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易醒,此话不谬,武振汉的梦很快就醒了。他醒的原因有些叫人忍俊不住,当他正在雾气腾腾中享受女技师般玉指按压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异响,他蓦然睁开了眼睛,大吃一惊,以为是扫黄干警到了.......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他的家。
“啊!”武振汉也是惊叫一声,忙道:“各位警官,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一定得秉公办案啊!”
这一吓,他的酒基本上是醒了七八分,当即是眼睛明了,脑子也光了,看东西也清楚了,左右来看,却只有一个妹子正手足无措地跌倒在地,就那么仰望他那光溜溜的身子......
“啊呀!”武振汉大叫一声,连忙把自己光光的身子又钻进了水里,随口问道:“看见了什么?”
“都看见了!”文秀此刻失声道,她满脸羞红至耳根。
“不,你什么也没看见!”武振汉连忙帮其纠正。
“噢!”蔡文秀的是面色复杂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你还不出去?”武振汉朝她又喊了一句。
等到那个娇躯走过大开的门后,武振汉才缓过神来,这里不是后世,别说自己什么也没干,就是干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必大惊小怪。
刚刚洗澡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小坡还是大力,回头得去收拾他们。谁叫他们突然把门打开,害的自己连大保健的梦只做了一半......
“哎,气人啦!”武振汉是叹了口气说道。
此时,忽然天上传来一声巨响,窗外一阵白光,春雷的威力不容小觑。
“哐当!”一个窗户被一阵狂风吹开,扇叶反复拍打着同侧的木制墙壁,发出连续的噪音。
惊雷与狂风?
看来今晚注定有一场好雨!
沉思了一时,武振汉急忙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叫来了陈大力,道:“你速速叫那个马夫,回家一趟,值此雷雨之夜,晓云妹子一个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
陈大力用力抿嘴,心里一阵感动,公子酒醉归家,不知东南西北,现在居然知道关心他和妹妹,他这个忠厚的农村汉子当即便湿了眼眶。
“还楞做作甚,快去啊!”
“哎!”陈大力连忙一擦眼睛,应了。
“带把伞,回家后把晓云也接来吧,你家那房子我看不甚牢固,到这里来安全些!”武振汉对着陈大力的背影一阵狂喊,此刻已经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陈大力抄了把老大的黄布伞,急匆匆地赶到了那个马夫家里,那人姓马,叫马大。
一阵敲门声后,马家的门开了,陈大力说了情况,这位马师傅倒也好说,连忙套马就走。
没办法,这些日子是他做马夫做的最快乐的时光,武振汉前后给他的银钱只怕以往一年也赚不到,现在对方有了急事,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而他的这份想法和后世很多挫人显然不同,在那个借钱是大爷,获利就坦然的时代里,这种好同志不常见。
陈大力坐在马大的车上,一路狂奔,有好几次这马车打滑,差点没有侧翻,好在这马大是个长期驾马的高手,凭着一声过硬的本事化解了险情,倒也叫陈大力对他另眼相看。
时间不长,陈大力回到自己的家里,家里已经一片黑暗,他是借着门外一阵阵闪过的白光开始摸索,一个小小的身影此刻正蜷缩在床上,嘤嘤哭泣。
陈大力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作为亲生哥哥在城内享福,亲生妹妹却在家里受罪,值此风雨交加之夜,首先想到妹妹的居然是个没有血亲关系的人,叫他忍不住一阵喟叹。
如果那次在父母灵牌前的誓言只是一种单纯的报恩,或者说是一种以谋出路式的投靠,那么现在的陈大力的内心萌发的就是一种敢为效死的忠诚。
“妹妹!”随着这一声呼唤,陈大力的也是泪流满面,不知道是心疼妹妹,还是因为他对武振汉的感激。
“哥......”陈晓云刚刚因为屋外那一阵阵把这黑夜招的恍如白昼的雷电而惊忧不已,已然是一个人蜷缩哭泣了好大一会儿,此时见到了亲哥哥,这一声呼喊颇有撕心裂肺的意味,直叫陈大力的泪水更多涌了出来。
“大力兄弟,大力兄弟!”
