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家属见到时诚信时候,满脸的虔诚。连夸时诚信是年少有为,少年神医。时诚信装模作样的问了病者的年龄,以及一些基本病情。
然后取出两袋熬制好的普济消毒饮说:“这药是用很名贵中药熬制的,比如天山雪莲,总之极其昂贵……”
对方一边认真听,一边连连点头说:“没有关系,药不怕贵,只要能治病,多少钱都可以。”时诚信要了对方两百元。
郑好看来人穿着打扮并不像是什么有钱人。他走过去挡住对方递钱的手,说:“你不用拿这么多钱,给他十元就不少。”
郑好本是好意,没想到此句话一说,对方反而不高兴了,说:“二百元怎么算多,孩子在医院已经花了上千元了,可是病仍然没有好。都说时神医的药好,可以药到病除。只要孩子不再遭罪,我乐意花这个钱。”
病人走后,郑好说:“普济消毒饮一副药值不了几个钱。卖给病人却要二百,这也太丧良心了!”
时诚信狡黠的笑了笑,说:“你这就不了解病人的心理了吧,你要的贵,人家才会相信你这药能治病,倘若只卖一元钱,你就是起死回生的神仙药,也没有人敢要你的。”
郑好说:“病人的信任和药物的贵贱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为你利欲熏心找借口。”
时诚信说:“市场经济,谁不是拼命捞钱。郑好,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你的思想已经落后了。”
郑好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他知道,再和时诚信辩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时诚信已经钻到钱眼里了。他的贪念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改变。
这天胡凌风与郑好正在五楼301房间学习。楼下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其中好像还夹杂着时诚信的声音。
郑好听着声音不对,说:“外面这是怎么了?”胡凌风懒洋洋地说:“还能怎么,不都是来找时神医看病的病人吗?哎,这学校都快成他的诊室了。”
接着他又略带酸意地说:“郑好,真替你遗憾,治疗大头瘟的方子,是你首先发现的,却让时诚信赚得钵满盆满……”
郑好打断他的话说:“你听,楼下吵嚷很厉害。好像是打起来了。”
胡凌风说:“哎,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说着他打开窗户向外望,说:“这破学校,打架早就见惯不惯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郑好说:“好像是和时诚信有关。”说完快步走到窗口,伏到窗户上向下看。
楼下乱纷纷的,有围观的学生老师,还有一群气势汹汹校陌生人,乱哄哄闹成一片。反而一时看不到时诚信。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郑好与胡凌风转过身,看到时诚信大汗淋漓,鼻青脸肿的跑进来,进来后,惊慌失措地掩上门。
他神情紧张,急切地说:“不好了,快,快救我。”胡凌风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哎哟,我们的时神医这是怎么了,你这样是很失身份的哟。”
时诚信连连摆手,意示胡凌风说话不要这么大声,接着他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说:“小声点,小声点。有人来找我的麻烦,我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话间,他两只眼睛四处寻看。见北面墙边堆着几十张桌子,就奔过去向桌子底下钻。
无奈最近生活改善,身体发福,肚子太大,桌子底下毕竟空间有限,头虽然挤进去了,屁股却怎么也进不去,他不死心,左摇右晃,拼命向里钻。
结果把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桌子都掀掉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知道桌子底下藏不住人,时诚信慌慌张张从桌子下面爬出来。
此刻外面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声音喊:“那面屋里有声音,快到面屋里看看,是不是藏到这里面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内除了那几张桌子,光溜溜的再无藏身之处。
时诚信面色苍白。看见旁边窗户开着,转身抓住窗户就要跳出去。被郑好赶过来,一把抓住,低声说:“你疯了,不要命了,这可是五楼。”时诚信浑身颤抖,绝望地说:“我可怎么办,郑好你要救我。”
外面脚步声声,已然近在咫尺。郑好不容分说把时诚信拉向门口。时诚信脸色大变,“郑好,被他们揪住,我会没命的。”郑好没有作声,一把把时诚信推在了门后。
就在这时候,门被突然打开。一下子涌进来十多个人,这些人气势汹汹,手里拿着棍棒。一看就来着不善。为首一人问:“那个姓时的狗屁医生在这里吗?”郑好镇静地说:“刚刚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旁边下楼了。”
听到郑好的话,为首那人扫视一遍屋内,并走到时诚信刚才要藏身的地方,扯开几张桌子,仔细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摆摆手说:“我们走。”脚步声远去。时诚信吓得再也站不住了,萎顿在地。
郑好过去扶他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找你的麻烦?”时诚信向外看了看,那些人因为找不到时诚信,加之听了郑好的话,就乱纷纷下了楼。
时诚信这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凳子上说:“郑好,中药也是有毒的,中药的毒性其实也可以药死人。”郑好问:“什么意思?”
