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芳雪突兀又刁蛮的动作吓了夏玲一大跳,看着在顷刻间被全部倒在了地上的点心,夏玲气得不管面前这人是不是大家小姐,一伸手便朝蒋芳雪的身上推去!
“你坏死了,为什么倒别人的点心!”
一时不察,蒋芳雪竟然被推倒在地。
倒坐在地上,蒋芳雪恼羞成怒,抓起地上的点心便朝安清念扔了过去。
“一定似你,都似你!”
这人疯了。
安清念冷眼看着,退后几步,避开那些向自己飞过来的点心。
旁边的李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蒋芳雪的侍女快些去扶她家的小姐起来。自己则很是歉意地对安清念说:“抱歉,这位姑娘,方才我这位妹妹出了点意外,受些刺激,不是故意对你打骂的。”
被侍女扶着站起来的蒋芳雪再次冲过来,一脸地凶神恶煞:“就似她害得瓦!妙姐姐,这似她的点心,之前辣子猴子便似被这点心给引过去的!”
一伸手,手心中有一个酥皮红白的点心,正是慧姑姑和秦嬷嬷方才所做的桃花酥。
因为蒋芳雪的情绪太过恼怒,说话大声了些,激动了些,于是众人就清清楚楚看见了蒋芳雪开合的嘴巴里,两个门牙不翼而飞。
李妙一惊:“蒋妹妹,你的牙……”
蒋芳雪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但她知道已经晚了,都被别人看到了!
方才掉入小溪中时,蒋芳雪正面撞碰在了水底的石头上,不仅是留了鼻血,就连门牙也撞掉了!
“呜呜……”
顿时,蒋芳雪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这比破相还可怕,牙没了可怎么啊!
见状,安清念抿了抿嘴,轻飘飘瞥了蒋芳雪一眼。没了牙正好,以后少说话。
看蒋芳雪这反应,李妙便知自己方才看到的不是错觉,蒋小姐的门牙是真的没了。哎呀,出了这事,是一定要给蒋大人一个交代的。
于是李妙看向安清念,眼神里立刻带上了几分严厉和严肃:“姑娘,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这点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那处。方才我们停留的地方距离姑娘这里,可是不近。”
面对询问,慧姑姑摆出比李妙严厉百倍的神情,直接呛声道:“一只猴子在我们这里抢走了数块点心后跑了,我们又哪里会知道它之后去做了什么事?虽然这位小姐遭遇意外,我们很同情,但你们也不能把罪名随便往我们的头上按!你们若是想找罪魁祸首,大可去桃林去抓捕那只猴子去,来我们这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未料想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管事婆子会有这般强大的气势的威严,李妙不由得心惊,这般气度,比她母亲——相国府夫人也不遑多让了。
瞬间,李妙对安清念有了几分忌惮。虽然李妙实在是想不到安清念又能是什么身份,才能会得她堂堂相国千金退让。
李妙道:“是我唐突了。不知姑娘府上是哪位?今日蒋小姐这事毕竟是出在姑娘的桃林中,若是蒋小姐的父亲想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免不了要到府上打扰一番。”
这话说得客气,但也谨慎缜密。但安清念却转身向马车走去,不想再管这事。
见公主走了,慧姑姑直接道:“小门小户,不值得向诸位提及。蒋小姐受猴子惊吓一事与我们无关,还望诸位不要将罪名强加于人。如果各位现在想要离开的话,就请跟在后面,我家姑娘要走了。”
说完后,慧姑姑就催促着下人赶紧收拾东西,装车欲走。
蒋芳雪哭得抽泣,盯着安清念的马车狠看,那目光恨不得将马车烧出一个大洞来。
看对方丝毫不惧威胁,似乎没将自己这边这么多人看在眼里,李妙叹了口气,伸手拉住蒋芳雪带回马车。
“蒋妹妹别哭了,还是先回府上,请郎中给你看看吧,”知道蒋芳雪委屈,李妙又道,“若此事真的不是意外,蒋大人一定会给妹妹查明真相的。”
李妙这么说,也就代表着如果蒋大人想要在皇城里面搜寻安清念的话,相国府也会给予一定的帮助。
只要这人在皇城,就一定能找出来。不急于这一时在桃林里跟人理论,反而耽误了治疗的时机。
在李妙的安抚下,蒋芳雪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安清念的车马在前,李妙等人的车名在后,一前一后离开桃林,均是向皇城驶去。
……
为了防止被李妙那群人派人跟踪,慧姑姑跟着洪大一起坐在马车外面。因为挂心秦嬷嬷的安危,安清念让洪大赶马车快些,很快便回到重门巷。
刚到重门巷,慧姑姑便进了车厢,低声对安清念道:“主子,杨忠来了,我给他打手势,让他去皇府等着。”
“好。”
自从皇府里招了七个下人以后,若无要事,杨忠便不会来这里。这会儿前来,怕是有什么事情急于要告诉她。
将下人们送回宅子里后,安清念一个人离开,在巷口时调转了方向,去往皇府。
见到杨忠时,感觉杨忠的神色很是奇怪。只见他拧巴着眉头,浑浊的双眼不断地眨动,一副努力在回忆什么的模样。
安清念疑惑:“你在想什么呢?”
