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小名叫成成,但她还有个大名,叫做张永成。
电影中,那个眼神一瞥,能让打遍佛山无敌手的叶师傅英雄气短的女人,如今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黄粱有让叶问从爱这个女人到气短,转化为被这个女人打到气短的兴趣。
大师姐眼一凛,小师弟就该腿发软。
或者某一天,叶宗师被人打败,遭受羞辱,柔柔弱弱的叶夫人怒而一拳将那人打哭的景象,想来也挺有意思。
因而他打算收张永成为开山大弟子,改日再去收叶问为徒,为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的生活,增添些乐趣。
张家祖上曾是朝中高官,如今虽说家道已逐渐中落,却也还算是富庶之家,平日家教极严,是秉持要将女儿养成大家闺秀心思的,今日则是小姑娘“不堪重负”,找机会自个儿偷跑出来的。
黄粱在引诱小女孩拜师时,张父带人找来。
看到一个光膀子的二流子,蹲在年幼天真的女儿跟前,一脸猥琐奸诈的笑,张父脸色一白,险些一个口气上不来,大吼一声:“畜生,放开我女儿!”
……
小姑娘抓着几颗荔枝,迈开小短腿,跑向父亲:“爹,爹……”
张父蹲在前面,抓着她的两只小胳膊,焦急说道:“成成,你没事吧?这畜生有没有欺负你?”
他带来的其他几个男子,趁机围住黄粱,虎视眈眈。
小姑娘歪着头道:“没有啊……没人欺负成成啊……”
张父松了口气,抱住小姑娘,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张永成挣脱出来,开心道:“爹,你看,大哥哥给成成打了一串荔枝呢……”
说着,还扬了扬手上的荔枝,结果,直接被张父一把抓过去扔掉,并严肃教育道:“我和你说过多少次?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你怎么不长记性?”
张永成嘴巴一瘪,哭出声来。
……
看够热闹的黄粱,出声安慰道:“成成别哭,等一会儿师父再给你打一把荔枝来。”
小姑娘抹着眼泪:“真的吗?”
“当然!”
黄粱笑道,露出一口白牙。
张父拉着女儿一只手起身,怒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接近我女儿,想做什么?”
小张永成道:“爹,大哥哥想要收我做弟子,教我功夫。”
黄粱点头,抱拳道:“在下黄粱,是一个武师,发现令嫒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料,打算收她为开山弟子。”
张父讥笑:“你以为我会信?什么武师?恐怕是个想拐卖孩子的人贩子吧?哼,虽说眼下这世道不太平,可你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要去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说完,冲三个下人吩咐道:“张三张四张五,你们三个把他给我拿住,扭送去衙门,交给县令老爷处置。”
黄粱摇头叹气,“人啊,总是只相信自己的臆测。”
说着时,随意目光一扫。
三个正打算围上来捉人的青壮,立时浑身一震,遍体生寒,凭空生出一种被乱刀切割的感觉,人一下僵住,整个人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黄粱适应此界规则后,形成的一种势,精神之势,一眼之下,摄人心魄,他若是有心,这一扫就能将人吓得尿裤子,甚至直接吓死人都是等闲。
所谓目光杀人,便是如此。
当然,本身意志越是坚定之人,对此的抗性便越强。
一个眼神将几个张家下人制住,黄粱走出三人的包围,继续说道:“不过,张先生不信任在下,也是人之常情,那在下便演示一番,以示诚意。”
意字一落,他手往外一推,落在墙上,怦然一声,墙体破裂,直接被打对穿,出现了一个窟窿,石灰洋溢,粉尘扑鼻。
那只手又抓着墙体中一个碎块缩回,给张父看了看,随手一捏,顿时成粉末,飘扬落地。
对普通人而言,这一手,简直神乎其技。
张父呆若木鸡。
这可不是木墙,而是砖头墙。广东自来尚武之风盛行,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武师,可有哪个武师能做到这等程度?那些武师,徒手劈砖断木,已经是极限了,直接破墙,实在闻所未闻。
这已经不是所谓的武林高手了,这是奇人啊。
他身边的小张永成也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讶和崇拜。
黄粱再次一抱拳,道:“张先生,在下是真心想收令嫒为徒,还望张先生能答应。”
“先生,先生愿意收小女为徒,是小女的福气,张某岂敢拒绝?我看天色不早,先生不如先到寒舍去吃顿便饭?待改日,张某为先生筹备一场拜师宴!”
