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子,听闻你在冀州对弈无败绩,不知对刚才那位姓武的公子走子情况如何看待?”
见南宫雅突然问及此事,冯唐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姑娘如此问了,在下便只能如实而述,要单论棋艺,那位姓武的确实不俗,若论其他......”
“冯公子这个其他不知道是指什么,难道坐在棋局之上,胜负不是第一位的?”
“呵呵,胜负固然重要,但是此种以棋局为赌术的做法,在下着实不敢苟同!”
南宫雅不禁莞尔,道:“我只是问他棋艺如何,不问其他,公子何必如此说来?”
“君子有德,小人无德,棋艺本是君子雅艺,似他这种心术不正者,棋艺修为必定有限,又何足论之?”
冯唐说得义正言辞,南宫雅却不以为然,她家是做生意发家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胜负。试想,若是生意场上,不管你怎么办,最终都是以输赢为结果,输了就是没有利益,以前的一切付出都没有意义。
当然,南宫雅的理解还有些缺陷,那就是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的问题,今晚她只是觉得武振汉刚才的棋下得有些古怪,或者说落子有些不走寻常路。
花园里是年轻人的诗会,客厅内是县里一些知名人物的酒会。
此前在县衙后堂里对武振汉进行各种攻击和不屑的三个知名大夫,朱洪时、徐邈、常季平,另有栾家家主,栾礼的父亲栾伯达,南宫家长孙南宫远,还有栾礼的叔父栾用等,其中还有一位本县最大的父母官苏楚客坐在主位的右首。
气氛比较热烈,一来是本县此前最大的地头蛇赵洪已经被州府来的一纸钧令给撸了个干净。二来这三位大夫此前在县衙内叫嚣说什么他们医治不了,别人也医治不了,以至于后来陈锡术后发烧叫他们这三个名医开点药,他们都不干,据说得罪苏知县不轻,今天也是借花献佛来赔罪的意思。
各有所思,各有所求,桌子上的人都比较主动。
徐邈率先开口道:“听闻那姓赵的已再次带上了金银往州府去了,不知道他的那位恩官这次能不能叫其化险为夷啊!”
“这次......够呛!”栾伯达是摇头道。
常季平道:“说来也是,那厮此前便被知县相公行文所参,本应该追究其罪,谁料他却去州府里一番活动,竟然毫发无损,也不知这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
“咳咳!”朱洪时连忙以咳嗽声提醒常季平,毕竟这里还是有一位实打实的县官呢,怎么能随口议论州府之官?
苏知县会意,当即是呵呵一笑,道:“无妨!不过这次他怕是别想着和上次一样了!”
“噢?知县相公如此说,莫不是有什么依据?”栾伯达连忙动问到,从刚才知县的话语中,他听出来这位相公大概是不忌讳将此事深入探讨的。
“上次那厮是走了本州的通判门路,这里又想故伎重演罢了!”
栾伯达点点头,忙郑重问:“听闻新任中山知府,朝廷大学士,陈遘相公与苏知县颇有渊源,也不知真假!”
苏知县连忙笑道:“劳恩师看重,似我这种不济事的人真是汗颜呐!”
“什么,知县乃与陈相为师徒关系?”一直不曾开口的栾用当即颇为吃惊地说到,赶紧举杯来敬。他是个高傲的人,即便是与知县坐一桌吗,他也是不以为意,毕竟他家还有兄弟在州府里做孔目。
如今却不同了,那位知府可是朝廷的大学士,而且据说还是这河北兵马元帅,可谓上马治军,下马治民,着实不可怠慢。
南宫远本来也是如栾用这般态度,现在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即了精神,纷纷拍起了苏知县的马屁,顿时叫后者感觉相当好。
一起干了一个,苏知县放下了酒盏,这才缓缓道:“说起来我这恩师也是个随性的人,他为官多年,虽已身居二品,然在来本县之前却未曾收一个学生,哪知道这一来才几天便收了两个。且说我父曾与他老人家相识,如今成为其学生倒也说得过,只是我那师弟与我恩师不过相识两三日便能拜于门下......一切都是缘分呐!”
栾伯达道::“那是,陈相是何人,收徒必定严苛无比。虽然他老人家做官多年,恐怕能入其法眼的人不多,知县相公年轻有为,品貌俱佳,被其看重自然是水到渠成!”
徐邈等人也是如此称赞到,唯独南宫远又敬了苏知县一杯后才躬身问道:“素问苏知县治下诸事兴盛,才子佳人辈出,不知是哪位俊杰得遇陈相为师?”
苏知县伸手示意南宫远落座,扫视全场,瞧见大伙都是一副静待答案的模样,当即是呵呵一笑,道:“说起来我那师弟也是个奇人!”
众人本来就是十分好奇,本县知县年纪轻轻便是七品,要说这未来肯定是光明的,只是本县之中还有谁能够陈遘这样的大官所看重,最主要是谁竟然能够在大家不知情的情况与陈遘这样的大人物联系上,此种人的能量不容小觑,着实需要慎重待之,别到时候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得罪了那位奇人!
苏知县见此也不着急,又是端起酒盏,招呼着各位吃酒,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被全场聚焦的感觉......
花园内,陈玉柔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当即是神情一凝,朝那个背影看去,似乎与曾经的那个他格外相仿,当即是变得有些心猿意马。
“冯公子!”
冯唐和南宫雅正在不远处小憩,闲叙,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他,立刻回头来看,却见一个身材容貌颇为突出的年轻女子,他立即起身问到:“敢问姑娘是?”
“你不认识我了,小女子乃是陈玉柔啊!”
“陈玉柔?”冯唐重复一遍,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
“就是三年前在及第书院,你教过我下棋,还教过我画画呢!”
“等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只不过......姑娘的容貌变化还真是大的,短短三年便出落得如此美貌,若不是你主动开口,就算你我迎面而过怕也认不出来!”
陈玉柔脸上多了一丝羞涩,毕竟这个冯唐曾经在她的少女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可以是陈玉柔情窦初开的倾慕对象,也就是第一个暗恋的人。
“公子和这位南宫姑娘是?”陈玉柔是女人,女人心细,并且对于某种事情具有天生的洞察力,她看得出这冯公子似乎对这位南宫姑娘的态度不一般。
南宫雅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连忙道:“噢,我们只是同行来此,也算是朋友!”
闻言,陈玉柔的心似乎是宽了些,便就此坐下,也忘了还有一盘棋在那里和杜怡玥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