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钱。”柳雪说。
“没事,有多少借多少。”俞晓摆了摆手,将手摊在她面前。
柳雪皱眉,对方的意图很明显,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她借,她没得选择,只能将口袋里的零钱取出,放入俞晓手中。
俞晓抖了抖手中的钱,说:“怎么才这么一点啊?二十块都没有。”
“这是我今天一天的餐费。”
“这样啊?那明天这个时候咱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你再借我点钱,嗯,三百块就好。”俞晓把钱收入口袋,拍了拍她肩膀,一脸亲和的样子。
“什……什么?”
三百块!?明天中午凑齐!柳雪愣了,没想到俞晓这么狮子大开口,她每个月只有五六百的零花钱,而这些就是她一个月一日三餐的伙食费,现在一下子要交出一半,怎么可能答应。
“拜托啦。”俞晓笑了笑,和其他几名男生离开。
“我给不了你那么多!”柳雪连忙说。
“跟家人说,总能凑齐的。”另一名男生如此地说。
然而柳雪可不愿意,她的家里人只有父亲,那位父亲可算不上什么好家长,平日爱喝酒,嗜酒如命,喝醉了酒容易暴躁打人,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点身为父亲的爱,每月五六百的零花钱已经是极限了。
更何况这些男生第一次就要三百,谁知道过几天会要多少?对这种人迁就,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这么一想,柳雪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了。
……
第二天,俞晓等人又拦住了柳雪,没等对方说话,柳雪就冷漠地说:“我没钱。”
“哈?你说没钱?”俞晓眉头一翘。
“别急,可能这里不适合借钱。”
“是啊,我们去人少的地方比较好。”
“财不外露嘛!”
几名男生毫不意外,反而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像熟人一样亲切地围着柳雪,实则连推带拉,要挟着柳雪往校园外的小巷走去,柳雪没有反抗,跟着他们走到小巷尽头,停在了校栏杆与居民楼相间的拐角处。
“现在,你能借我们三百块了吧?”俞晓淡淡地问。
“我是说真的,我没钱。”柳雪低声说。
俞晓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那你知道等会要发生什么吧?”
“嗯……啊!”
柳雪刚想点头,肚子就被俞晓一脚猛踢,痛得惊呼并倒在地上,没等反应过来,又被其他男生伸脚猛踹。
几只脚四面八方踹来,很快在柳雪手脚、衣服上印上灰尘,但柳雪除了刚开始有过惊呼,后来就像石头一样抱头缩成一团,默默地承受暴力且不出声。
“很能抗嘛?”俞晓笑了一声,对准柳雪脚底甩了一脚,一下子让她翻倒在地,“踢腰,踢肚子。”
其他男生依声踢踹,都往柔弱的腰部踹去,让柳雪痛得发出呻吟。
俞晓带头连踹带踢了几分钟,似乎有点累了,拍拍手制止住众人,说:“明天,你总该有钱了吧?”
“我……没钱。”柳雪咬住嘴唇说。
“三百块都凑不齐吗?难道要多给你几天?”
“多给也没有,我给不了那么多。”
“你该不会是穷鬼吧?”俞晓皱眉。
“也许她是真没钱?”另一名男生说。
“哦,好像还是个没妈的孩子?”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哈哈……”
几名男生哈哈大笑起来。
“没钱也没关系,我们帮你找工作赚钱啊?”俞晓说。
“找工作?什么意思?”柳雪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明白?你们说,女人什么最值钱?”
男生们异口同声:“身体啊!”
“现在你懂了吧?”
柳雪吃惊得瞪大眼睛,她终于明白这些男生想让她做什么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单纯借钱!
“难道说虞梅她也……”
她想起虞梅自杀前一天,也曾被这些男生拉扯,如果只是殴打,虞梅应该习以为常,知道忍忍就过去了,不会做无意义的挣扎,除非那天将发生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比如说被人强迫发生关系。
“是啊,我们本来想给她介绍几位朋友认识,结果她才刚认识一位,第二天就自杀了,真是让我们丢脸啊!”俞晓漫不经心地说,“我们给你介绍工作,只收三成分成,包你不受欺负,咱们共赢,如何?”
“不,我不去!”柳雪立即摇头。
“那就借钱。”
“没钱。”
“行啊,那我们要么打到你借钱,要么打到你赚钱。”俞晓冷笑地说。
……
俞晓似乎不打算短时间内让她答应,在这之后直到四月末,每隔几天柳雪都被拉到这个小巷里,每次都会开头来一段无意义的问答,然后再来一段无意义的殴打,留下浑身伤痕的她落魄一人。
她也曾挣扎反抗过,不想被拉入小巷,但对方人多势众,单单她一人拉扯不过对方,周围的居民也对此习以为常、麻木不仁,没人愿意出手相救,即使看见了都当作视而不见。
“这家伙可真能忍啊,都快半个月了还不松口。”
“说不定是因为明天五一放假,想着忍忍就行了吧?”
“那又怎么样,后面还有一个月呢!”
男生们边踢边骂,除了不打脸、不踢脑袋,不择手段、毫不留情,而且特别爱往腰部踹,知道那里最柔软,能给人很大痛苦。
“嘭!”
突然大量冷水从头上浇下,把柳雪全身淋湿。
“哇,你干什么?”
几名男生吃惊得急忙躲开,柳雪也朝身后看去,小巷拐角处这里,一边是居民楼,一边是校栏杆,她背对着的地方是校栏杆,如果有谁会泼水,一定是校内的某人。
难道是有人于心不忍,想要救她?柳雪怀着这种希冀确认真相,看见了泼水人的面貌,然后自嘲地低下头,心想可笑,太可笑了,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那种人存在?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神经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泼水的不是什么好心人,是俞晓的女朋友,是对她做过最多恶作剧的孙艺澜。而且她是用拖把桶泼的,里面都是拖地后剩下的水,这些水不但弄湿了她的衣服,也把她的背包弄湿,浑浊的水滴在地上,又臭又脏。
“啊抱歉、抱歉,我正在搞卫生,不小心打扰到你们了。”孙艺澜笑嘻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