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苏起海,接到杨淑梅的电话那一刻,内心无比复杂,当年替罪的那些事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让他觉得自己是被苏老太太放弃了的孩子,这辈子苏起海都不想再和警察监狱这些执法机关有任何关系,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起海回想起这段往事,其实也挺后悔的,因为自己背上了这些标签,连带着自家的孩子也受了影响,当年二女儿苏娟成绩很好,非常拔尖,大学毕业以后本来有个不错的前程,可以因为自己那些黑历史,苏娟被很多单位拒之门外,后来没有办法,苏娟只得放弃自己爱好的工作去了一家外贸公司做文员。
苏起海觉得这辈子无愧于自己父母兄弟,唯独愧疚自己早逝的女儿。
苏婵抱着孩子走在后面,苏起海的落魄她也看在眼里,可是苏婵却没有办法去开解他,她对苏起海相处太少不了解他这个人,她甚至连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
她想了想便对苏起海杨淑梅道“爸、妈,我想搬出去住。”
杨淑梅诧异道“婵儿,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在家里住的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因为你弟弟?”
苏婵摇摇头,“爸、妈你们不要想太多了,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
“爸、妈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你们的羽翼之下,以前是我太任性了。”苏婵试着说服他们。
“可是,婵儿,小峰还小,和我们在一起住,我可以帮忙带小峰,毕竟你没有带小宝宝的经验。”杨淑梅满脸不舍。
苏婵毅然拒绝“妈,就是因为有了小峰我才做了这个决定,小峰需要成长,我也同样需要成长。妈,你应该支持我才对。”
杨淑梅还想说什么,苏起海打断了她。“孩子说的对,孩子需要成长,我们当父母的应该支持,爸支持你这种想法,搬出去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和爸妈说,一家人不分什么你啊我的,永远要记住,我们是一家人。”
说完苏起海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抬步向家走了,“走吧!起风了,天凉了,咱们该回家了。”
灯光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人,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一直以来,苏起海给她的存在感很弱,他每天起早贪黑,天微微亮,他就出门上班去搞运输去了,很晚才回家,平时在家的时间很少,偶尔在家也不声不响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有几次苏宇轩和她起了冲突,他也是两不相帮,任由他俩吵吵闹闹。
这一刻,苏婵觉得他无比强大,像极了她梦中父亲。
不知为何,哥哥、父亲、母亲在她梦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的她越来越记不清他们的样子,苏婵很害怕,害怕他们就这样消失在她的梦中,成为她人生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境,现在的她甚至有些惶恐不安,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婴儿的啼哭打断她的思绪,杨淑梅他们走了一段路才发觉苏婵没有跟来,她抱着小峰还在原地发呆,便忍不住叫道“婵儿你怎么还不跟上来?干嘛发呆,天凉了,小心宝宝感冒!”
苏婵快步跟上,对了,自己还有小峰,还有这里的爸爸妈妈,这些都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自己怎么会孤身一人呢?
月牙把他们的身影偷偷地照在地上,高低不平,错落有致,是那样和谐。
刚走到家门,杨淑梅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突然一个黑影蹿了出来,拉住杨淑梅的衣服就不肯松开,拉扯了一会儿,她干脆坐在地上抱住杨淑梅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该杀千刀的黑心老太婆啊,把我的儿子关到警察局去了啊!你怎么这么狠啊?”
苏婵定睛一看,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坐在地上,只见她带着一对金耳环,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一件红帽子套着黑马褂,手腕上还戴着两只翡翠手镯,手指上也戴着一只金戒指,脸上均匀地擦着粉底,头发被她盘的一丝不苟,嘴唇上还擦着口红,身上样样都是精品,只是此时她坐在地上抱着杨淑梅的腿怎么看怎么怪异。
“放手!”杨淑梅黑着脸“你儿子自己没事找事上我家捣乱,你不好好教育儿子,还来找我麻烦,有本事找警察说理去。”
“我就找你!你这狠心地老太婆,你说你心眼怎么就那么坏呢?你还我儿子!”老太太哪里肯听,抱着她的腿就是不肯松手。
正值晚上下班休息时间,此时大多数居民还是在家,没一会儿,苏家门口就聚集了一群人看热闹。
“咦,这苏家平时看起来挺不错的,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就是,这老太太看起来家庭不错,不知道他家儿子怎么就惹上了苏家?”
“好像这老太太是苏家的亲家,我在楼下好像看到苏家女婿给老太太拿钱。”
“真狠,连自己的亲家也不放手,怎么说都是亲戚关系,怎么把人送进派出所?”
……
一群邻居不明真相,围在门口议论纷纷。
苏婵抱着孩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她皱着眉头,心想自己不过去买了个宝宝用的东西家门口怎么就围了这么多人?
夏老太太一见苏婵,忍不住也生起气来,“苏婵,你怎么这么狠心?夏飞是你丈夫,夏天是你大哥,你怎么偏偏就下的去手呢?”
苏婵冷冷地盯着她,这老太太为了给小峰上户口在她的饭菜里面放巴豆水,从没想过自己刚生了宝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此自私自利之人,苏婵对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她被苏婵盯的有些心虚,一想到苏婵把他儿子送到警察局,顿时又硬气起来,“看什么看?连妈都舍不得叫了?你丈夫可是我儿子!”
“天啊!怎么这样啊?苏家这女儿居然不肯叫自己婆婆。”
“太心狠了,幸亏我家媳妇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