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岩找了一份详细的神州大陆地图,找准方向,便一路向北而去。
一路上,杜岩尽量选择荒无人烟的地方去,以免高空飞行被凡人们发现。虽然不怕有事,但太过惊世骇俗的事,杜岩毫无兴趣。
就这样,一路飞行,顺便饱览神州大陆之大好河山,也算是一场难得的历练。
“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是一种享受。”杜岩暗想道。
因为专找荒僻道路,所有优点绕道,不过,二十天后,杜岩还是抵达了白山一带。
义父胡三叉还在打猎吗?他那“胡家三叉”的功夫现在该炉火纯青了吧!
义母的身体不知怎么样了,她那血亏之疾,其实还算好治,不过,凡俗间的那些大夫,遇到些疑难杂症想必真没什么好办法。
胡雀儿比自己小一岁,今年也该二十五岁了,肯定早就成亲了,不知媳妇长得漂亮不?他们有几个孩子了?
越是飞得近,越是思绪万千。
在那个偏僻的山坳里,那个粗陋而温暖的家,此刻,该是炊烟袅袅了吧。
杜岩放缓飞舟,在附近一座小山上落下来。一翻手,飞舟化为巴掌大小,被收入储物袋。
翻过一道山,下到半山坳,就是胡家了。
那里,也曾是他的家。
杜岩缓步向家里走去。翻过山梁,放眼望去,却吃了一惊。
记得那山坳里稀稀拉拉长了数百棵小树,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蜿蜒而下,半山腰就是那普通猎户简陋异常的家。
可眼前,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
数千棵大树参天而生,一条大道直通山下,道旁种满了各色花草。原来简陋的小木屋,早就变成了一大片建筑,远远看去,竟如一个富豪人家的庄园差不多。
“这是?”杜岩愣住了,心想,不会是胡雀儿那小子突然发了大财,成了土财主吧。
杜岩满脸疑惑地向那庄园的大门口走去。
“站住!”大门口竟站了两个劲装大汉,肌肉隆起,看起来武功不弱。“你干什么的?”
“请问这里是胡雀儿家吗?”杜岩抱拳问道。
“你是谁?”一个劲装大汉沉声道问道,倨傲而无礼。
“我是胡雀儿的大哥,这几年做生意,亏了买卖,想来找那小子借点银子花花。”杜岩约莫确定这里就是胡府,便开玩笑地说道。
“没长眼吗?胡大侠哪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大哥!要打秋风就趁早滚远点,别惹大爷我发火,拆了你的骨头去喂狗。”劲装大汉喝道。
杜岩本来想着开开玩笑,让这人进去通禀一声的,结果这人嚣张之极,竟打算动手轰他走。杜岩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道:“我真是他大哥,让那小子赶紧出来迎接我。”
一名劲装大汉看见杜岩的样子不似作伪,有点犹豫。另一个却怒吼一声,直接上来动手,抓住杜岩的胳膊,想将其甩出去。
不料,呼的一声,那动手的劲装大汉整个身子飞了出去,竟稳稳当当地站在二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满脸茫然。
“呀,张大哥这招登云梯好厉害啊,什么时候练成的?”另一个劲装大汉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突然见同伴飞出去站在了树上,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站树上的那大汉迷迷瞪瞪的,竟不知说什么好。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从树上掉了下来。
顿时,有几人从大门里跳了出来,大呼小叫的将杜岩围住。
“各位好汉,我真是胡雀儿的大哥。”本来杜岩想直接闯进去,揪住胡雀儿的耳朵问问怎么回事,但一想义父义母可能也在家,倒不好硬闯。
转念间,便有了主意,运起《先天混元功》,沉声道:“你这只稀里糊涂的臭鸟还不赶快出来。”声音不高,却远远传了出去,就算是胡雀儿在十里外的山洞中,也能听到。
果然,两三息后,一声爽朗的大笑从庄园传出:“哈哈,杜石头大哥,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转眼间,胡雀儿就出现在大门外了。一见杜岩,走过来搂住杜岩肩膀就往里面走。
十余年没见,胡雀儿竟长成了这样儿!杜岩有些失笑。
