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惜悠悠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把衣服穿起来的比较好——这样你就会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美少年目光闪动,笑道:“那也不必……只因在下此刻却又已经想起来了。”
阎婆惜眼波如水,幽幽瞟着他道:“你说呀……”
那美少年悠然笑道:“经书不正是在这里么?”手掌一翻,手里便立刻多了一本淡黄色的绢册,赫然正是那本《九天玄女经》上卷。
阎婆惜仔细盯了两眼,面不改色,娇笑着道:“公子果然神通广大。叶知秋武功奇高,脑筋也不笨,你却竟能虎口夺食,实在是厉害得很呀!”
那美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要取走经书,却也用不着和他动手的。”
阎婆惜眨了眨眼睛,曼声道:“哦?”
那美少年缓缓道:“只不过是因为在下对叶知秋的生活习性,已经捉摸得十分透彻——姑娘可知道他有一个十分奇特的习惯么?”
阎婆惜不觉也被他的几句话勾起了好奇心,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习惯?”
那美少年跌足大笑道:“他在玉泉院任华山掌门十一年,每日亥时一刻必定要洗澡,十一年来从未间断。”
阎婆惜目光闪动,大笑道:“是吗?没想到你对男人洗澡也有兴趣!”
那美少年也笑道:“在下倒不是想偷看……只不过盗书的机会,就在那时。”
阎婆惜胸口起伏,娇笑着道:“笑死我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那美少年拍掌大笑道:“须知他洗澡时总是将澡堂的门关得紧紧的,倒真像害怕有人偷看一般!”
阎婆惜似已笑得喘不过气来:“‘那里’有些毛病的男人,自然最怕别人知道……”
那美少年看着阎婆惜,悠悠道:“但无论是谁,就算门关得再紧,洗澡时都会将衣服脱下来的……对么?”
阎婆惜轻抚着自己娇嫩的胸膛,媚笑道:“不论男人女人,在很多时候都会脱衣服,又岂只是在洗澡那会儿……”
那美少年拊掌叹道:“但叶知秋也当真狡猾,就连洗澡也将经书揣在衣服里,带进了澡堂。”
阎婆惜瞪大了眼睛,道:“那你还有什么机会?”
那美少年道:“只是他生怕经书会沾到水,还是把衣服放得远了些。那间澡堂,本来就很大……”
阎婆惜截口笑道:“放得远又如何,难道你还能进得去?”
那美少年故意正色道:“不错,这澡堂防卫之森严,确是亘古未有。四壁与天花板不仅都已用二尺厚的花岗石牢牢密封,而且壁外机关之多,更是常人无法想象。”
阎婆惜早已笑得喘不过气来,抚着急剧起伏的胸膛道:“听你这一说,叶知秋洗澡的本事,倒可真算江湖第一!”
她眼波流动,悠悠道:“但如此一来,你……你到底是怎样进去的呢?”
那美少年悠然道:“这间澡堂虽看似万无一失,但却始终百密一疏——在下么,却正是从地下而入的。”
阎婆惜微微一怔,随即拍手笑道:“公子果然高明!”
那美少年徐徐道:“当时水雾升腾,视线本就十分模糊,加上在下的运气又好,只是伸出手去,便刚好可以够到他的衣服。于是在下就趁他洗得最尽兴的时候,用那本医书把经书给换了——只怕他直到临死时,也不知道怀中的书已被掉了包。”
他失声大笑道:“只是叶知秋当时洗澡的那个样子,我纵然用一万句话也是形容不出来!”
阎婆惜却止住了笑容,喃喃道:“澡堂子里挖洞……也亏你想得出来。但我们今日未时方才回到玉泉院,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悄挖出一条隐秘隧道,既要避开华山众人耳目,又要使隧道出口恰好在澡堂里最合适的地方——”
她目光闪动道:“就算是想破了头,我也想不到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那美少年笑道:“这倒也不是在下一个人的功劳……在下恰好有一些会挖洞的朋友。”
阎婆惜眼波流动,掩口笑道:“是么……难道你那些朋友都是老鼠?”
她身上本来就什么也没有穿,就用一张薄薄的床单随便地掩着,现在这一抬手掩口,更是春光外泄,美不胜收。
这一次那美少年却似没有留意,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不过虽然费了这么多气力,这本《九天玄女经》上卷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阎婆惜秀眉轻扬,疑声道:“哦?”
三
那美少年轻抚着绢册封皮,缓缓道:“这里面除了记载夏侯麟藏宝著书经过,以及下卷收藏地之外,还有一套绝世武功……”
阎婆惜的眼中已有光彩一动,笑道:“那它岂又是无用呢?”
那美少年忽然道:“姑娘看在下笨么?”
阎婆惜笑道:“若你也算是呆子,那天下人只怕都是投了猪胎!”
