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自贡市的一家茶馆里，一对男相对而坐。两人都注视对方不说话，虽然认识四年了，但是这是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突然啪的一声，雅玲将手中的证件拍在桌子上，对着曾凯文推去，随着雅玲盖在上面手拿开，曾凯文看到桌子上面的户口本，身份证，离婚证。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对面的女人。雅玲慢慢的张嘴“对不起，我晚了一年，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娶还是不娶？”看着曾凯文的眼睛问完这句话，雅玲的心跳都加速了。看着对面的男人没有任何惊喜和激动的脸，雅玲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沉。说好的让他等自己三年，但是她却用了四年才让自己有站在他身边的能力。看着这张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真的不确定他的身边是不是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她。尽管这四年他们之间没有断过联系。但是雅玲从来没问过也不敢问他，是不是已经有别人陪在他身边——
时间回到四年前
正在熟睡当中的雅玲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迷迷糊糊的滑动接听键：“喂”。电话里面传来妹妹的声音“张老大！那个主播你干不干了，”
“我干啊，怎么不干？这不是双眼皮都做了么”
“那你今天来我这一趟，家族派人来我这，给你们注册，顺便把设备拿回去。”
“好的，我做中午的火车去”
“现在都十一点了”
“哦，那我下午到”
“好的”
挂断了电话，在百度上搜索了火车时刻表，确定了下午三点的火车，又在床上懒了一会儿，雅玲才不慌不忙的爬起来，洗漱之后画了个淡妆，想起妹妹跟他说，直播官方会审核，又把妆容细致了一下，和老公说了这件事，对，没错，雅玲是个已婚妇女，并且有两个孩子了，原本对这个工作没什么信心，一百三十斤的体重长相平凡的她不认为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但是妹妹告诉她，用来直播的软件都有美颜功能，可以让眼睛变大、脸变小，甚至身材都能变瘦。想到这里就觉得行，没问题。然而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甚至会遇到那个对她来说，是恩赐也是劫的男人。
北方的天气乍暖还寒，不过今天气温还可以，下身牛仔裤，上身红色针织短袖，胸前的狗狗亮片图案昭示着这件半袖并不是今年的新衣服，去年买的，还没穿几回，不过雅玲喜欢，外搭米白色的短款风衣外套，不出彩也不土。一米六二的身高，一百三十斤的体重，看起来稍显胖，主要是肉都在肚子上，不过她有信心减到一百一十几斤，毕竟自己清楚，自己是那种胖的快瘦的也快的身体。
此刻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磕着瓜子，嗯，这是她每次坐火车都会用来打发时间的方式。听着酷狗音乐里下载的新歌，不错，这是之前妹妹让她下载的，先学着，以前她不怎么听歌的，有时间就会看看书，各种的，小说、历史方面的、旅游方面的、当然，最喜欢的是“读者”这本杂志，她喜欢的歌都是大街上播放的耳熟能详的，快过时的，一个慢热的人，别人喜欢的时候她刚听到，她喜欢的时候，别人都听新歌了，哪有像现在这样，都是最新的就行歌曲，要问哪里来的，拜“×音所赐”，那里面的短视频都配最新的就行歌曲，只不过，这天生唱歌跑调的人啊！悲催。
微信里一条信息滑过，妹妹的“张老大，你几点到啊？”
“我四点半左右到”
一分钟后妹妹的电话打进来“喂，张老大，你到了就直接打车到我住的小区南门的饺子馆订一桌吧，我们中午忙的都没吃饭”
“好吧”问清了人数，挂断电话，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从F城到D城，一个半小时不到，搔了下头发感叹到“坐车好无聊啊！”
终于下车了，打了个车到饭店，很慎重的点了八个菜，四凉四热，凉菜两荤两素，热菜两荤两素，麻辣口味的，酸甜口味的，咸鲜口味的都有，算是照顾到所有人了吧，压轴的菜是“红烧大黄花”一种海鱼。对于曾经在酒店当过服务员的她来说，点一桌宾主尽欢的菜是不难的，菜点好后等了二十多分钟左右人就到了。
前面进来的是两个女生，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那个不到一米六，圆圆的脸，两人穿着同样的牛仔外套，宽松韩版的，居然那么不同，看到后面走进来的妹妹，雅玲在猜测这可能是家族派来的运营，赶紧招呼，领人进了订好的包间，后面陆续走进来她妹妹和妹夫，还有几个人，她就认识其中一个叫丹丹的女孩，这是她妹妹的朋友，她见过。这个小组就是她们两个人挑起来的，两个人去年一起做主播，都赚了钱，尤其是丹丹，过完年一个正月，丹丹就赚了六万，这对于在她们这样的三四线小城市的人来说，绝对是高收入，相比像雅玲以前无论是在商场买衣服还是在酒店做服务员每月三千左右的收入，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高薪，这也是让她决定试试的主要因素，不过她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每个月赚六千也抵过她以前那些工作两个月的收入了。
