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小姐,我是夫人身边的春芽儿,老爷和夫人请您到筑风院一趟。”
门外响起了春芽儿的声音,白悠悠瞪了一眼如意,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给自己压压惊。幸好,要是刚刚的话被春芽儿听到,传到爹爹耳朵里,依着爹爹那个精明劲儿,自己的退婚计划估计怕就要夭折了。
“好的,你先去回爹爹和娘亲,我随后就到。”白悠悠用了一种比较符合自己此时心情的语气回道,末了,还抽噎了一声,以增加可信度。
筑风院是丞相府接待客人的地方,不同于前厅,是专门接待关系还不错的亲戚朋友之类的。白悠悠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听府上的下人说有客来访,爹爹在筑风院儿待客。想来应该是爹爹刚送走了客人就听说了这件事。
在心里面默默思索了会儿等下的台词,大概半分钟后,约摸着自己要说的话没什么大问题,白悠悠才带着如诗和如画两人跟自己过去。
一路上,格外顺利,也格外安静,是一副大事发生前的景象。
刚踏进了筑风院,白悠悠就听见自家娘亲埋怨爹爹的声音,“白凤山,都怪你,非要把咱们悠儿许给那什么胜远大将军。早就跟你说过,那带兵打仗的人,常年在军队里面,嫁过去还不相当于守活寡,而且弄不好还脾气暴躁,一个不顺意就对咱们悠儿又打又骂的,呜呜呜……现在,还出了这种事儿,这可让咱们悠儿怎么活啊……呜呜呜……我不管……你必须得把这件事给圆满解决……”。
额……要不是定亲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记忆,白悠悠这会儿怕是被娘亲的话给信了。白悠悠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是自家娘亲去了一趟宫宴,碰巧瞧见了刚从战场回来的陆定安,也就是陆南山他爹,带着跟在身后的陆南山给皇帝请安。那时,陆南山刚跟着他爹从军队历练归来,身上的气质自是与一直在京城的一众富家子弟不同,那是一种带着坚韧不拔的,超于他实际年龄的成熟感。自家娘亲看了后十分中意,觉得陆南山以后肯定能保护好自己女儿,随后就跟自家爹爹商量着把两人的亲事给定了。而刚开始爹爹实际是不同意的,毕竟将军府与丞相府联姻,那一个搞不好就会成了皇上的心头病。但最终,爹爹还是磨不过娘亲,费了好大的功夫把事情给办成了。
从记忆中回过神儿,再对照着此情此景,白悠悠不得不佩服自家娘亲的颠倒是非的能力。
“对对对,都是我的错,夫人你别哭了,等下悠儿过来,我好好了解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做决定。”自家爹爹最怕地就是娘亲,不管在外面多么的雷厉风行,回到家却是这么的……
“那你发誓?”
“裳儿……”白凤山无奈的叫了一声,裳儿是娘亲的闺名,娘亲姓杜,名慕裳。
“爹爹,娘亲,女儿给你们请安了。”白悠悠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毕竟,自家爹爹的面子还是要给留着的。
“悠儿,快过来娘亲旁边……”白悠悠腿还没屈下去,自家娘亲就照顾自己去她旁边。
“你们下去吧!”丞相大人看到自家女儿给自己请安,一下子觉得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自己这个女儿,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注重这些虚礼的,只有在心情极度不好的情况下才会将这些更加重视。于是开口,让丫鬟小厮们都离开。
“娘亲……”白悠悠慢慢走向杜慕裳,这声娘亲带着压抑着的委屈。
“悠儿别怕,你爹爹肯定会为你做主的。管他什么胜远大将军,就算是…也不能欺负我的宝贝女儿。”本来在看到女儿进来,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不再哭的丞相夫人,一听到自家女儿的声音,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白悠悠赶紧拿出手帕给娘亲擦眼泪,心里的罪恶不由得升了好几级。
“娘亲别哭,悠儿这不是还没嫁过去嘛……而且说不定,说不定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像悠儿看到的那样呢……”白悠悠安慰道。
“夏草,带夫人回房注意休息。”白凤山看着自己夫人要继续哭,唯恐愈演愈烈,赶紧叫丫鬟带夫人离开。
“我不走,我走了,悠儿的事你是不是想想就这么糊弄过去?”自家娘亲抓着白悠悠得手,对着丞相防备地说。
“夫人,”白凤山抚了抚额,叹道,“我这不是怕等下你更伤心,伤了身子嘛。你放心,这事儿要是真的,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什么要是真的?你是不是不相信咱们悠儿,觉得她联合宁儿在骗你?”自家娘亲一听,就不乐意了,不依不饶。
