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彩霞问老太太“你的病怎样了?”老太太说:“打了这三天吊瓶,咳嗽减轻一些,可还是没有好彻底。”
谢彩霞问:“原先吐黄痰,现在还有吗?”老太太说:“黄痰是没有了,全变成白痰了,一口一口的,白天吐,晚上也吐,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物。”
谢彩霞说:“今天就不要在打吊瓶了。”老太太有些急了,说:“这怎么可以,不接着打,明天会不会更厉害。大娘有钱,不会欠你钱的。”
谢彩霞说:“不是钱的事情。你现在没有黄痰了,炎症应该是消除了。没有炎症,打消炎针,又有什么用呢?”
老太太说:“照你这么说,我不用治疗了吗?”谢彩霞想了想说:“可以吃中药。”
老太太说:“中药太慢了?”谢彩霞说:“即便慢,也是吃中药合适。”老太太一脸不情愿,说:“那你给大娘看着办吧。”
谢彩霞对郑好说:“抓陈皮一百克,半夏50克,茯苓一百克,甘草五十克”。
老太太说:“又是一百又是五十,怎么这么多呀?”谢彩霞说:“不多,这是分五天的药量。”
郑好昨天刚刚看过中药学上的半夏,说:“半夏有小毒,是不是要加些生姜去毒呢?”谢彩霞对老太太说:“这些药一起熬,再加一块生姜做药引。”
老太太说:“既然这个药有毒,就不要给我用了。”旁边看病的说:“大娘,你都七老八十了,还怕什么毒不毒的。”老太太说:“那可不行,我这刚刚娶完孙子媳妇,还没有见到重孙子呢!”
谢彩霞说:“半夏虽然有毒,但却是小毒,这个药化痰作用很好,现在加生姜就可以去掉它的毒性。你放心用就是。”老太太死活不听,说:“我不喝,你快把那个什么夏去掉。”
谢彩霞看了看郑好。无可奈何说:“既然不吃,那你就把抓好的半夏再挑出来。”
郑好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竟然惹来这么多麻烦。他对老太太说:“半夏毒性很小,又有生姜佐治其毒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倘若去掉,治疗作用就不是很好了。”
老太太说:“本是来这儿治病的,总不能吃毒药把命也搭进去啊!”郑好哑口无言。
老太太拿着剩下的中药走后,谢彩霞对郑好说:“人越年纪大越怕死,你把她吓到了。”
郑好有些内疚地说:“在病人面前,特别是老年病人面前说话的确应该三思。”谢彩霞对郑好并无责怪之意,她说:“你没有当过大夫,不知道,以后就会慢慢了解了。”
锁子爷爷喊:“青霉素打完了。”谢彩霞问郑好“你会换吊瓶吗?”郑好说:“没有换过。”
谢彩霞从橱子里取出一小瓶盐水,对郑好说:“这是一百毫升盐水,放在青霉素之后冲管。”
郑好问正在换吊瓶的谢彩霞,“冲管是什么意思?”谢彩霞把青霉素空瓶换下,说:“青霉素这个药很不安全,怕和其它药物混在一起有反应,所以只要滴青霉素,我都会用一百毫升盐水冲管。”
郑好点头说:“原来如此。”谢彩霞说:“其实就是不用冲管,大部分人也应该没有关系。其它村大夫都是青霉素滴完后接着换其它药,我从前在大医院实习,也不冲管,也没见有出事的。”
郑好说:“我明白了,还是小心一些好。”谢彩霞笑了,她说:“郑好,你真是个好学生。”
郑好说:“谢谢谢老师夸奖。”锁子爷爷说:“彩霞肚子里可有不少治病的知识,青年人你就好好跟着学吧。”
一百毫升盐水滴了一半以后,谢彩霞就换上一瓶微发黄的药物。换完后就出去给他人看病。
郑好问:“这个还需要观察一会吗?”谢彩霞说:“氧氟沙星只是会刺激血管,引起局部的皮肤充血和瘙痒。其它反应很少,这个药很安全,我们放心出去就可以了。”
谢彩霞回到诊室,继续给人看病。下个病人说:“头痛,鼻塞,流鼻涕。”谢彩霞问:“怕冷吗?”对方点头。
谢彩霞说:“可能是感冒了,现在有些发热。先量一量体温吧!”说着去拿体温表。
这个时候,传来锁子爷爷的喊声:“彩霞,你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谢彩霞一边甩体温计一边对郑好说:“你进去看看,是不是氧氟沙星刺激血管引起的皮肤瘙痒。给他解释一下。”郑好点头,进了输液室。
锁子爷爷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大颗大颗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面颊、额头、嘴角泌出。
他喘气急促,好像风箱一样。看见郑好,大声说:“快,快喊她,我心跳的厉害,胸闷的难受。”
郑好赶忙返回诊室,对谢彩霞说:“你快些过去看看。”谢彩霞把体温计交给对方,问郑好:“不是皮肤痒吗?”
