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随着燕高来到了福来客栈。
武进忠在客栈的天字号房中了暗箭,临死前喊出了李恒的名字。燕高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可是徒弟重伤垂死,也只好先去找李恒。临走时叫赵掌柜去通知当地的捕头来封锁现场。为了表明身份,随手拍碎了柜台上摆着的貔貅。
赵掌柜和霍仁相熟,见出了人命不敢怠慢。立刻叫上两个伙计,一个去霍仁家,一个去张寡妇家,果然不出所料的找到了霍仁。霍仁听说是燕高总捕头叫他办事,立刻叫了几名手下赶到福来客栈,四周都围了起来。
看见燕高和身后跟来的李恒、赵海,霍仁非常不爽。
无为县的几个捕头中黄兴是个滑头,一贯拿李恒当枪,当挡箭牌用。北城的张凤山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和李恒算是井水不犯河水。只有这个霍仁对李恒是横竖看不惯。原因嘛,就是嫉妒。
霍仁无才无德,也没有什么靠山。以前有过,随着年纪的增长硬是把自己的靠山给靠退休了。这人唯一的仗势就是年纪大,资历老。不过李恒有县丞陈庆天和吴老川撑腰,平时也不敢怎么样。现在看到李恒居然又傍上了燕高,他不知道李恒其实是不想来的。心里想城南可是自己的地盘,这小子也想插一脚吗?不由得又生气了。
他总算还有些城府,恭敬的对燕高说:“属下霍仁,一听到消息就带着下属封锁了福来客栈,听候总捕头调遣。”
燕高在六扇门长大,对这些人极了解,否则也不会让赵掌柜找人。如果是小客栈的人,不用说霍仁家,恐怕连衙门在哪都不知道。示意李恒和霍仁跟自己上了二楼的天字号房。
武进忠就是在这个门前被射死的。
武进忠中箭后燕高第一时间搜索了房间,除了屋顶上的一套机关,没有发现其它的东西,这也是他没有急着返回的原因。对方提前做好了准备,等着他们师徒二人入局,也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三个人进去,又把屋子仔细地搜素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屋子里没有客栈以外的任何杂物。桌椅、杯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似乎刚刚打扫完。除了房顶黑漆漆的弩箭,好像装饰品一样,固定在房梁上。
李恒看着屋门口的一摊血,想着武进忠中箭的样子,心里一阵后怕。
血迹离屋门口足有三尺远,武进忠进屋的时候一定也很警惕。他其实是身体后退一步去推的门。门开后注意的自然是前方和左右两侧,虽知弩箭从上而至,完全在视线之外。等到发觉时距离已近,根本来不及躲闪。
箭是重箭,比寻常的箭支粗大一倍,瞄准的本来是头颈部。他站的远了一点,变成射在胸口,其实就算是射在肩膀、大腿等部位上,以这支箭的威力,至少是个终身残废,这辈子也完了。
霍仁急于立功,对燕高说:“总捕头,这些人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反而暴露了心虚。在屋顶上安装弩箭可是个精细活儿,总要站在桌子上吧。”
燕高点点头,表示同意。霍仁心中一喜,正在挖空心思再找点线索出来。燕高突然对李恒说:“李捕头翻看茶具,发现什么没有?”
李恒笑了笑说:“属下发现有一只茶杯内是湿的,应该有人用过。
他本来不想多说,可是又想到自己毕竟是燕高的属下,今后如果去了府城,给对方留下一个草包的印象,以为自己没什么本领,有大案不让自己参加,就耽误事了。
霍仁撇撇嘴,心里说那又怎样?还能知道是谁喝的吗?我还查到了有人登桌子安弩箭呢,还不是一样破不了案?
燕高皱了皱眉头,李恒又接着说:“总捕头如果想要仔细查,有些来龙去脉要告诉我们。毕竟这里我们熟悉,总会找到一些办法。”
燕高想了想,对霍仁说:“你去把掌柜的叫来,我有事问他。”
见霍仁出去,绷着脸对李恒说:“我下面讲的话,你不许对旁人说起,否则国法从事。”一直等到李恒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接着说道:“我这次来无为,是接到一个内线密报,具体内容你不必知道,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来了便发生这种事。此人身上有一个重大的秘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我现在进退两难,你有没有破局之策?像刚刚的那些废话就不用说了。”
燕高这个人戒心很重,似乎对任何人都提防一二,李恒刚刚想要离他近一点,又被他用目光逼退。真不知道这个人以前经历过什么。
李恒苦笑着说:“属下无能,实在不知道如何破局。不过既然是等一个人,那就应该从这个人身上下手。比如他什么时候来的客栈,是预定的房间还是临时租下,又是怎么离开的。属下觉得可用线索很多,比如他是什么身份,通过什么途径得到情报的,还有这套弩箭也不是寻常物,一般人不要说见,听都没有听到过。至少我就从来不知道有这么霸道的兵器。
最后属下还有一事不解,这些人既然已经查到了内应,毁灭证据才是第一位的,为什么一定要费心费力的布下这套装置杀人?大人和他们有什么仇恨吗?此事大人应当最清楚,算是个比较明显的线索吧。”
李恒毕竟是个年青人,一时没忍住,一下子把心里的疑问都说了出来。说完有意的再向前试探着走了两步,进入了燕高五米之内。
困惑中带着一些欣赏,看来自己的这些话没有白说。同时让李恒对燕高也少了一些戒心。他已经被李江川的事情整怕了,很担心这个总捕头也有问题。现在看来一切都正常,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屋外一阵脚步声,是霍仁带着赵掌柜上来了。燕高朝李恒示意,叫他问话。李恒对这个案子也逐渐有了兴趣,从这个房间住的最后一个客人开始,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