九个人陆陆续续入座了，妹妹没有给大家做介绍，但是通过谈话，雅玲知道了之前那个胖女孩是和她一样，也是来做主播的，坐在主位上的手臂上有纹身的看起来二十六七的男人才是家族派来的人，叫“子浩”。一张娃娃脸，上身也穿着一件针织半袖，手臂上的纹身只看到半条龙尾，看起来很健谈。而所谓家族就是类似于经济公司的存在，他们有自己家的主播，能代表主播与直播平台沟通，而旗下的主播也是天南地北的到处都有，平时大家沟通就靠微信、QQ这些软件，在群里培训，而妹妹和丹丹就是想自己建一个小组，挂靠这个叫做妖宝宝的家族，可以额外赚点家族奖金。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席间子浩和妹妹还有丹丹聊工作，大家听着，有人有疑惑他们三个就解答一下，反正雅玲总结了一下他们对这个工作的评价“就是玩着玩着就把钱赚了”。听着好像不难。这顿饭宾主尽欢。
晚上回到妹妹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因为妹妹九点还要直播，就开始洗漱化妆，并时不时的给雅玲传授一些经验和直播技巧“老大”妹妹一边往脸上拍爽肤水一边说“你得在×宝上拍点衣服，嗯就搜索女主播运费险，现在平台有规范，查的严，不让穿性感的衣服，不让漏沟和肩膀，如果漏的话最好有头发挡着”
“嗯，我已经拍了，没看有没有运费险”
“你得挑有运费险的，七天无理由退换，这样你穿一两次就可以退了，你看我之前拍了九件到了七件，穿完了就退掉，再拍别的，这样你就都是穿的新衣服，还不用花钱。”
“还可以这样操作？”雅玲吃惊的问到“会不会次数多了，×宝就会封你的号或者运费险不会为你提供服务啊？”
“不会的，大家都是这么操作的”这时候妹妹拿起一支眉笔继续说道“还有啊，你肚子太大了，买两件收腰的内衣，再买个假发”
“为什么买假发啊？我自己这头发弄一下就可以吧？”
“随便你，你看你这头发不长不短的，跟大妈似得，男人大多都有长发情结。我们做直播的呢，其实就是和男人打交道，让他们喜欢，和他们暧昧，不然人家为什么给你刷礼物啊，我之前让你去平台看，你看了吗？”
“看了啊”雅玲心虚的说道“就看了她们穿什么样的衣服，化什么样的装。”
“哎！你要看她们怎么和玩家搭讪的，怎么圈货的，懂么？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你要会套路。”
“哦，我知道了”对于没有恋爱经验的雅玲来说，那少的可怜的暧昧还是从小说上看来的，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当初和老公是相亲的，年龄到了，条件各方面都还可以，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哪里会什么套路。下定决心，以后多去平台看看
到了晚上九点，妹妹开播了，她在妹妹的直播间里看着，每一个进来的玩家妹妹都会欢迎，里面放着最新的流行歌曲，妹妹偶尔哼唱两句，和玩家各种搭讪，要么是调侃他们的昵称，要么是调侃他们的头像，或者给他们讲讲好笑段子，说点俏皮嗑，总之，雅玲感觉也没什么难得啊，还挺有意思的，以前看别人直播，也没在一个直播间里待这么久，觉得有点无聊，就自己看起了小说，没办法，北方的集体供暖太热了，睡不着，自己家没有妹妹家热，因为自己家是顶楼，又在最边上，所以室内温度正好，到了妹妹家就热得睡不着，又换了地方，不习惯，凌晨两点，妹妹下播了，她也实在困了就睡着了。
早上六点，妹妹又出去了，说是和子浩还有丹丹出去买设备，雅玲在家里陪着9岁的外甥，下午四点的时候正睡觉的雅玲被吵醒，妹妹和子浩他们回来了，还有昨天两个要做直播的，一个是那个胖女孩，一个叫芳芳的，芳芳也是结了婚的女人，妹妹让雅玲收拾一下，等会要给她们三个注册直播号。
雅玲洗脸的功夫，芳芳和那个胖女孩就在注册，洗了脸之后，妹妹又建议她把自己的假发带上，哎！没带什么衣服，就自己的针织半袖，红色的，拍了一张手持身份证的官方要，拍了一张普通的照片用作直播间头像的，简直辣眼睛，红彤彤的，丑死了，然后子浩叫她到镜头前接受官方的审核，下面放着手机，准备好表演的才艺，就选了一首自己比较拿手的歌，本来无畏的她坐在镜头前等着，5秒钟之后，看到公屏上一个好像动漫的特效，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进入直播间没有昵称，子浩提示，这就是官方的人，雅玲马上说“你好”，那个人回复了她，又问“是你要做主播，那么请你宣誓”
“我，张雅玲，今年27岁”，按照下面他们预先放好的手机上面屏幕上的开播继续宣誓“本人保证倡导绿色直播，绝不宣传黄堵毒等内容，不涉及政治，不宣扬宗教迷信”。
“好，你会什么才艺”
“我给你唱首歌吧”，丹丹在旁边提示，“大姐，你自然一点，不用这么严肃”雅玲觉得自己没紧张啊，对着镜头微笑了一下，把选好的“红山果”点开，跟着唱了两句，就看见那个人在公屏上打了“可以了”这三个字，然后观众拦里就看不到那个人了，妹妹说可以了，她离开座位后还感觉晕乎乎的，这就可以了？这么简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