郑好说:“不是,是他难受的厉害。”谢彩霞听后,脸一下子变了颜色。她迅速站起来,冲进输液室。锁子爷爷此刻好像已经神志丧失。
谢彩霞对郑好喊:“快去拿一瓶大盐水来。”郑好赶忙回诊室,他拿起盐水飞奔回输液室。
谢彩霞迅速把氧氟沙星换成了郑好拿来的盐水。接着把与输液针头连接处的管子拔出,放出滴管内剩余的氧氟沙星液体。
此刻病人的血从针头处倒回来,滴在床上。谢彩霞很快把针管接好。把新换的盐水快速滴入。
谢彩霞边换瓶边喊:“你现在怎样了?”锁子爷爷不说话,只是不停在床上抽动。谢彩霞对郑好说:“快去拿肾上腺素。”
她声音都颤抖了。“肾上腺素是什么,在什么地方。”郑好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谢彩霞对郑好说:“掐他人中。”郑好赶忙低头照办。
谢彩霞转身跑回诊室,急切之间,踢翻了一个凳子。很快的她提来了急救箱。
输液室门口有人探头探脑,议论纷纷,“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用错药了,锁子爷爷死了吗?”
谢彩霞从药箱里取出一支注射器和一瓶药水。在掰开玻璃药瓶时候,谢彩霞的手被划破了,顿时鲜血淋漓。
她颤抖着手,用注射器吸出药液,迅速给锁子爷爷注入皮下。接着她又迅速从药箱里取出两支药,掰开直接用注射器给锁子爷爷推入。
此刻锁子爷爷停止了抽搐,脸上变得稍有些红润。他似乎嫌郑好掐人中掐的疼痛,面上露出痛苦表情。
谢彩霞看了,长长嘘了口气,露出喜色,她喊:“喂,好些了吗?”锁子爷爷微微点点头。
谢彩霞对郑好说,现在你可以松开手了。锁子爷爷“哎吆”一声,睁开了眼。
谢彩霞说:“现在心里还难受吗?”锁子爷爷说:“好多了。”
谢彩霞疲惫的坐在旁边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郑好关切的问:“你没有事情吧?”谢彩霞无力地摇摇头说:“还好。”
郑好回诊室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锁子爷爷,一杯递给谢彩霞。谢彩霞对郑好说:“谢谢你。”郑好善意的笑了笑。
锁子爷爷坐起来问:“彩霞,刚才怎么搞得。刚换上药没几分钟,就感觉心突突的跳起来,嗓子突然变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喊完你,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谢彩霞说:“你刚才药物过敏了。”锁子爷爷不相信地说:“不会吧,从来没有过敏呀。况且氧氟沙星这个药我也吃过。”
谢彩霞说:“过敏这个事情很难说,也很难去预测,今天对这药不过敏,也不能保证明天对这个药物不过敏。”
锁子爷爷半信半疑地说:“不是用错药就好。”谢彩霞说:“倘若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大医院咨询。”锁子爷爷接着问:“不是假药吧?”
谢彩霞取过刚才换下的氧氟沙星抛到锁子爷爷面前,说:“市医药公司进的药,不信,你可以拿着去卫生局化验。”
所有病人走后。郑好问:“过敏会经常发生吗?”
谢彩霞说:“当然不会,倘若经常发生,大夫就死的快了,谁的心脏能够经常接受这样的折磨。给再多的钱也不能干啊。干这行有十多年了,这是第二次。让你给赶上了。”
郑好说:“希望不会是我给你带来的坏运气。”谢彩霞说:“大概是老天爷让你来我这里体会当大夫的凶险吧”。
郑好说:“倘若是,那老天爷就太过分了,只是为了让我体验一把感觉,就让我们的谢大夫受到这么大惊吓。”谢彩霞说:“本姑娘可是跟着你倒霉了。”
郑好问:“上一次过敏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谢彩霞想了想说:“上一次是我跟着前面那个赤脚医生学习半年后发生的。”
郑好问:“也是用氧氟沙星引起的吗?”谢彩霞说:“不是,是青霉素引起的过敏。”
郑好问:“没有做实验吗?”谢彩霞说:“是做实验引起的过敏。”
郑好长大了嘴说:“实验针不就是看过敏的吗?”谢彩霞解释说:“是的,可是那个人是对青霉素高度过敏体质,极其微量的青霉素引起了极其严重的过敏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