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英雄,方有竖子成名。
但是这话在东汉末年并不怎么合适。
这是一个群英荟萃的年代,名臣名将层出不穷,可谓星光熠熠,滚滚长江之水也难淘尽此间英雄。浩瀚一部《三国》,能在此间留名者无不各有所长,哪怕是个蠢货都能蠢到极致。而作为其中一名被单列出来的嘴炮小王子,弥衡的长处似乎也不仅仅是嘴炮那么简单。
史上记载,弥衡虽然嘴炮无敌,惹人厌恶,最后也是因此招来杀身之祸。可也正像孔融当初推荐他时说的那样,他也颇有锦绣之才,心怀幽谷。击鼓骂曹张嘴就是一顿Rap的事儿就不说了,就连刚到黄祖那边的时候,刚开始也是颇受尊敬,因为他的文字功力极高,下笔成文,老黄混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牛逼的笔杆子。
甚至,他还跟老黄的儿子黄射混成了哥们儿,完全就是黄大公子麾下第一智囊的待遇,后来得知黄祖要杀弥衡,黄射发了疯的跑去想要救他,只可惜晚去一步,黄射赶到的时候,弥衡脑袋已经搬家了。
可以这么说,弥衡绝对算是一个人才,只是性格上有些缺陷,想出名也没有用对方式,所以悲剧一生。
而就这样的人,他要是认真起来,却也绝对不是在球场里捡捡球就能让他打退堂鼓的。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弥衡还真就坚持下来了,累成了狗也没听他喊一个“累”字,而随着运动增多和有保障的饮食,他的体格也愈发的好了起来,捡球也没那么费劲了,跑圈也不至于落后太多,甚至有时候兴致上来,还会上场去踢几脚。
这才像个正常人啊!
许卫做事光明磊落,吐吐沫是个钉,弥衡现在真的坚持下来了,许卫还真的当众给他道了个歉,躬身施礼,反倒把弥衡弄了个大红脸。
主子如此做派,家丁们自然也都有样学样,不再有事儿没事儿的给弥衡脸色,而是开始真心接受这位弥衡先生的存在,而且每当训练间歇的时候听弥衡说点古今奇闻和传说故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就比如今天,训练结束之后家丁们都没走,留在这里听弥衡讲范蠡和西施的故事,甚至经过家丁们连续多次的安利,许卫今天也来听了。
“只见那湖水之中一叶扁舟,载着范蠡与西施二人,荡波而去。从此不再问庙堂之事,诗云……”
弥衡现在的身段真是放下去了,手势摇曳,眉飞色舞,竟是颇有韵味。许卫心里嘀咕,他要是这么发展下去,不会成为那些评书表演艺术家的祖师爷吧?
不过,要是真的成了评书祖师爷,倒也不错。
许卫决定给他加把火。
等弥衡讲完,许卫就让他过来,教了他一首定场诗……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弥衡嘴里咀嚼着这首定场诗,好半天才道:“词句不错啊!许三公子,这是你作的?”
许卫点点头:“对,我做的,咋样?”
反正这年头也没什么版权问题,许卫就很臭不要脸的把这首定场诗当成自己的作品了。
有本事让冯梦龙早生一千三百多年找自己要版权费来!
“精妙!”弥衡很认真的思考一会儿,给出了这两个字的评语。
然后,他看许卫的目光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许卫就是一个不尊重读书人,只会宣扬武力和胡乱玩闹的纨绔,可现在这首诗忽然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小瞧许卫了。
正想详细的询问一下许卫的个人情况,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见许双子跑了过来,两只眼睛雪亮,带着浓浓的战意:“三公子,我妻弟带人来了!”
来了?
太好了,已经等你们很长时间了!
许卫立刻集合家丁,在弥衡的陪同下,接见了许双子的妻弟周善以及他带来的那只江东蹴鞠队。
不算周善,这只队伍一共十四个人,年纪分布比较广泛,最大年纪三十多岁,最小的一张娃娃脸,嫩的就跟一朵含苞待放狗尾巴花似的,十多岁的少年郎!
甚至还有一个年轻人长相怪异,许卫看到之后竟是呆滞了一下,嘀咕:“尼玛,这年头就有外援了?”
皮肤洁白保养好,鹰鼻绿眼红胡子……就这模样的,说他没有异族血缘许卫都不信。
有心问问,可是之前貌似没说过不让使用外援的事儿,许卫不想太矫情,于是这事也就那么含糊过去了,没提。
之前已经听许双子介绍过这年月蹴鞠的规矩,一共分为三五七这么几种,分别就是三人队五人队和七人队的意思,十四个人分明就是两只七人队的规模。可谓阵容强大。
比赛是周善约的,他也是这只江东蹴鞠队的领头人,许双子给他介绍许卫,而见许卫貌不惊人,就是一个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的十五岁普通少年之后,周善眼中难掩轻视之意,很随意的拱拱手,叫了声许三公子,这就算是施礼了。许双子见他如此模样,很尴尬,也很生气,觉得自己这个妻弟太无礼也太不给自己面子,再怎么说许三公子也是你姐夫我的主子,你这样随随便便的模样让我很难做知道吗?
本想呵斥一顿,却是看到许卫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许双子不敢逾越,也就没多说什么,而是狠狠瞪了一眼周善,心想等没人了我再收拾你,要是实在不懂事的话,以后你这亲戚我不认也罢。
“许三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比啊?是现在开始还是怎样?你定一下吧!”
“这个还是你们定吧!”许卫脸上带着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笑意:“你们是客人,而且还是远路而来,是现在比还是歇几天再比都随便你们。”
“那就现在比吧,跟你们比完之后我们还要去别的地方,尽快踢,踢完我们就走,哦对了,之前和我姐夫定这事的时候匆忙,可能没说清,许三公子您看……”周善说着便是掏出一张白绸:“既是比赛,就必须有点彩头,若是我们侥幸获胜,还希望许三公子能赏下墨宝,在这上面签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