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九州,战火与遂和交迭,分合难测,距上回稷顺之乱的五百年后,曦和相君再次亲自领兵,率五十万曦和将士,浩浩荡荡,征讨孤莽,誓以收复魔界。
发兵以前,万事昌顺,但也传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相君遇刺。
自然是她殿里那几个美人做下的孽,曦和出兵在即,几个美人本就是魔界派来迷惑相君的手段,个个经过特殊训练,身怀绝技,必要时候布局,试图谋害相君。
众仙家是这样传的:
美人们训练有序,在飞云殿中布下天罗地网,但相君何许人也,自然轻松破局,又生擒了乱党,行刺以失败告终。
弑君,按天法,本该是处以天刑,送去无罪天,永生遭受雷霆万钧,每日受金鹏剜心之苦。但,相君念尚有几日情分,心中不忍,便大发慈悲,仅散了几位美人的法力,关在飞云殿后宫。
此事唯一安然无恙的,是魔界的王子夜羽。因他未参与行刺,在密谋时还多次劝说,希望几人不要铸成大错。
对于夜羽的觉悟,相君深感欣慰,临走前特意招抚了他,
夜卿,本君此去,后院,便交于你了。
凌霄那句多半是以讹传讹,但夜羽并未受到任何责罚却是真,相反,他在飞云殿的地位还上升了不少,众仙皆道,这魔界王子还是头脑清晰,明辨事理,仙根未泯呐!还有不少神仙担心这是王子一计,为的是取得相君信任,好为日后更大的阴谋埋下伏笔,并且深深为储君的地位感到担忧,而那些思慕储君的仙子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各出奇招,期待能在储君感情受挫空虚寂寞时趁虚而入,那爱慕各位仙子的男神仙们,自然又是抑郁而归…
六界的局势总是如此环环相扣,生死相依,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总之,在夜羽安心做着相君大人的小白脸时,相君已经一路南迁大军,收复座座城池。曦和大军所到之处驱尽邪狞之气,被污浊侵蚀的腐地回归正派,再次被阳光弗照,仙气缭绕,一片生机勃勃。
每当聊到收复魔界一事,后世常常歌颂这位伟大的曦和战神:领三军,扫魔界,布天威,所向披靡,战无敌手!
总之,收复魔界,让凌霄在六界内再次威名远扬。
不肖二日,曦和便收复大多数失地,直逼魔宫的最后一道防线,浥城!
而曦和大军在此遇到了最大的阻碍,守城的是魔界第一大将,殷珂,天地间唯一只齿鸟。
至于是什么鸟,没人见过她的真身,传说殷珂能号令最凶猛的鸟禽为她而战,其凶猛之势不言而喻。
一片又一片的废墟,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异兽咆哮着撕咬,火鸟喷出大片火焰,倒下的两族亡灵眼中的希望随即烧成灰烬。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士兵们,只有绝望的呼喊在耳畔响起。
战争持续了很久,双方将士都损伤大半,战争进入到白热化。凌霄居于中军,面容冷酷,高高束起的发髻,霓裳战袍滟滟生辉,眼里桀骜的杀气有种傲视群雄的气概。簇拥的曦和将士们个个手握锐器,严阵以待,身旁的坐骑身形巨大,烈火浓浓,煞气横生。
她抬手,一个有力的手势,斗斗嘶吼一声,有如一道疾箭射出,凌霄随后脚尖轻点几下,随即稳稳垮坐其上,胯下坐骑威风凛凛,焰火冲天,绕着沙场飞驰一圈,载着凌霄直冲城池,所经之地仅留一片焦土,无数魔兵化为灰烬。
战场上,她变身修罗,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眼中的嗜血嘣发而出,狰狞,恐怖,仿佛为厮杀而生,强大到没有理由,魔族望而生畏。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凌霄将城门劈出一个大窟窿,十二道黑烟从城中窜出,形成一个巨大的黑网直扑而来。她手一劈,黑网支离破碎,化作片片细碎落地,又迅速聚拢成十二个人形。
十二魔卫,殷珂的十二个守卫。
黑影同时出招,凌霄一人以敌竟也毫不吃亏。她出手一掌将其中一个魔卫打飞,退到十丈外与另外几人缠斗,一旁的祸斗猛地一扑,将那被打飞的魔卫撕碎吞入腹中。不稍三刻,仅剩魔卫之首苦苦支撑,此时战况已经倒向一边,魔兵不敌,死伤无数。
城中刮起一阵大风,一只巨鹰高高盘旋几圈,俯冲下来,飞沙走石吹倒一片,待众人看清,重伤的魔卫首已经消失,鹰背上一人身形挺立,屈指吹哨,魔兵魔兽纷纷撤退,凌霄未动,那人骑在鸟背上直奔浥城,猛地回首一眼,视线丝毫不让地对上凌霄,张狂大笑后消失。
与浥城几战,魔兵不敌,闭城不出,曦和大军将城围困。
至此,殷珂从未正式与她交手。
前进的曦和大军第一次遇到了阻碍,凌霄似乎一点也不急,一改往常凶猛的攻势,率领大军退居浥城十里之外,下令营中设宴七日,大封功将!
