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整理了下树叶衣服和头发就去找葡萄园了,因为对这里地形不熟悉,太阳下山了才找到那片葡萄园。
远远望去一片翠绿色,漫天云霞笼罩下那里被镀上了一层红光,一颗颗大葡萄就掉在翠绿的叶子下,因为刚被主人浇了水,泛着晶莹的水光,空气里也是水的清气,给人特别清爽的感觉,仔细一瞧,有的长得甚至跟前世的麒麟瓜一般大。
安蕾兴奋的跑过去,这么一大片葡萄园少说也有二十多亩,葡萄架搭的很整齐有三米之高,安蕾抱着一个架子,踮脚去摸上面的大葡萄。
安蕾摸的正欢喜,一侧目,就看到了那个人,立刻缩回手,立定站好,不敢动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来人,心脏扑腾乱跳。
啊啊啊!美男呀!
少年背光而立,高而秀挺,他的肤色在霞光下显得格外白皙,眼眸深邃,鼻梁挺拔,嘴唇薄红,看起来非常俊美干净,每一寸轮廓都像用笔细细勾勒过,他的五官中最出众的是那双柔和的眼睛。乌黑的眼眸像是蒙上一层氤氲的雾气,显得非常清冷。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有风吹过,葡萄绿叶沙沙作响,他极腰的墨发未束,就那样披在身后,凌乱飞舞。
他的身后是漫天红云,身旁是碧绿的葡萄架。
这是极美的一幕,安蕾见过泠雪的仙气,他的气质则是清冷的,单就是这样看着人,也让人有股无形的压迫感。
安蕾怀里正抱着一颗葡萄,忙解释,“这颗是我自己的,是客栈的羊叔叔给我的,不是从这葡萄架上摘的。”
这人脚边放着一口大木桶,桶边缘还有水滴,一看就是在给葡萄园浇水,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了。
狼灜问,“你的伴侣呢?”他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兔兽的气味。
“他去打猎了,我听说这里有一个葡萄园就来看看,没打扰到你吧。”安蕾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大葡萄,脸颊红扑扑的。
啊啊啊!要疯了!
这么俊美清冷的一个男子。
“这里有蛇兽出没,你下次不要一个人出来了,危险。”狼灜将一桶水浇到了葡萄架上,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若仔细看,他的耳朵尖有点红。
“请问这葡萄怎么换啊,我想换一点回家吃。”
“你要用什么换?”狼灜偏头问。
女孩的出现确实也让他意外,她穿着树叶抹胸和裙子,身子异常的娇小,不过却有一张漂亮嫩白的脸蛋,看过来的眼睛明亮漆黑,乌黑的发丝绑成了一个低矮的麻花辫,发尾还插了一只小兰花,秀丽动人,她踮脚摸葡萄的动作也可爱极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这么娇小的雌性,那一刻,他心动了,想做她的伴侣。
但闻到她身上兔兽的味道,立刻将这个想法给放弃了,他接受不了。
母亲有那么多雄性,他见过那些雄性为了讨好母亲无所不用其极,有的甚至就为了博母亲一笑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做母亲喜欢的事,但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母亲的冷漠和敷衍,就连父亲狼王也不例外,母亲为了吃天仙果延年益寿,父亲就不辞辛苦跑到南极去给她摘长在雪山之顶的天仙果,母亲吃了觉得没效果还把父亲臭骂了一顿。
即使知道这世界是对雄兽不公平的,但他也坚持自己的原则,哪怕这辈子打光棍也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雄兽。
所以他告诉自己,无论遇到自己再喜欢的雌性,多想跟她在一起,但只要她有了别的伴侣,他就必须打消这个念头。
“呃……我伴侣去打猎物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换。”安蕾两手空空地来,其实是想来问下价钱的,等泠雪打了猎物再跟他一起来换。
狼灜没说话,提着木桶就走了。
安蕾又去别的地方转了一下,葡萄长的非常茂盛,看的出来他是种植能手,安蕾决定带着泠雪和猎物来给他换葡萄的时候,顺便问他要些种子和播种技巧。
安蕾往来的方向走去,这天说黑就黑了,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路,两轮皎洁的月亮也升了出来。
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身子不对劲,怎么越来越热了,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想把那热压下去,但最后怎么都压制不住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吃错东西了?但她除了吃了个葡萄也没吃什么呀,而且这一路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抬头望着头顶的月亮,这才发现有一轮月亮微微泛着蓝光,而且越看着月亮身子越不对劲儿,直觉这蓝月亮有问题。
