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搂在怀中,魏东楼温柔地吻上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地说:“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可是别让我等太久……就等到今年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好不好?”
“好。”
莫颜轻轻点头。
手心温暖,轻抚着她的肩头,魏东楼担忧的望向远方,“如今朝堂权倾,山雨欲来。南岳又蠢蠢欲动,可能,很快就会有一场血战了……”
莫颜担忧的看着他,“那你要出征吗?”
“我身为将军自当为国效力,沙场帷幄,只是朝堂之中风云诡谲,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兵权不稳,风雨飘摇……百姓们想要太平盛世,安居乐业,只怕要难……”
“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很轻,魏东楼却身形一顿,“你……”
“我相信你!”
静静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莫颜眼底映出一片星芒。
“可是这一次……”
魏东楼陷入一团浓郁的忧伤之中,眉间轻愁,“这一次,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我相信你!”
她看着他,声音很静:“我觉得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奇怪的。
明明是他要保护她,可此刻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握紧她,却仿佛她在源源不断的传递给他信心,传递给他力量,让他慌乱不安的一颗心渐渐沉静下来。
夜风吹起,好像更凉了些,莫颜的身子不禁抖了抖。
魏东楼急忙为她披上帽子,将披风拢了拢,“太凉了,我送你回去……”
“嗯……”
两人搀扶着刚刚起身,风忽然大了些,夹杂在风中,小小的雪花轻盈飘落。
明明,才刚过霜降。
竟然?下雪了?!
莫颜吃惊地望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明明没有一点下雪的迹象,而此刻,轻盈的雪花飘舞在空中,夜色也变得明亮了起来,她伸手,无意识地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晶莹透明,瞬间就在她掌心融化掉了,只留下冰冰凉凉的感觉。
“下雪了!”
魏东楼心中的欣喜远远大过了惊讶,他含笑,深深地凝视莫颜,“看来,天意如此!笨丫头,你命中注定要嫁给我!”
“什么?——”
没等她把话说完。
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将她宠溺呵护地抱进他的臂弯里!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漫天飞舞的雪花中,有百合花的缠绵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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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阳照常升起,丝毫不见昨日清雪的痕迹。但天气却愈发的冷,安排婢子带天琪去置办一身厚衣服,莫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安静的站在廊下。
昨日的吻恍若还在唇边,她的脸颊重又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这个时辰,东楼应该快要下朝了吧?
今天,他会来吗?
清冷的院子里,莫颜凭栏而立,长久地凝望着院门,像是期待它能够突然打开,出现她心中期待的面孔。
不知等了多久,久得似乎她已经快冻成雕像,全身上下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她失望的闭上眼睛,薄薄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正待转身之际。
突然,院门被猛烈的踢开。
莫颜讶异回头,只见一位鹤发老者黑脸肃穆的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面色威严,手持刑杖,正是刑讯司各位。
难道?他就是魏勋?……
莫颜一个激灵,一双眼落在他身上无法挪开。
魏勋须发皆白,却外貌清癯精神疏朗,眉宇间一团正气,没有盔甲,仅仅身穿常服,可身上依然是兵戈之气扑面而来,尤其是他一脸威严的杀气,这种毫不遮掩的敌意,让莫颜觉得很不舒服。
他便是魏勋,昭陵的老将军,家喻户晓的守护神。
可是……
也可能是害死她父母的人……
……
趁莫颜一愣之际,魏勋携众人已经来到她身前,言语中透着无尽的威严,“你就是莫颜?!”
“是!”
莫颜急忙低头上前,轻施一礼。
一众人站在院中,莫颜整个人几乎都埋在对方的身影中,她垂目看着地面,“奴才,拜见魏老将军。”
对于他们的到来毫无防备,她心中忐忑而局促。
她不断暗暗告诉自己,放下过去……
放下过去……
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丝挂碍,好像一道难以迈过的坎儿……
魏勋看着她面色冷硬,嗤笑一声道:“来人呐!把她给我捆起来!”
“是!”
一声令下,刑讯司众人迅速控制了莫颜,将她牢牢捆绑在院中的枫树上。
莫颜有点糊涂,不解的向魏勋看去:“魏老将军,您这是…….”
魏勋霸气转身,在一旁的石椅上威严坐下,伸手示意刑讯司:“各位,这位才是正主,行刑吧……”
没等莫颜想明白,一旁的司长幽幽启口:“姑娘,好福气。王上的旨意是要姑娘终身囚于魏府,每月20杖刑。有魏将军作保,之前都是他替你受刑,如今魏将军高烧昏迷……”
“你说什么?…….”
她诧然一愣。
胸口仿佛被利刃划过……
每月杖刑,竟然一直都是魏东楼在替我受吗……
怪不得,怪不得他的面色总是苍白……
怪不得总有几日见不着他的身影……
都怪她,通敌叛国王上不可能这么轻易饶过她,这些她早该想到的。
……
司长看着她淡漠一笑,捏了捏手上的刑册继续说道:“魏老将军清明,亲自领我等前来行刑,还要把之前的刑罚全部补上,一共60刑杖,还请姑娘莫怪!”
眼眶有些温润,莫颜坚定的点了点头,“该我的刑杖,自然我来,请大人行刑!”
“好!上刑!”
两旁衙役手中的刑杖高高举起——
“啪——!”
……
“啪——!!”
“啪——!”
……
“啪——!!”
随着一记又一记刑杖重重的打在她身上,莫颜身上渐渐痛得麻木,眼前变得模糊,她便紧紧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站稳。
“啪——!”
……
“啪——!!”
“啪——!”
……
“啪——!!”
不知道打了多少杖,莫颜嘴角涌出淡淡的腥气,她死命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然而双腿颤抖着,全身每根神经都虚弱得再也无法支持……
魏东楼,他便是这样替我承受刑罚的吗?
每月杖刑,都是这样熬过来的吗?
魏东楼,原来你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笨蛋啊!
大笨蛋!
傻瓜!
在心里不停的埋怨着他。
慢慢地,莫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慢慢滑下……
清冷的日光里……
发黄的树叶在空中打了一个璇,缓缓飘落在她脚边…….
院子里静悄悄的。
安静得没有呼吸。
她亦如那片树叶般慢慢向下滑落……
忽然,一双手臂抱住了她,那双手修长有力,在冰冷刺骨的冬日里,他的拥抱就像一抹温暖的阳光。
她面容雪白,漆黑的睫毛微微地颤抖。
呼吸轻微的,莫颜缓缓睁开眼,是一双如此熟悉的眼睛……
是他!
是魏东楼!
此刻,他倨傲霸道的挡在她身前,最后一杖重重的打在他的背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