喝了口茶,暗想道:一定要将此事查明,让灵均重回天族。“对了,真人,凌恒还有一事相问。”
“说。”
“魔族既然下了战书,肯定知晓残日可破星月,那我们可不可以让星月提前问世,让魔族防不胜防?”
清幽大声道:“万万不可,残日、星月本是上古神物,如若有人强行提前让二者问世,对星月施法的人,在月圆之夜会遭受烈火焚心之苦,而对残日施法的人,虽说功法会提升,但终会遭受寒气入侵之痛,变得性情暴躁。”
“凌恒明白了,既然此法行不通,这有一物,乃凌恒用仙法所造,可保星月暂时不被残日所破,为天族将士多争取时间。”
凌恒拿出此物,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清幽接过,笑道:“好小子,何时偷偷练了此物?”
凌恒行礼,“有劳真人了。”
“哈哈哈哈,我去去就回,好生练功吧。”
凌恒取笑道:“真人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是叫我好生休息?”
“你小子,那就去帮我喂喂后山的仙鹤,等我回来在收拾你。”清幽说完便向天宫飞去,凌恒转身去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