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海要引荐曾一尘入训军统短训班,显然也不是他的一时之心,女儿与曾一尘自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情感他也是看在眼里,他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双方家世相当,彼此了解。
他并不反对曾林两家联姻,但是就现在的曾一尘的状态,他不得不担忧,倘若女儿真的选择了曾一尘,他怎么能给佳佳的安全感,做父母的又怎么能安心下来。
他还没有征求女儿的意见,而是在上班前跟太太谈了自己的建议,夏子云倒是赞成丈夫的想法。
“佳佳年轻,考虑事情简单,她不会想那么远,这件事你决定就是了。”
“这个主要要看曾明轩的意思怎么样,还要一尘自己愿意才好,如果不愿意,我们也只能是瞎忙一趟。”林伟海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曾家的小儿子自小受宠,让儿子去吃苦不知道曾家父母会不会舍得。
“一尘这孩子我们也是看着长大,对佳佳也挺好,不过这个年代,还是要有点实力的好,曾家老大老二都不错,就是这个老三软弱了些,离开的父母的庇护,还真的让人放不下心。”夏子云也是担心女儿佳佳的未来。
“所以我才这么考虑,以我在军界的多年经营,还能给予他一点帮衬,今后国家的希望也都是要靠他们这一代人,如果一尘能独当一面,也不枉我们的良苦用心,佳佳也算有个依靠,女儿也不能跟我们一辈子的,如果一尘步入军界,还能成为左臂右膀,百益而无一害。”
“我看可以,这事你决定好了,”夏子云也想通了。
“我给曾明轩去个电话,晚上请他们来吃个饭,家里环境谈正事气氛显得好一些,不像在酒楼宴请那么正式,在家里还显得隆重一些,”
“你也给学校去个电话,让佳佳晚上回家来,菜就让馆子送来就是,这样显得有诚意,别让曾家觉得我们就是随便一说。”
林伟海考虑和周到,现在也是一个机会,为了女儿的未来,不得不多考虑,即使不成亲家,一尘真有出息了,曾明轩也得感谢他才是。
林伟海把该做的交代清楚,夏子云点头一一应允。
……
晚上,曾明轩夫妇和儿子曾一尘如约到了林伟海家。
一进门,林伟海夫妇客气相迎,双方照例是先寒暄几句后,互致问候后,佳佳便与曾一尘在一旁开心的说着什么。
林伟海问:“怎么亦凡和伊敏没有一起过来?”
曾明轩说:“他们两个都是各忙自己的事情,整天不着家,我们来的时候还没见他们的影子呢,不管他们了,我让柳姨告诉他们就是了,我们就直接过来了,林站长的饭可是一定要吃的。”说罢哈哈笑了几声
林伟海今天要宴请的是曾家夫妇,所以曾亦凡和曾伊敏来不来并不重要,关心询问一下只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夏子云也一旁夸奖,“你家亦凡和伊敏出息了,一个是在商界做得风生水起的,一个又是报馆精英,伊敏的文章我是经常看的,写得还真的好,”
何萱高兴的说:“夏太太真会夸人,家里的老大老二还算是争气,不用我们多担心,就是这老三让人操心。”
林伟海还不想过早就涉及到一尘的话题,这个事情要先铺垫一下,在饭桌上谈起来比较合适,于是便相邀入席。
一行人移步到客厅,曾明轩见餐桌菜肴一大桌,不免客气道:“林站长太破费,这太丰盛了,”
“家常便饭,自己动手做了几个小菜,几个风味菜是在馆子叫的,自己怕做不好,有些实在拿不出手,”夏子云在一旁谦虚了几句。
“在家里吃饭,随便一些,好,”曾明轩赞了一句。
林伟海解释说:“本想酒楼设宴招待曾兄的,后来一想,你我兄弟也用不着摆谱了,家里吃还少了那些繁文缛节的,省事多了,还望曾兄不要介意。”
“你我兄弟就不用那么多的客套了,”
“好,那就请各位入席,”
宾客分坐两旁,曾一尘和佳佳也是分坐在对面。
林伟海分别给宾客倒酒,举杯开场白:
“今天小设家宴,承蒙曾兄一家赏光,一来为上次一尘受伤一事曾兄没有怪罪于我,二来也为一尘前天晚上的受惊之扰压压惊。”
“林站长也知道了?”何萱有些惊奇。
“嗨,警察局的那点事,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林伟海轻描淡写,一晃而过。
“一尘,没有伤哪吧?”林伟海关心的询问。
曾一尘有些明白过来:“没伤着,就是……”他有些羞于提及了。
“林叔,那天的遇到的那个是你的人?”曾一尘恍然间有些明白过来。
林伟海笑而不语。
“我们先干一杯,再慢慢聊,”林伟海提议。
一杯见底,然后就随意了,曾明轩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一会事,于是对儿子说:“你要谢谢林站长对你的关照,要不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遇事有人帮你。”
曾一尘遇事举杯向林伟海敬酒:“林叔,谢谢了,你的人身手真不错,那天我就是想请医院的姚护士吃个饭,感谢她对我的关照,谁知就遇上了小偷了,真是有些不走运。”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后,林伟海说:“他是站里的人,其实身手很一般,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林佳佳问:“一尘哥,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的好,你又没什么身手,打架也打不过人家。”
何萱说:“老三就是身子弱,要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
“嫂夫人,我也正想说这事呢。”
曾明轩夫妇关注点一下被吸引了。
“不知兄嫂对一尘将来有什么打算?”林伟海探寻的问道。
曾明轩面露愁容的说:“曾家祖上有不少产业,现在全是老大亦凡在打理,老二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的,我也是想老三能继承祖业,与亦凡共同振兴曾家,不奈老三时运不济,屡次受挫,唉……”
“现在时局动荡,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何萱也是有些担心。
林伟海知道了曾明轩的难处,于是也就直截了当的摊开了说,
“曾兄,你我多年也就不见外的直说了,现在时局不定,日本人在中国横行多年,明江虽是弹丸之地,但将来如何,谁也说不清楚,这个世道没有一定的实力很难立足,现在曾兄在市府占据有一席之地,但是时局发展难以预料,生意有亦凡掌控完全可以放心,但是我不赞成让一尘再入商界,万一时局有变,恐怕就难以顾及全面。”
一席话,说到了曾明轩的心坎之处,真的有什么变故,他担心的也是老三。
何萱也听明白了,这也是她所顾虑到的现实情况。
“以一尘现有之力,遇事尚不能自保,谈何保家卫国,”
曾明轩点头称是。
“现在是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为牵制和消灭日军,军统投入大量人力,所以急需扩招人员,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以本站名义举荐一尘,”
“加入军统?”
“也是为国效力,”
“我愿意去!”曾一尘一听就急忙表态。
“一尘,这可不是开玩笑,”曾明轩尽管知道进军统不易,但是就一尘这样人能适应吗?
“重庆举办短训班,半年时间,在哪里有我的几个故交,如果一尘去的话,还可以给予他一些关照。”
“父亲,我愿意去。”
“我可以推荐你去,你自己有决心才行,切不可半途而废,”林伟海叮嘱。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佳佳有些担心的问父亲。
“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安稳之地,人都是要经过磨练,捶打出好钢,”
林伟海意味深长的说:“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就是人都是具有极大的可塑性,我们要相信一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