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有一瞬间的停滞,接收到皇帝的眼神,坐在阶下左手首位的国师穆谋平率先跪地,向若曦行礼参拜。
“皇后娘娘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跪拜的身形陆续多了起来,从前到后,阶下文武群臣大多半都顺势跪拜行礼,只有三人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那里,引人侧目而视。
“三位爱卿,可是对朕的诏令有所不满?”
高高在上的顾言息,敛起笑意,板着脸厉声斥责为跪拜的三人。
“陛下,臣并无不敬之意,只是皇女殿下尚坐在陛下身旁,殿下也是正统受过册封诏令的皇储,如今陛下又再下诏令册封一个刚出生不满三日的孩童为储,恕臣不敢信服。”
墨竹赞赏的看向说话之人,发现此人正是刚刚看向自己的那名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无畏目视高高在上的顾言息。
“嵇许柳,你大胆,你作为西北大将军,虽身负监察帝王德行之职,但你明明知道先前册封唯落只是权宜之计,朕没有嗣子,无可选择的册立唯落,可如今,若曦诞下唯亦,朕遵照祖训册立男子为储,正是顺应天道之所为,不是正合你们之意,当初我册立唯落时,你们也是极力反对的。”
“陛下,臣也认为此举不妥,一国两储,实乃天大笑话,恐生祸事,望陛下三思。”不动三人之一的一名青年男子恭敬站在嵇许柳的身后,应声附和。
墨竹顺声看去,那青年男子站在队末,面容普通,低着头,神色恭敬,穿着青衣官袍,看起来应该官位不高,却并不唯诺是从,倒是让墨竹有些另眼相看。
“站前一步回话,朕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担忤逆朕意?”
顾言息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辩驳之人,却发现自己对此人没有印象。
“臣校书郎晁谆,斗胆谏言。”
面对顾言息的威势,晁谆不卑不亢,淡定向前,停在嵇许柳身侧。
“朕就知道有人要以此话驳朕,小六子,宣旨。”
看清来人,不过一九品小吏,顾言息丝毫不将其放在心上,冷哼一声,吩咐身旁先前宣旨的那名太监。
太监从先前取圣旨的托盘中取出另一道明黄绸布,展开,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女唯落,废储君之位,着以身祭天,祁保皇太子唯亦顺遂,天下安康,钦此。”
“如何?现在只有唯亦一个储君了,你们可还有话说?”
顾言息盯着三人,高声呵斥。
“陛下,臣仍觉不妥,唯落殿下当初册立之时乃是上通天意,秉天道而为,方得以女子之身册立为皇储,如今若要废而再立,需通告上天,得天意方可行事,不可妄为啊。”
不动三人中最后一名男子站了出来,步履蹒跚,满头花白,一身白净的长袍将瘦弱的身骨包裹其间,躬身行礼间隐约可见背上分明的骨痕。
“司官,你也要违逆朕意吗?你一个小小承天司,这么大年纪了出来插什么嘴?”
“陛下,臣虽年迈,但职责在身,不敢懈怠。”
“休要多言,朕作为人界之主,难道还要看天界的脸色行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