浥城内,魔兵守卫森严,因为战况吃紧,众魔族皆是神情严肃,只有守城的巡查兵不时走过发出的整齐有肃脚步声。
肃静的城中有一处高楼,灯火昏暗,月光下楼影邪狞恐怖,周边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雾气,一只鹦雀飞来,绕楼飞了几圈,来到顶层一扇窗前,吱地一声,窗被打开,在寂静地夜里显得尤其刺耳明显,窗不见人影,从里面伸出一只白嫩细长的手,鹦雀收了翅膀,停在一那只手腕上,将口中的信吐在掌心。
细长的手缩回窗内,鹦雀应声而去,女人扫了一眼信笺,随手丢在脚边,信纸蜷缩化成一道白烟,
“凌霄,狂妄至极!”
曦和帅营,绿刺正替她更衣,“主子,浥城还未破,您今夜怎就要设宴了,若是魔族趁咱们不备偷袭可怎么办?”
“那你觉得,他们会偷袭吗?”凌霄挑起她的下巴,一双媚眼看得绿刺差点流鼻血。
“绿刺也说不准,可万一他们按了奸细,若是咱们喝醉了就来偷袭怎么办?”
“所以呀,我们不喝醉,怎么请他们来呢?”她靠在榻上,耐心地指导。
绿刺恍然大悟,手脚利索地将她的衣服叠好,做了个礼笑到,“曦和多战告捷,是该好好设宴奖赏,鼓舞士气!绿刺这就去安排!”
是夜,中帐歌舞声乐不绝,众仙将喝倒了一片,连守卫都喝得醉熏熏。
丑时,曦和营帐的看守无声倒下,巡逻的士兵被人放倒,一支暗黑的队伍偷偷匿入曦和营中…
寂静的夜里,鸟兽也少有声响,突然一处冒起阵阵浓烟。
“走水啦!”
曦和中帐起火,火势猛烈,火光呈现幽绿色,晃晃悠悠,即使没有风,也会自己游移到隔壁营帐。
是鬼火。众人皆知,天火猛烈,鬼火诡异难灭,分别乃天族与魔族所用,此次必定是魔界偷袭!
果不其然,军营四周突然出现一大批人马,将曦和驻地团团包围。
为首的男子正是魔卫首领。他嘴角嗜着残忍的笑,等曦和士兵都出来灭火,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们再出手一举歼灭!
火越烧越大,几乎蔓延了整个大营,可奇怪的是,除了刚刚那一声以外,曦和大军并未有任何动作,没有一个士兵出来灭火,领头的是魔族的一个将领红骨,他突觉有异,连刚刚倒下的巡逻士兵都不见了!
他暗道不妙,迅速命众人撤退,谁知刚一转身,就发现自己的人已经被包围在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中,他这才清醒过来,急忙率领魔兵拼命突围。
此时的曦和军帐中,包括凌霄所在的主帐,确实空无一人。千弛先前领了命,里外联合绞杀袭兵,其余大军,早就从另道而出,直逼浥城。
此时的凌霄,坐在一堆周围着了大火而中间唯一一个安然无恙的小帐中喝茶。她的主帐意外被烧,只能暂时将就了。她摆摆手,让绿刺去请来龙王。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旋风一样卷进来,一把将她抱住。
凌霄愣了愣,“你…”
“营地失火,我在你帐中未见着你。”
“你怎么在这儿?”
