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队伍将从王都,一直前往雪域。
他们越过林地,越过草原,走向山岗。
杜威骑着马,手里托着一本书,他的身边是一片密林。树叶抖动着,在地上留下一片投影,树叶抖动着,发出阵阵沙沙声。
他的前方,是长长的队伍。他的背后,一些战士们正奋力把辎重车辆拉上山岗。
他走到山峰的时候,山野尽收眼底,远方的河流像飘带一样蜿蜒而过。
一个战士跑步经过杜威,问他,“你在读什么?”
杜威微微笑着,感受着脚下松软的地面,还有远方朦胧间起伏的山岗,他说,“这是一本诗人的诗集,他把这片山脉比作女神的怀抱。”
那个战士向着杜威挥挥手,“哈,那可真是美好。我听说前面有一个妞儿特别漂亮,我想去看看。”
他们互相道别。
杜威遥望着远处,微风拂过他的脸庞,托起一个袍角。
艾尔迪娅从队伍的前方骑着马,向着杜威跑过来。
她抚摸着鬃毛,仰起头,长发甩了一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欧文,他根本不理我。”
此时杜威和艾尔迪娅并排走着,“我建议给他送点礼物。”
艾尔迪娅皱着眉头,“我已经给他送过了,前年他生日时,我给他送了一把佩刀,去年他生日时,我给他送了一本武术书。”
杜威感到脑壳痛,“他不是武士,他是法师。”
那个女战士叹息了一下,“他在我小时候,送我那些东西,我感觉很开心,很高兴。”
杜威拿出老法师的笔记,上面映着一句: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也勿施于人。
艾尔迪娅说,“好吧,我还是去看看他想要什么吧。”
这段旅途持续了好几个月。
杜威一开始披着长袍,后来他裹上了围巾,随后他戴上了帽子。最后,他脱下了法师袍,穿上了棉衣。
他们终于到达了北方的风雪要塞。这里距离真正的雪域还有一段距离。
巍峨的要塞像一条笔直的分界线。一面风雪漫天,一面是青葱的山岭。
他们再次扎营。在风雪要塞的外部,他们有半个月的时间修整。
在当天夜晚,杜威搓着手,坐在篝火边上。这点篝火的温度,在寒冷的雪域,将更加可贵。
欧文紧紧地坐在火堆边上,“天呐,好冷。”
杜威又拿起一支树枝。“是冷。”他搓了一个火球。
那个火球几乎是瞬间就消散在了空气里,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
杜威感叹了一声,“这里实在是太冷了,火球术都不管用。”
冬天的冷意,要把包括语言的一切都冰冻了。营地里静悄悄的。
突然一张冰冷的手拍在杜威的背后,杜威转过头,看见艾尔迪娅的笑脸。
欧文“嗷”地叫了一声,“你能不能拍轻一点!”
高阶战士对于法师们其实没什么歧视,艾尔迪娅更是把欧文当作自己一生的挚爱。
她轻轻的笑着,“我有吃的给你哦!”
艾尔迪娅穿着全副的盔甲,浑身上下燃烧着斗气,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欧文一只手提起来,向着帐篷的方向走去。
杜威裹着厚重的棉衣,从前边上那个的柴堆里抽出一根长树枝,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隔绝,拨动着篝火的火焰。
他的脸被火焰照亮,他头顶的火焰旗帜依旧在飘扬。四周依然有袅袅的歌声传来。
突然周围的人开始散开,杜威也跟着退后,传令官再一次到来了。
传令官的手里抓着羊皮纸,这是今天的第三道命令,也是唯一一个将军亲自手写的,他费力地辨认将军潦草的字迹,一字字地读出来,“将军的命令说,今晚煮羊肉汤。”
他脸色一青,将军发布这样无厘头的命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一个大铁锅被架上了火堆,香气四溢。
艾尔迪娅从杜威的身后走过来,“我给欧文打一碗。他在帐篷里慢点出来。”她停了一下,“我听说,这次进入雪域后,高阶法师和高阶战士将会在被分组,低阶的战士与法师会被命令待在帐篷里。”
杜威转过去,“你们,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艾尔迪娅点点头,“是啊,拉斐尔将军和我说的。他还说,这次太危险,让欧文好好待着。”
杜威默默地可怜了一下欧文,欧文现在也是一个低阶法师,“那我这种中阶法师呢?”
艾尔迪娅绽放出一个笑容,她把勺子挂回边上那个架子,“你知道的,我们法师的人手不够。自从三年前,魔法协会进了一个神秘人后,中阶法师就能顶替高阶了。”
杜威点点头,那个神秘人不就是他吗,魔法协会的人真是优秀,“好吧,我希望我的搭档不会是个缠人的家伙。”
那个女战士笑了一下,“好吧,但愿可以如你所愿。天哪,羊肉汤快凉了。”
杜威给碗底加了一个强效的火球术,这碗汤又沸腾起来。艾尔迪娅向杜威道一声谢,就走开了。
外面的木栅栏之外,几个战士协会的战士还在雪地里练剑,他们在不断地练习劈和砍的动作。
杜威回到了帐篷,他还是和那些中阶法师住在一起。
这些法师正在高谈阔论着雪域的动植物。
杜威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当初魔法协会里的那群人,滔滔不绝,严肃正经地谈论怎样提高低阶法师的地位。
那群人还设立了两万金币的奖金,他们装模作样,但是谁都没能讨论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后杜威直接发了一个禁咒,冲进去,提供了法则的模仿方法,带走了两万金币。
这些法师的嘴脸和当初魔法协会的人重合了。
他们不停地构思虚幻的生物,把雪域想象成一个庞然大物,里面还出现了几百年没有现身过的巨龙!
这些法师的想象力让杜威叹为观止。
杜威拍了一下桌子,这张可怜的桌子已经被拍得摇摇欲坠,他掏出他的手稿,“你们看,这是我收集的雪域的所有资料,你们要当心的是针叶雪松和那里的半兽族,不要再想象什么风雪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