兄妹两个人紧紧相拥,各自都是泪流满面之时,只听屋外一阵疾呼伴随着一阵阵呼啸的狂风传了进来。
“妹子,你带上自己的贴身衣物,咱们走,去城内武公子那里!”
陈晓云见说是连忙准备摸出火石准备点燃油灯。
哪知道门外又闪出一个人影,像是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来了便急吼吼地说道:“诶唷,大力,你们在干什么,你家西边的墙头见了雨,崩塌了一大块不说,还已经裂了好大一条缝,这屋子我看今晚怕是要倒了,你们快快出来!”
陈大力一惊,这才想起来西边的墙头好像早早便有一条缝隙,今夜怕是因为着雨又变得更宽了,若是这般,这房子是真的有点危险了。
“快走妹妹,不要收拾了!”陈大力一边说一边将妹妹拉起来,又一把推出了门,他自己去将父母的牌位抓在手里,转身飞奔出了屋子。
好大的雨,大力和晓云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就连马儿现在都那里不停地打鸣,似乎觉得此时此刻主人将它带到外面的淋雨实在是不应该。
“来,丫头,把手给我!”马大屁股一抬,兀自一跳,坐上了车,又伸手来拉晓云,这丫头哪里肯,只是站在雨中,目光透过黑洞洞的大门望去,直到从里面跳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走吧,马哥!”陈大力将怀里牌位护住。跳上车,又将妹妹拉了上去才说到。
风雨中,马大艰难地调转马头,忽听轰隆一声,大力家的房子倒了......
武振汉站在修葺一新的门楼前,任凭风雨肆意袭来。虽然这个时节的雨水打在身上是相当的寒凉,他却是有一股子“到中流击水”的豪情。
他的目光在黑夜里看向远处,思维慢慢扩散。
怎么说呢,今夜这雨下的有些骇人,总叫人觉得有些心难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呜......呜......”连续的两阵风直吹过来,带着雨水从武振汉的四周飞过,穿过敞开的大门直飞向院子里。
刹那间又是一声惊雷,把天空照得雪亮。
只此时,武振汉听到耳后异响,下意识闪过,原来是门头的匾额被风吹落,牌匾在闪电的照耀下,露出了上刻的两个字“武宅”,武振汉小心将其拿起来,靠在门后。
“公子,回屋内吧!”文秀撑了把雨伞走过来说到,小坡就在她的身后。
武振汉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又把脸转向了茫茫的黑夜中。
终于,那辆熟悉的马车出现了。只见大雨中的那辆马车还没有完全停稳,陈大力便从马车里跳出来,疾步走到武振汉的面前,兀自一跪,抱拳道:“公子前番救我,此番又救我妹妹,我无以为报,今生来世都愿为公子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振汉一愣,心里疑惑这陈大力怎么会突然有此一言,手上却是已经先一步伸出去扶对方了。
此刻那赶车的马大倒是心直口快地近处感叹道:“幸亏去的及时,要是再晚片刻,只怕这位小丫头就要被那倒塌的方子给埋了!”
“呵呵”,武振汉是爽声一笑:“我视你为兄弟,你妹妹却不是我妹妹?兄救妹却不是天经地义,你就不要如此说啦!”
“不,适才我是真心的,我兄妹皆愿追随公子!”
文秀身后的小坡见此情景也是头脑一热,他想起了那些乞讨度日的时光,再想想自从跟了武振汉的这些日子,可以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舒坦的。
再加上他见识过武振汉智力过人,武艺不凡,当即也有了一种欲为其效死力的冲动,也学起来陈大力,上前几步,噗通跪下,说了一通表忠心的话来......
大雨还在继续,武振汉只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份关心,便能得到两个年龄比他长的人赤子忠心,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