来人比她这身处大火中的还要惊魂未定,钟离元玉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凌霄挣扎不脱便站着,沉沉的气息打在她细颈,
听到凌霄出声,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他咳了一声,放开她,她也不在意,坐回去重新喝茶。
空气似乎有些静止,
“你怎么在这儿?”她又问了一次,自从上回他们一夜风流,他那股高涨的情绪冷了许多,他气呼呼回了东华后,钟离元玉便再没搭理过她,即使她被凌决强行安了个名头派去东华办事,正巧遇上从天门出来的钟离元玉,他都傲娇地唤她相君。
他这“生分”地一喊,对此凌霄这种不诣风情的人是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但众仙官理解的就相对透彻了,定是两人因为魔族王子的事闹矛盾了,这桥段不就是就是凡界戏班子里常演的:储君吃醋回娘家,相君深情前来寻么!
对钟离元玉稍微有信心的仙官们则不同意,这分明就是:储君欲擒故纵,驭得一手好夫婿…呃…夫人!
为此,两边争执不下,天界活络了好一阵子,而当事人凌霄照常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钟离元玉摸摸鼻子,有些尴尬,“我…我路过。”
“路过?”这儿离东华天宫可是十万八千里,离西天倒是近些,他取经路过?凌霄显然有些不信,可她也不是会多问的人,
“可去请了龙王?”钟离元玉是时候转移话题,
“去请了。且在战中,你左右无事便回吧。”
钟离元玉并未动身,突然道,“霄霄,你想不想我陪你?”
还没等凌霄反应过来,他干脆坐到她身边,理了理衣服正经道,“鬼火幽暗,我想着女子一般都怕,便急忙赶来瞧瞧,今日虽是你布的局,但这深夜中突然失火,难免也是惊吓,曦和与魔界相战,我虽不便现身,但四下无人,我可以陪陪你,待有人来了在隐身便可。”
凌霄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可思议,“你觉得我…怕?”
“难道你不怕?寻常女子见到这场面,多少会慌些,我虽晓得你不是等常女子,但终究是…”他见她面色有异,便停了下来,接着,便慢慢将她搂在怀里,叹了一口气,“霄霄,你是女子,就算再勇敢,想必也是会害怕的。”
他一席话让凌霄心中微感异样,她喉咙哽着说不出话,这感觉难以言语,只觉得周遭燥热的空气湿润凉爽了不少,弄得她心里舒畅。
她二万岁领兵,镇压岗顶山之乱时才千弛那么大,这些年,她讨伐逆党,诛杀妖魔,见惯了打打杀杀,轰鸣威震的场面,诸仙只道曦和相君骁勇善战,却第一次有人担心她是否害怕。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认真地低着头思考。想深入探个究竟。
“这些事,不该是你来。”
不该是你来…
那年她在岗顶山一战受伤,引得旧疾复发,昏迷了好些日子,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飞云殿中,王兄坐在她身侧,怜惜的目光看着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外头风雨交加,狂风将飞云殿前那株梧桐树吹地沙沙做响,屋内只有他们兄妹俩,王兄也说了同样的话。
王兄…想到凌决,她甩甩头,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做直起身子,突然感到一阵乏力,凌霄眉头一皱,钟离元玉已经察觉不对,站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黄色烟雾,愈来愈浓,凌霄出手一挥,烟雾缓缓散去,周边摆设逐渐清晰起来。
这时,一名天兵进帐来报,:“禀报君上,夜袭的那队敌军已经全部歼灭。埋伏在浥城外的的主力在千驰将军的带领下已经攻破浥城,魔将殷柯和少数魔兵逃往九环山方向,请君上指示。
一切和凌霄计划的那样顺利,她眉角一挑,开口问道:“千驰在哪?”
天兵回道:“千驰少将率领大军拿下浥城后,在城中安顿整兵,请君上入城。”
凌霄不置可否,示意他退下,那天兵在充满疑惑中退了下去。
帐中空气仿佛静止一般,两人四目相对,已经看出了对方所想。
从魔军夜袭到拿下浥城,不过两个时辰,即便凌霄对自己的人极有信心,也不会认为仅两个时辰就能将浥城拿下,况且浥城中有殷柯坐镇,凌霄相信,即使是曦和大军出其不意,以殷柯的实力,守城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不然殷柯也就不配作为她的对手。
钟离元玉先开口了:“两个时辰拿下浥城,这梦做的真美。”
凌霄冷笑,:“确实是一个美梦。”
两人都是极聪明之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端倪。她还是小看了殷柯,殷柯布下这局中局,让她又对自己的对手更加满意了。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遇到个狡猾的猎物也让她顿时对这场角逐期待了起来。
凌霄问道:“储君对此局可有何看法?”
