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听完季婷的话,终于明白夏尔为什么垂头丧气了。
他有心想帮夏尔提升棋力,可也已经尽力,以夏尔现在的年纪,使用围棋软件还有点不适,不如手把手亲自教。
而亲自教这种事,他在这十天里一直在做。
“别灰心,明天还有机会,加油吧。”沈元摸了摸她的脑袋。
“师傅,我要跟您对局。”夏尔倔强地说。
“好,来吧。”
沈元答应了,一直下到下课结束后、天黑为止。
在夏尔、爱丽丝被李小姐带走之前,沈元鼓励:“夏尔,你的棋力不差,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可以两胜或三胜。”
“真的吗?”夏尔眼睛一亮。
“嗯,你一定可以出线的。”沈元坚定地说。
“我一定会出线的!”夏尔握拳。
……
不知是否有沈元鼓励的加成,第二天赛事结束时,夏尔真的出线。
彼时是培训班的最后一天,沈元正在和林丽丽对局,夏尔快速地跑到棋室里,扑在沈元后背上,大叫:“师傅!我三局全胜!现在已经是业余一段了!”
“真的?那太好了。”沈元惊讶又高兴。
他昨天那句话只是单纯的鼓励,并未依靠大数据判断,心里没有底,实际上夏尔能否出线,还得靠临场发挥和运气。
好在夏尔真的出线,没有让他的鼓励变成一句笑话。
“恭喜夏尔!”
“以后夏尔也是我们的一员啦!”
周围的小孩子们纷纷祝贺。
这时,季婷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说:“同学们,今天是培训班的最后一天,我们的课时就要结束了。不过,大家回去后不要松懈,尤其是明天、后天还有之后要参加段位赛的同学,回去后务必好好休息、蓄精养锐,预祝大家旗开得胜。”
“是!”
“好的!”
“谢谢季老师!”
小孩子们听到她的话,更加欢呼雀跃、拍掌庆祝。
季婷又拍了拍手,笑吟吟地看着沈元说:“那在下课之前,有请我们的沈老师也说一句话。”
“啊?”
沈元一愣,被迫在小孩子们的目光中起身,尴尬地咳了一声,迅速在心里组织语言,说:“那我就只说一句话。”
“下棋不止要用脑,更要用心,要有超凡的耐力和静心,多思考对手为什么要走这一步,接下来对手又会有什么后续手段来扩大优势,然后思考自己该如何去选择最恰当的防守方式;进攻时,也要选择最恰当的进攻方式和时机,不要在乎一时的得失,有时攻势比局势对全局的帮助更大,也更有效。”
他一鼓作气地说完后,迎来大家更激烈的掌声。
“感谢沈老师的经验之谈,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咱们比赛结束后再见!”季婷正式地宣布培训班落幕。
……
转眼一周过去,八月九日,U25段位赛开赛当日。
开赛前,沈元正在一众职业棋手和相关人员的包围下聊天,其中不乏包含几名围棋界鼎鼎有名的九段高手或名人,例如欧阳云、季婷、院长,还有偶尔出现的培训班学生、不知名棋手或记者,他都能很好地与之交谈。
事实上,真有一名记者来找过他:“沈先生,我是夏国围棋周刊记者童晓芸,想采访一下你即将对战王昌峰九段的想法。”
沈元看到自己曾经伪装过的真正夏国围棋周刊记者,笑着说:“没什么想法,战胜就是了。”
早在七月底的时候,院长就给了他回复,说王昌峰愿意对局,对局在八月二十三日,刚好在距今两个星期后。
“意思是必胜吗?”童晓芸问。
这是记者们非常耍伎俩的话,回答不必胜,可以被诬陷为没有信心;回答必胜,又可以说是盲目自大、藐视对手,一旦真的输了,更加丢人;一般被询问者都会迂回地说“有信心”、“只是切磋”、“到时就知道了”之类的话。
不过沈元无所谓,淡然地说:“必胜。”
童晓芸张了张嘴,显然没料到沈元会这么说,问:“意思是绝对不会输?”
“不错,只要是我认真的对局,不会输给任何人——我这个‘认真’不是给自己留个余地,而是指在公开或同层次的正式对局上,我会认真下而不会输。至于私下,我可能会基于某些考虑而手下留情,这种对局就不算数了。”沈元霸气地说。
“等、等等,沈苍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过了?”季婷连忙制止他。
沈元摇头:“不过分,以后我的目标是战胜围棋AI。只要没有人跟我走在同一条道上,我就不会输给任何人。”
这是他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决定的事,而这事迟早要公布于众,所以在童晓芸采访时,他就想这么说并确实这么说了。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徒弟,好样的!”旁观的欧阳云大笑几声。
棋院院长则大冒汗颜,出于好心,跟童晓芸说:“童小姐,沈苍这段话,您……酝酿下再发布吧。”
沈元哪肯让他坏了好事,立即说:“不用,直接原话发布就好。”
“哦、哦。”童晓芸转了转眼珠子,不知在做什么打算。
就在这时,沈元发现有人在拉他的衣角,回头一看,是林丽丽。
“丽丽,马上就要比赛了,加油吧。”沈元打招呼。
“比赛是会加油,不过……”林丽丽犹豫了下,说,“我前几天拿到了对局表,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下。”
“怎么了?”沈元问。
“你看看对局表就知道了。”林丽丽拿出手机,打开事先下载的对局表,递给沈元看。
沈元一看就明白林丽丽为什么要找他了。
U25段位赛持续四天,每人每天三到四局,一共进行十三场对局。
而林丽丽的对局表上已经有了十三场对局对手的名字、时间和地点,其中第四天进行的第十三场对局对手那里,写着爱丽丝?卡德丽娜的名字。
“这如果不是无意的,那真是恶趣味啊。”沈元哑然地问,“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