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还是相信?
樽悔和白安山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然而做领队的,在这种时刻的犹豫是最为致命的。
于是,果断的两个人便立刻都追在春生的身后跟了上去。
虽然没有下令,但他们身后的黑甲军和白衣门的少年剑客们也都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而且令人不禁赞叹的是,哪怕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这将近七百人的队伍却毫不慌乱,井然有序的依次而上。
在他们离去之后,红色的花轿成了平台之上唯一孤零零的存在,海浪声卷在平台之下,还有海兽翻腾的声音。
过没多久,花帘轻颤,紧接着百名轿夫的眼中都有了神采,也紧随在后踏上了那一处回转楼梯。
黑暗一瞬来袭,紧接着点点火光自面前依次亮起,鼻尖中都是浓浊的散不掉的血腥之气。
春生暗自在心里喝了一声,“好,终于不是天灾了。”
然而,下一刻,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心底里。
显然,他此刻身处的是一座巨大的城镇之中,两侧的建筑都有三四十米高,虽然从轮廓推断,每一处建筑他都能猜出他的作用,可如此庞大,却只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古城兹沽。
然而,这血腥气又是什么?
他猜测了许多,一边猜测一边小心谨慎的走在街道之上,而在他的身后,黑甲军,白衣门,还有红花轿也都依次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闻到这空气中的血腥气也都是眉头紧锁,立时戒备了起来。
他们的这个大队伍拉扯的不算短,但悄无声息的,好像所有人都没长脚似的飘着走的一般。
而后,当一个街角转过之时,春生瞪圆了双眼的站定了下来。
那是一座极尽巍峨的城墙,因为头顶可见天穹夜幕,所以便也能看到这城墙高怕不止七八百米,因为实在是太高了,甚至给了春生一种这墙要倾倒的感觉。
他想到了进入古城兹沽之前的那一堵巨墙,会不会它的真实面目就是眼前的这一座呢?
人声喧沸的从另一侧传来,春生快走了几步看过去,竟然是无数的士兵正在接力似的修补着那一处破溃的城墙,看那墙上巨大的缺口,还有掉落一地的碎石,这显然是一座刚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攻城战的古城。
不管是面前士兵们的喧吵,还是更远处传来的伤病们的呻吟,亦或是鼻端的血腥气,和那烽火燃起的浓烟,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春生都开始怀疑起了目前究竟身处何地。
樽悔和白安山并肩走到了春生的身旁,他们显然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作为樽国中的无敌之师,如此场景樽悔自然是司空见惯,除了被那些士兵们巨大的体格震惊了一下之外,却再没有别的情绪。
樽悔问道:“这还是个幻境,如果猜想没错,这该是古城兹沽城破时的景象。”
春生和白安山同时认可的点点头,白安山说道:“那现在要怎么做?如何破出幻境你们有想法吗?”
春生想到这一路行来的遭遇,立时就想到了城中心的通天巨塔,如果他想的没错,那通天巨塔之所以看不出形状是因为它本身是一座雕像,经年累月之下虽然没有灰飞烟灭,但外形总会受到影响。
于是,他便立刻抬头开始寻找起那座巨大的雕像,以之前目测出来的高度,哪怕这个城里都是高大的建筑也挡不住那座雕像的才对。
而与他同时抬起头的还有樽悔,白安山则是稍微慢了一分。
可还没找到雕像,春生却先是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抹熟悉至极的冰晶飘然而过。
“我先去与他们会合了。”话落的时候人已经快消失在街角。
樽悔和白安山相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这个时候与其落单,还是都绑在一起要安全许多,更何况就从目前情况来看,春生他们这个小队所经历的要比他们多的多,跟上去总不会吃亏。
七扭八拐的转了好几个街角之后,春生才总算是追上了头顶飘着的娅姐,一方面怕引起别人注意,一方面又怕跟丢了娅姐,春生只能拔足狂奔,也没心思去想身后跟着的几百号人。
忽而,他停了步,快速的退回到了街角的阴影之中,还差一点跟身后追上来的樽悔和白安山撞在一起。
由阴影之中看向前方,那赫然是一座极其壮观的宫殿,宫殿的入口处有两名身高在二十米上下的士兵把手,神色肃穆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娅姐就落在这两名士兵投注下来的阴影之中,而后迈步向宫殿之中走去。
春生犹豫着,他现在还闹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更不敢贸然出声叫住娅姐。
最主要的是,此情此景他有些不敢确认那屡冰晶就是娅姐了,因为阴影之中他并不能够看分明那个人的长相和体态,不自觉的他就把自己的犹豫念出了口。
“那真的是娅姐吧?”
这极清淡的一声,却如同炸雷一般惊到了即将进入宫殿大门的娅姐,她猛然回头,焦急的四下寻找。
此时月光照亮了些许她的模样,春生看的真切,便松了一口气,迈前了一步,“我在这。”
惊喜的神色从娅姐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她下意识的就化作冰晶转瞬来到春生的面前,话也不说一句的拉起他就走。
春生从来不对自己的伙伴设防,所以娅姐拉着他,他就跟着走。
而在他们的身后,樽悔和白安山还有红花轿,他们既然跟到了这里,自然不会在这时候犹豫,便也跟在他们的身后向那处宫殿走去。
士兵站立的姿势挺拔凛然,身上穿着的甲胄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脚下放轻,小心翼翼。
宫殿的门槛非常的高,自然是拦不住他们的,娅姐和春生二人直接飞身而起,几个足下借力点在门槛之上便翻了进去。
黑甲军和白衣门采用的办法极其的类似,有负责在下面做搭架的,有负责在上面做接应的,依次的,安静的,鱼贯而入。
令所有人都侧目的是那顶红花轿,到此时那花轿中的人仍旧未曾露面更不出声,他们来到那门槛之前,那花轿竟然凭空飘了起来,花轿之下垂下丝丝细线,每一根便连着一名轿夫,而后这些轿夫便向被那丝线牵起的触角,平直的飞起来,平直的迈过那道门槛,站稳了再换下一批,速度也非常的快。
只是那副画面却让春生联想到曾经看过的木偶戏,心下漠然,难不成这百名轿夫其实只是这顶红花轿的牵线木偶不成?
如此想着的端口,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进到了宫殿之中,而春生也感觉到了娅姐的手心之中竟然浸满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