钟离元玉沉思了一下,道:“在我所知里,能做出如此逼真的梦境,还有足够能力将你我二人放入梦境之中的,只有一人,梦仙天姬。不过如今,应该叫她梦魔了。五千多年前,梦仙天姬本是掌管凡人梦境的梦中仙子,负责编织美梦或者噩梦,装入沉睡者的梦中,靠吸收梦中人的喜怒哀乐修炼,却不知因为何事,在渡劫飞升上神时元神被反噬,最终入魔。天姬入魔后,便再也不为凡人编织梦境,而是用自己的织梦之法,做出一个梦界,再将人装入他编织的梦界中,靠吸收梦中人的阳寿壮大自己。被他放入梦界中的人,寿命会越来越短,如果没有破解之法,便只能永远活于他的梦界中。”
凌霄听完后问道,:“梦魔天姬可是能察觉梦界之人的想法?”
钟离元玉迟疑了一下:“若入梦界之人为凡人,心中所想应该能被天姬察觉,不过越是法力高强之人,天姬越难看破他心中所想。所以适才她只能看出你在城外布下伏兵,却看不透你全部想法,才编织出这个场景来试探你。这梦界看上去虽与真实世界并无二样,但万物皆有破绽,依我看,这破梦之法,定在梦中。”
凌霄想了想,道:“既然来了她这梦界,那逛逛也无妨。”
钟离元玉点头,眼下也只有四处看看才能找到破解之法了。
两人走出营帐,四下已无人,只有几处火苗还未灭,到了浥城外不远,按照那个天兵所说,梦界中浥城已经破了,此时城门大开,陆陆续续有曦和的天兵巡逻进进出出。
一道轻光落在二人身边,来者是千驰手下的一名护卫,那护卫道,千驰已稳定了城中局势,请凌霄到城中主事。凌霄正要入城,却被钟离元玉拦了下来。“咱们在梦界之中,还是不要顺势而为。”
凌霄明白他话中所指,如果轻易因由梦中所遇之人的引导,多半会陷入梦魔天姬计划中。她突然出手,掐住那名护卫的脖子,稍作用力,那名护卫已经化作一缕灰烟消失。
钟离元玉道:“霄霄,你可还记得来账中传信的那名天兵?与这人有何不同?”
凌霄好奇的看他,“有何不同?”
钟离元玉笑道:“适才那人,没有影子。”
凌霄恍然大悟,略微记起,那名天兵来账中回禀时,她便发觉有些不对,可迟迟找不出缘由,钟离元玉这么一提,她顿时明了。
钟离元玉的洞察力让她暗暗赞叹。
“这梦界中必定不止你我二人,但也定会有幻化成的人,我猜测,我们见到的这两个人,都是幻形。”
钟离元玉心思缜密,洞察力极强,早在他察觉到异样后,便已有对策。“天姬只能两这些人装在梦界中,却不能左右他们的行为,这些幻形显然是想将我们引到城中,在她的梦中,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所以我才说我们不要顺势而为,咱们不入城,去九环山。”适才那个幻形提到,殷珂逃往了九环山,这定也是一条线索。
两人驾云,不用一会,便到了九环山。
这九环山虽名为九环山,并非是九座山,而是群山相伴,峰峦交错,高岭重叠,山间环环相扣,地势复杂,一入难出,才名九环山。
梦魔天姬毕竟是差点飞升上神之身,又加上多年修炼,这梦界的幻化之法已出神入化,所化皆为实物,与实际并无差别。
再好的梦境也有破绽,那名天兵提到,殷柯战败后去了九环山方向,这九环山,必定是此梦界中一重要的地方。
九环山中不少群山高耸入云,烟雾缭绕,但两人何等修为?眼力过人,这重云自然不在话下,不久便瞧见群山之间一山坳出,有一落村庄。凌霄与钟离元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落在这村子附近。
这村子不算大,在半山腰处,从云端看约有百来户人家,可两人往村子方向走了一段路,却发觉不对。为何这村中如此安静?牲畜随处可见,但却并未有一人?