张父态度大变。
其实,对张家这样书香世家而言,崇文贱武是常态,正常而言,是极少愿意送子女习武的。
只是,今日遇见这等奇人,此刻张父既是想要笼络,也是害怕,害怕拒绝之后,对方会直接翻脸,因此才会答应下来。
黄粱没有拒绝,说道:“那便去贵府叨唠一番……对了,这毁墙的损失,便请张先生代为赔偿吧,权当是令嫒的拜师费了。”
——
——
第二天,正式拜师。
在黄粱的主动要求下,最终并没有举办什么拜师宴,只是在张府,让小张永成奉了杯茶。
张家另奉了八两黄金打算作为学费,黄粱欣然接受,他用这些钱在城中买下了一间铺子,简单暴粗暴地取名黄粱坊,打算以后做些木雕、泥人之类的小东西来卖,自己当老板。
准备好这些之后,黄粱开始正式教导小张永成练武。
店铺后面的小院。
“成成,可认真听好了。”提醒了一句,黄粱开始授课:“我先和你讲讲,什么叫做武术。武术从无到有,其实就是一个形式、一个套路,在这个形式、这个套路中,蕴含着武学的道理,通过练习它,慢慢掌握其中的道理,这就是武术了。”
他说着,拳扬脚动,摆了几个姿势,做了几个动作,说:“这就是形式,当然,这是有章程的形式,像你平时随便做的动作,走路,跑步,吃饭,睡觉,其实也都算是形式,只是毫无章程,作用微乎其微,所以练武时,需要的还是那种有章程的形式。”
“而每种武术的形式套路不同,道理也就不同。”
“但无论是哪种武术,哪些道理,最开始练习这些形式时,也就是个强身健体的作用,力气、体质能比普通人厉害些罢了,当然了,已经学过套路,招数上也比普通人要强些,打起架来另有优势,这个就叫做练形。”
“而等练得深了之后,形式套路差不多掌握了,体内劲力自生,这就是化劲,这时候体质开始蜕变,打十个八个普通人不是问题,有天赋的,一个打二十个也不在话下。”
“现在江湖上的那些武师,练形阶段的居多,化劲的就少,像是南黄北霍这样的著名高手,大概就是处在化劲这个阶段。”
“你看好、听好了。”
他走过去在匆匆准备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单刀,提醒了一声,轻轻一弹指,叮的一下,说道:“这是普通人或者练形阶段武师的,下面是化劲武师的。”
接着又弹了一下,这一回,嗡的一声,刀身长鸣,仿佛一直在颤动,良久方绝。
“知道差别了吗?”
演示了一遍后,黄粱问道。
而张永成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黄粱继续道:
“练形、化劲,说穿了,其实就是不断地重复武术形式的练习,不断地积累自身潜力,直到质变的过程。说是两个阶段,但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的,对真正的高手来说,都属于入门奠基的阶段。”
化劲时所生的劲力相当于种子,打完基础,正式入门之后,就是让它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最终化作一股遍布全身的内息,也叫做气血之力,所谓内息涌动气血如龙,举手投足莫大威力,这就是气血盈身之境。你看……
他再次演示,捏住刀身,轻轻一扳,砰的一声脆响,单刀顿时断裂,成了两半。
“好厉害!”
张永成瞪大眼睛发出惊叹。
“武术正式入门之后的境界,也叫做精武境界,这气血盈身就是精武境界的第一个阶段,下一步就是以这股强悍的气血之力,淬炼筋骨皮膜,五脏六腑,推动体质蜕变,就像是凤凰浴火,涅槃重生,这个阶段,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会经历一次升华,所以精武境界第二个阶段,叫做脱胎换骨之境。”
“而脱胎换骨再往后,还有其他更为高深,也更加难以达到的境界,连同前面两步,总共有五个阶段,虽然每个阶段的表现不可同日而语,但说白了,其实都是锻炼体质,提升力量的过程。”
他一股脑说了许多,张永成一个九岁小女孩,自然难以尽数理解了这些,但也无妨,记住就行了,牢记在心,早晚能理解的,而在他有意引导下,小姑娘记住这些内容很简单——
这些全都是他自己对这个世界武术的定义。
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这些的,普通人达到他口中的化劲程度,就算是到顶,再往上有天地本源的压制,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突破的,换个说法,这就是一个介于普通到低武之间的世界。
这种背景下的世界,哪怕是其中最强者,也最多躲避一下子弹,要是硬挡,连最弱的枪炮都挡不住,那未免也太过单调,于是他想办法将规则稍微改动,让这世界对修炼之道的限制放宽,这才有了此刻他所说的这些东西。
张永成眼珠子一转,问道:“那师父你已经到哪个阶段?”
黄粱带着笑意,道:“你猜。”
张永成嘴巴一瘪,道:“我才不猜。”
黄粱哈哈一笑,接着教起功夫:“好了,以上这些都是武术界的基础知识,了解一下就行,接着,我教你本门功夫的形式,这套功夫,叫做基础养身功,是入门功夫,练成之后,才能学习本门上乘武术,来,你跟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