“娘亲,你先回去,爹爹绝对会为悠儿做主的。而且,悠儿实在担心你的身体。”眼看着自家爹爹一个头两个大,白悠悠开口劝道。
“对呀,娘,你先回去,我还在这儿呢”白思宁也开口劝道。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可要好好跟你爹说,他要是不为你做主你再来找娘亲,娘亲让你外公去帮你!”丞相夫人留下了这句话。终于愿意回去,却在走到门口处给了丞相大人一个警告的眼神。丞相大人在夫人的丫鬟关了门后递给了女儿一记感谢的眼神。
“咳,悠儿,你大哥说的可是真的?今天下午陆将军和他表妹在大街上……”明显,自家爹爹不想提起女儿的伤心事又不得不提,正色道。
“……也许,也许是女儿看错了,说不定是程小姐摔倒了,然后将军只是恰巧伸手扶了她一把……”白悠悠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却是替陆南山开脱。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不能让自家爹爹觉得自己很想退婚,这可是自己偷偷从二哥房间里的兵书上看到的。
“悠悠,这里没别人,在爹娘面前,你就不必为那般无情的人开脱了。他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白思宁在旁边为自家妹妹打气,愤愤道,话没说完,却被白悠悠给打断了。
“大哥,不可。陆……陆将军的名声不可诋毁。万一被有意的人听到就不好了。”白悠悠赶紧拉了拉白思宁的衣角,压低声音,提醒自家大哥。
毕竟,堂堂一个丞相府,自然少不了各方的关注,虽说自从自己和陆南山定了亲,爹爹已经在朝堂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却也挡不住大家的怀疑,埋下的暗探依旧只多不少。而这些暗探,只能提防着,不能拔除。倒不是说不敢拔,而是就算拔了又怎样,又会有新的替换进来,还不如就把他们留着,也能提防着。
“悠儿,你不必担忧,这会儿没有旁的人能听到,你大可实话实说。”白凤山这是在告诉女儿,暗探这会儿都被打发走了,可以放心大胆得说。
“爹爹,女儿当时站得远,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白悠悠依旧在打太极,但声音却带着委屈。
果然,白悠悠说完这句话,自家爹爹本来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一下子怀疑度就降低了不少。在大街上,旁边又有丫鬟,怎么会那么容易摔倒,又好巧不巧得晕在了陆将军的身旁。。。
“好吧,悠儿你先回去,爹爹这件事会好好处理的。”看女儿的样子,也不会细说,反正自己把她叫来也是为了证实宁儿说得是不是真的,白凤山开口道。
“悠儿告退。”白悠悠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这戏要做就要做全面,有始有终。
刚踏出房门,白悠悠就看见爹爹身边的侍卫无畏带着一个穿着灰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往屋这边走。白悠悠认得,那灰袍男子是临风茶馆的掌柜的。想来爹爹对自己说的还是有所怀疑,找了外面的人来确定一下。
“小姐。”无畏道。
白悠悠向他们点了点头,带着如诗如画两人离开回自己的淳素小院,强忍着悲戚。
屋子里。
“把今天下午你见到的给丞相大人如实说一遍。”无畏对着掌柜的说。
“丞丞丞,,,丞相,,,”明显,茶楼掌柜的被吓得不轻,虽然知道自己要见得是个有身份的大人物,但没想到竟然是丞相这么大的人物。
“无碍,如实说即可。”
“回大人,草民是临风茶馆的掌柜的,今天下午,草民本来正在茶楼的柜台前给客人结账,忽然听到外面大街上……”
白凤山越听脸越黑,本来以为自己女儿在无理取闹,没想到,却是真的,最后气的把手中的茶杯一下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草民知错,草民绝无半句妄言。”吓得跪在地上的掌柜的连忙磕头认错,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事,不关你事,你下去吧!”白思宁在旁边对掌柜的说,接着对着无畏继续,“无畏,把掌柜的带下去把,给他赏钱。”
“父亲……”无畏带着人下去,白思宁才对白凤山说。
“你也先下去吧,让为父好好想一下。”白凤山对着白思宁摆摆手。
淳素小院。
把如诗和如画打发出去,白悠悠独自在房间里。
“流风,事情办的怎么样?”
“属下已经办妥。”
“很好。”
……
“很快,很快,我就可以自由了吧……”洗漱完后,白悠悠躺在床上,不由得自言自语。
窗外一片黑暗,只有寂静的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