钟离元玉正要进村去探查一二,突然,从村里探出个脑袋,然后“嗖”一下缩了回去,边跑边喊,“大当家的,村口还有俩漏网之鱼!”
话音刚落,十几个黑大块头冒了出来,最大块头的是领头,站在中间,脸上一道长长的疤,从右眼角到左腮帮子,瞎了一只眼睛,造型是典型的土匪。
又遇到土匪了?钟离元玉哭笑不得,估计是这些土匪不久前劫持了这个村,不知道其他村民是否还活着。
他刚想着,这些人已经提刀冲了上来。凌霄自然是不屑与这些人动手,可钟离元玉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土匪们身后的村子里,屏息运气,对凌霄道:“我探得那些村民还有活口,你拖住他们。”说完,便朝村内寻去。
这回凌霄不屑动手也不行了。只见这些壮汉狰狞地包围住她,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朝她扑面而来,让凌霄脸色都微微扭曲,险些将她熏晕,凌霄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梦魔天姬给她放的毒。
凌霄这边与那群土匪缠斗,对那股气味唯恐避之不及,反而没法切中要害,而钟离元玉几个闪身,已经来到了后村。
这个小山村的村民果然都被绑在了一个小猪棚里,由几个土匪负责看守,土匪们看见突然冒出个人,纷纷抄起家伙围上来。对付几个土匪,还不足以让钟离元玉当回事,他脚下简单几个步伐,身形像虚幻般,巧妙地避开挥上来的大刀,几个来回便绕过了土匪们,来到被捆的村民前,指间一捻,那绳子便自动松了下去。
从绕过土匪到解救村民,不过是须臾之间,那准备冲上去砍死钟离元玉的土匪们回过头来时,被救的村民们就已经在钟离元玉的示意下退到了他身后。
留在村里看守的土匪只有十几个,钟离元玉隔空轻点,那些土匪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他挂心凌霄那边,便匆匆赶到村门口,果然如他所料,凌霄根本不想和那些人纠缠,土匪们的缕缕进犯已经让她烦不甚烦,她不再客气,而是已经准备大开杀戒。
“霄霄,不可!”钟离元玉飞身到她面前,发力挡住了她的攻势,“即便在这梦界中,这些土匪也都是凡人,若用法力杀人,当心乱了运势。”
那些土匪头子也是有眼色之人,瞧见自己不是来人的对手,远远地挥舞着大刀虚张声势了几下,留下几个断后的兄弟,便带着一众人等一溜烟的逃了。
最后那几个人只是装腔作势,即便钟离元玉未用法力,他们也根本抵挡不过几下,即使对方都是大了他好几倍的身形,土匪们也很快就败下阵来落荒而逃。
那些不过是乌合之众,估计也是被天姬装入梦界中吸收阳寿的,自然不值得钟离元玉去对付,他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突然头顶一黑,一个巨大的阴影朝他压来,钟离元玉身子一闪,避开了那个巨大的黑影,一只胖手扒过来,巨大无比的肉球已经挂在了他手上,险些将他的手臂压折,钟离元玉被他那庞大的身躯震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可他却极其淡定,反手就是一巴掌,硬生生将这肉球拍了出去。
“啊!”地一声惨叫,那颗肉球已经飞出去十米开外,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钟离元玉正疑惑,那颗肉球动了动,用幽怨又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到:“是我呀元玉大哥…”
“阿泽?”他不可置信地问道,难怪他感觉那个肉球的气息如此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你为何在此处?为何这副模样?”
此时那颗肉球已经爬了起来,钟离元玉和凌霄也看清了他。那可不是一个胖到变形的牧均泽么?那肉球高还是牧均泽那么高,可横着看足足有三尺多,大大的肚子隆起,显得他的脚只有一点点,此时朝他们跑过来的样子甚是好笑。只见这肉球没跑几下,便给自己拌了一跤,一路滚到了钟离元玉脚下,却怎么也爬不起来,抱着钟离元玉的脚就是一顿痛哭:“元玉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