时诚信说:“刚才找事的那十多个人就是病人的家属,他们家人得了大头瘟。可是一个服了普济消毒饮以后,很快出现了腹泻,低血压,脱水昏迷,现在住进了ICU病房。另一个诱发了心脏病,病势危重,正在医院抢救治疗。”
郑好若有所思地问:“是吗,都是些什么病人啊?”时诚信想了想,说:“好像一个七十多,另外一个八十多了。”郑好想了想,继续追问:“你给他们喝了几副中药?”
时诚信说:“他们年龄大,病情都挺重,我怕药用少了不管用,就给他们一人开了五天的中药。”
胡凌风听后,插嘴说:“不是中药有毒,是你根本就没有领会中医辩证治疗精神。利欲熏心,光顾着赚钱了。”
时诚信辩驳说:“都是脑袋大,脸肿,嗓子痛的病,是郑好说的大头瘟没有错,要什么辨证论治?”
胡凌风说:“那你肯定是其它方面出了问题。”时诚信说:“用同样的药,而且加大了剂量,病人病情却加重了,这定是中医不行,唉,把我这个信中医的人给坑了?”
郑好说:“这个不是中医的错,也不是中药有毒没有毒的问题。而是你没有掌握好中医治病的原则,对于一些特殊病人没有领会中医中病即止精神,才导致这两个病人出现了危及生命的情况。”时诚信疑惑地问:“什么中医中病即止?”
郑好说:“咱们中医治病是要因地、因人、因时而用药。具体到你治疗出现问题这两个病人,都年龄偏大,阳气肯定较正常人减弱。而普济消毒饮又是过于寒凉的中药,过于寒凉的药物都会损伤人体的阳气。按说一副好了就不应该用药,可是你却又给他们多用了四天的药,不出事才怪呢!”
胡凌风挖苦说:“他这不是治病,这是为了多赚几副药钱而图财害命呀?”
郑好说:“对于像普济消毒饮这样寒凉药物,一定要考虑到病人体质,不能用药太多,一般见效就应该停药,以免过用损伤身体。中医治病讲究三分治七分养。只要用药后病人症状消失,就可以停止用药。靠五谷调养。本身老年人用这么寒凉的中药,已经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却给病人接连用了五天。一误再误,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寒凉药戕害他们身体仅存阳气,使这些老人本已经微弱的阳气更加式微。阴阳平衡被打破,当然就会出现,腹泻,心脏病复发,低血压等各种各样的毛病。”
时诚信说:“哎,郑好你应该早告诉我啊,早告诉我就不会犯这些错误了。”
郑好说:“这个还用告诉你吗,书上都明确写着呢,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其本。
古人将阴阳的重要性提高如此高的地位,是告诫后人,学习医术必须要从阴阳入手,不明阴阳,则如同盲人摸象,就无法从整体角度认识人体,认识疾病。
古人一再强调阴阳平衡,你因为古人是没事说着玩吗,那可都是实践的积累,都是血的教训。”
胡凌风批评说:“看样古人再怎么惊醒,也惊醒不了一个钻到钱眼里的人,他的眼里仅仅剩下钱了,哪里还阴阳平衡。”
时诚信辩驳说:“可是书上阴阳平衡这一段,写的也太简单了吧,就那么几段,谁能注意呢?”
郑好说:“古人把字要写在竹简上,那是相当麻烦的,所以古文字话不多,可很多东西绝对是字字珠玑。你因为是现在人在纸上涂画,废话一箩筐,半天还写不到重点。”
时诚信点头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