只见胡雀儿满脸黑森森的胡须,高大威猛,一身锦袍,披头散发出来,看见杜岩,露出一口白牙。
“你小子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了?”杜岩忍不住笑,也是哈哈大笑,指着胡雀儿的鼻子说道。在他的脑海里,胡雀儿一直就是个闲不住的淘气包,他一想起来就觉得是个可爱的小弟弟。现在一见,除了修为低劣,还只是炼气期第七层,从相貌上看,直接就是杜岩的大哥。
“哈哈,没办法,男人长得太帅就是一种罪过啊!”胡雀儿愁眉苦脸地说道。
“好好好,其实无耻才是一种罪过!”杜岩叹息着说。
这些年,杜岩不是修炼就是修炼,难得放松,见了胡大侠,自然心情大畅。
“义父义母都好吧?”杜岩问道。
“都好都好,就是你这两天不能见面。”胡雀儿豪爽地回答,脸色却有些尴尬。
“不行,我这就去拜见两位老人家。”杜岩说道。
“过几天,行不?过几天我带你去见胡大爷胡大奶奶。”胡雀儿苦笑着说道。
“该不会是你小子惹老人家生气了吧?”杜岩停下脚步,顺手将胡雀儿的大手从肩膀上丢开。
“进去说。进去说。”胡雀儿说道。
“不行,我马上去见义父义母。”杜岩沉下脸,说道。
胡雀儿大感尴尬,伸手挠着后脑勺,低声下气地说:“杜石头大哥,爹娘这几日心情不好,要不过几日,让老人家消消气了你再去见吧。”
杜岩站住,盯着胡雀儿的眼睛,森然说道:“两位老人家就在后院上房里,难道要我去找把钥匙,去将那把锁打开吗?”
胡雀儿吓了一大跳,像烧了屁股的猴子,一蹦半丈:“我错了,大哥,我这就去开锁,这就去……”竟一溜烟地跑向后院,手脚麻利地打开房门。
胡三叉夫妇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尤其是胡三叉,须发花白,口中大骂道:“小兔崽子,长能耐了啊,敢锁住你老爹老娘了!”
气不过,低头想在地上寻根棍棒,去揍胡雀儿。一转眼,却看见了杜岩。
胡三叉还在发呆,胡夫人已经快步走了过去,抓住杜岩的胳膊,说道:“杜岩,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该好好管教一下雀儿了。”
杜岩见义父义母都还好,便展颜笑道:“还是雀儿孝顺,知道你们两位老人家住不惯上房,只好锁住门,让义父义母习惯习惯。”
“你还说,胡雀儿这臭小子,气死我了!”胡三叉怒气冲冲,又想去揍胡雀儿。
胡雀儿陪着笑脸,走过去躬身说道:“爹,孩儿知错了,今后……”
“滚,你那什么狗屁誓言,今后怎么样?又是今后三年不吃素食吗!”胡三叉愈发大怒起来。
一家子又闹了好一阵子,杜岩这才听明白了。原来,胡雀儿这几年找不到灵药,修为没什么长进,便渐渐淡了修仙学道的念头。但以其炼气期第七层的修为,在世俗江湖中当然是惊世骇俗了,很快就在江湖上闯下“胡大侠”的名头。于是,各地绿林豪杰纷纷想办法结交,送银子的,送骏马的,短短两三年时间,竟如暴发户一样富起来了。
可胡三叉夫妇普通猎户人家出身,见了这飞来的富贵,却一点都消受不了。刚开始还劝说胡雀儿,等后来,见胡雀儿竟洋洋得意地接受了“胡大侠”的名头,还顺手牵羊接受了大笔的银子,便开始动手教训儿子。结果,胡雀儿除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摆出一副泼皮无赖模样,将胡三叉夫妇快要活活气死了。
前几日,当地一个官员为了拉拢这位“胡大侠”,还送来了一群美女和几大箱财宝,并派了几名衙役给胡大侠充当门客。胡三叉挣扎着又闹,就被胡雀儿给锁到上房了。
杜岩一边听,一边盯着胡雀儿微微冷笑。
胡雀儿被杜岩盯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胡大侠。”杜岩突然开口,“失敬啊失敬!”
胡雀儿吓得连连摆手,大声求饶:“大哥,我错了,我真……”
话还没说完,人就二十丈外了,满头满脸都是土。却是被杜岩从头发上提起来,直接扔出去了。
胡雀儿不敢吭声,也不敢拍打身上的土,低眉垂眼地站在那里,竟似有些微微发抖。
胡三叉却大喜,终于有人能治住这混账儿子了,拍了拍杜岩的肩膀,豪迈地说道:“杜岩,走,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胡夫人也是满脸喜色地跟了进去。
只丢下胡大侠一个人,满头满脸都是土,站在那里,不敢走,也不好意思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