那美少年叹道:“在下虽也不蠢,但是对着上面的武功苦苦思索了三个时辰,却连一丝入门端倪也未曾找到。”
阎婆惜不觉也瞪大了眼睛,愕然道:“真的么?”
那美少年道:“最后在下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套武功意韵阴柔,只有女子才能修炼。”
阎婆惜似悄悄吐了口气,吃吃笑道:“我岂非就是女人……”
那美少年瞟着她,微笑道:“但在下最后用矾水测试之法,发现经书末页内有一行隐秘文字写道:这套‘玄女心经’的内功心法却在另外两张图上,并且惟有处女方能修习。若仅仅是学了书中招式而没有内力运用的心法,却还是一无所用。照在下看……姑娘恐怕是要失望了。”
阎婆惜心里暗暗一沉,却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媚声道:“世上竟有这样苛刻的规定么?那我就算不学也没什么……”
那美少年口中道:“姑娘若是不信,就请自己瞧瞧。”
说话间,那本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的绢册已自他掌上平平飞起,缓缓朝她飞去,去势竟慢得出奇。
单看这一次出手,阎婆惜已看出他的武功修为已在自己之上。她娇笑着将绢册接下,不动声色道:“公子多疑了,贱妾又怎能不信呢?”
话虽如此,她已迅速翻到了经书末页,一瞥之下,心中发凉。再将前页一一翻过,果然一切正如对方所说,丝毫不假。
她心中失望之极,默然半晌,忽又悠然道:“就算这一套武功对贱妾无用,但经书下卷的收藏之地,公子却已让贱妾知晓了。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却不知……”
那美少年截口笑道:“姑娘自然对在下,有些不放心的。”
阎婆惜娇笑道:“是呀——我现在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放得下心来?”她媚笑着接道:“像你这么英俊能干的人,我若不知道你的名字,恐怕今晚就要失眠了……”
那美少年道:“在下姓黄,名文炳。”
阎婆惜的眼睛突然亮了,指着李师师大声道:“刚才她在做噩梦的时候,似乎嘴里喊的就似是你的名字。”
黄文炳失笑道:“是么?没想到她对在下倒是记挂得很,叫人好生感动!”
阎婆惜嫣然笑道:“只怕她不是牵挂你,倒是恨你呢!”
黄文炳大笑道:“能被这样的美女恨在心里,带入梦中,倒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有的福气!”
阎婆惜亦掩口笑道:“不错——一个男人若是能被一个美女恨之入骨,必定是有些本事。”
她又舒展了一下光洁如玉的身子,妩媚地笑道:“现在经书既然在你的手里,我所有的秘密也都被你知晓,你……你究竟要对我怎样?”
黄文炳盯着她,口中缓缓道:“太贪心的人,通常都是活不长的……姑娘难道一点也不怕死么?”
阎婆惜媚眼如丝,用肌肤摩挲着粉红色的床单,喘息道:“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床上……”
黄文炳微微一笑道:“姑娘自然知道在下是舍不得让姑娘死的。否则在下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阎婆惜吃吃笑道:“你到底要什么——难道还不愿讲么?”
黄文炳目光闪动,道:“在下无论要求什么,姑娘都愿意的么?”
阎婆惜娇喘着笑道:“你只管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肯的。”
黄文炳缓缓走近了床边,道:“在下只不过要请姑娘做一件事……”
“事”字一出口,他已飞快地伸出手一拂,在本就昏迷不醒的李师师身上又点了一下睡穴。这一拂使得意在形先,巧妙俊雅,便是少林名震天下的“拈花指”也要退乎其后。
阎婆惜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她本就已经晕过去了,你又担心什么?”
黄文炳慢慢将李师师抱到床边的一张雕花椅上,沉声道:“只因这件事关系委实重大,所以不得不格外小心些……”
他的声音,忽然已变得很轻。
就连满室的月光,也似暗了下来……
良久,只听黄文炳笑道:“姑娘可是应允了?”
阎婆惜幽幽叹道:“此刻我所有的秘密都在你手里,你又是这样可爱的一个男人,我,我还能够拒绝你么……”
黄文炳斜眼瞄着她起伏着的高耸胸膛,笑道:“却不知姑娘对于在下的另一个要求,是不是也不会拒绝?”
阎婆惜媚眼入骨,眼里似已要滴出水来,笑道:“你可是在勾引我?”
黄文炳抚掌大笑道:“你说呢?”
阎婆惜突然就自床上纵身扑入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勾住了她的脖子。
此刻她浑身上下似已没有了半点气力,用力咬着他的耳垂,喘息着轻轻道:“你勾引我吧,我喜欢……”
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婉转柔媚,荡气回肠,让人听了止不住神魂颠倒。黄文炳的双目中立即也燃起了炽热的情焰。
两人纠缠成一团,翻滚着跌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