杨忠不散纠结地看向安清念,问道:“主子,方才跟在您的马车后面的赶车的,可是新招的下人?”
安清念点头。赶另外一辆马车的是白泉,正是跟在她的马车后面。
“那那个赶车的小伙子,是来什么来历?”
听杨忠问白泉的来历,安清念立马集中注意力,眼睛也随之睁大了:“怎么,那男子你认识?”
杨忠露出几分犹豫:“或许是老奴认错人了,毕竟若是没认错,主子之前也见过他才对。”
她见过?白泉?
安清念只感觉自己对白泉有几分眼熟,可真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这会儿听到杨忠说这话,立刻意识到重要的讯息来了!
“我想不起来,你快说。”
杨忠回道:“不知主子可还记得您上个月关闭药铺的时候,曾遇到一个要购买血竭的小伙子,您不卖给……”
不等杨忠说完,安清念脑子里面亮光一闪而过,恍然大悟地在屋内走了两步,忍不住惊呼道:“竟然是他!”
就是他,就是白泉!
有了杨忠的提醒和证明,安清念无比肯定那日要购买血竭却被她拒绝的少年就是白泉!
那……
等等!立定原地,一瞬间安清念的神情变得犹疑惊神。
购买血竭的少年有可能是水西之地刺杀案的杀人者,而那少年就是白泉,岂不是说明白泉便是刺杀案的杀人凶手?!
而这杀人者又有可能是黎国残余,岂不是说明白泉便是黎国残余?!
安清念立刻抬步想要去找白泉,可是还没有拉开房门,脚步又停住,垂着头慎重思考。
这么分析的话,白泉靠近她的目的就有些不言而喻了。然而安清念想不明白的是,什么时候白泉开始注意到皇府、又或者是注意到她的?白泉真的就知道她的秘密吗?
还有今日的秦嬷嬷失踪。会不会就是白泉所为?秦嬷嬷作为自黎国灭亡至今唯一留下来的人,自然知道很多事情。如果他人想要知道皇府的秘密,审问秦嬷嬷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怎么说。当务之急是看紧白泉。
“杨忠,秦嬷嬷被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人给带走了,你可有法子找到她的下落?”
“这……”杨忠露出难色,“若是主子连带走嬷嬷的人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那老奴也无可奈何。毕竟将嬷嬷塞进马车里,即使这马车停在街上,那也不会被人发现异常。”
安清念犯愁地捏了捏额角,静了一会儿后,问道:“对了,你这会儿来皇府是有事情吗?”
若是她不问,杨忠差点就忘了。急忙道:“对对,老奴是来给主子说永安堂的事情。”
“永安堂?”安清念皱眉,这么久没有动静,她还以为永安堂已经平安无事了呢。
“杨严刚刚收到来自水西之地的信儿,说是永安堂的人怕是熬不过去了。永安堂苦无证据证明自己的青白,死对头见永安堂落难,贿赂了官员,想要将反贼谋逆的罪名扣在永安堂的头上!如果这罪名定下,别说是水西之地的分号,怕是整个元国的永安堂都会跟着受牵连!”
闻言,安清念不由得深感同情。然而这事儿忽然和白泉的事情说在一起,安清念猛地想出一个可以试探白泉的好法子。
吩咐杨忠:“你且回黎府,等我回去后再同你商量这事儿该如何解决。对了,叫杨严也先在黎府里住着,随传随到。”
“是。”
对杨忠交待完,安清念便疾步去了慧姑姑和下人们所在的宅子。因为劳累了一天,下人们都很疲惫,可因为担忧着秦嬷嬷的安危,又强打着精神,等待着随时会被慧姑姑命令出去寻找秦嬷嬷。
一进院,安清念便没有浪费工夫,直接让白泉跟着她去屋里,她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