但此时也不是追究蓝月亮的时候。
瞥见不远处月下有一个泛着波光的水塘,安蕾忙跑过去,脱了衣服就跳了下去。
嘭!水塘溅起了大片水花,也惊醒了在里面泡澡的狼波。
冰凉入体,水塘不深,她蹲下身子水才刚好淹没她脖颈,她在水塘里游了会儿,燥热没那么明显了才爬上岸。
必须要赶快回客栈找泠雪。
这蓝月亮就踏马有问题。
刚一上岸,腿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身子朝地面栽过去,预想的疼痛没有来,反而压上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并不是草,安蕾伸手去摸,听到一声呜咽,像是小兽发出来的。
安蕾意识到该不会遇到林里的野生雄性了吧。
之所以称为野生,是因为他们没有战斗值不能进化成人,安蕾只有一个想法,管他是人还是兽,管他什么野生不野生,现在她难受极了,像是身处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她觉得她不会像孙悟空那样练出火眼晶晶,她会被火活活给烧死。
野雄性的爪子挠了她的胳膊,安蕾疼的哧一声,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爪子还有倒刺,真是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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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波从狼堡出来就来找哥哥狼灜,中途就看到了这片清澈水塘,跑的满毛汗,他想跳进来洗个澡,谁知道就睡着了,睡着的他自动化成兽状,听到嘭的水声才被惊醒,意识到危险拔腿就要跑,但是狼腿又把安蕾给拌倒了,她整个人就压了下来。
狼波这辈子都没想到化成人形的第一天,还没体会到化人的乐趣,就被一个雌性给欺负了。
狼波两个狼腿在拼命扑腾,将土地都抓出了两个大坑。
他已经化成了全兽态,四只蹄子朝天,狼脸泪痕地望着天上的皎月。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一狼一人都没有说话,安蕾刚想要表达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就见一团黑从地上爬起了身,踉踉跄跄地朝黑暗中跑去。
安蕾一脸黑线,因为她看到他似乎摔了一跤。
安蕾看了下他的体型,觉得应该是狗,还有一条长尾巴。
这绝对是她活的十八年的生涯里最狼狈最无耻的一天。
安蕾方向感还不错,即使是在黑暗里也凭着来时的记忆也找到了回去的那条路,刚走出没多久就碰到了泠雪。
他也是刚打完猎物回客栈,羊兽就告诉她安蕾来了葡萄园,他就赶紧跑来了。
一见到她泠雪就闻出不对劲儿,眸里立刻翻腾出红光,安蕾吓了一跳,本来双腿就发软,立刻就跪倒在了地上。
泠雪赶忙搂住了她,冷声问,“你怎么了?身上有别兽的气味?那兽是谁?”
动物嗅觉都很敏锐,何况他战斗值三阶,能分辨出雌性身上有除他之外的雄性气味。
事出突然,安蕾心里慌的一匹,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泠雪交代,其实她也想过瞒着他,以泠雪的性子根本就不能接受,他知道会抓狂的。
但是不等她想法子应付,他就用鼻子闻出来了,安蕾心里七上八下,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你说话啊!”泠雪终于咆哮起来,仙气的人脸都变成了兔子头,安蕾最怕他变头了,兽头人身简直不要太恐怖了,而且又是在深夜,就像是在演恐怖片。
安蕾挣开他双手,抱腿坐在了地上,嘤嘤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身体发热,就碰到一只野雄性,泠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当时难受的很……就快要死了……”安蕾全盘倒出,不想骗他,这事骗他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泠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天,那轮蓝月亮依旧那么清亮好看,泠雪面色变得阴冷无比,原地站了会儿,她还在小小声的哭,委屈又可怜。
其实这事也不能全怪她,她根本就不知道蓝月亮的事。
他心中烦闷,什么都没说抱起她就走了,一路无话,回到客栈泠雪打了干净的水给她清洁。
安蕾躺在草窝里,用干草盖住了自己的脸,肩膀还在颤,一直在哭。
两人一夜无话。
第二天,泠雪一个人带着猎物去交换市场换了紫薯,回来后她还在睡,泠雪没有叫醒她,提着换的食物抱起她就往兔族去。
他心里暗暗发誓,这次就算了,以后绝不能再让她离开他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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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波拖着痛苦不堪的兽身去了葡萄园,葡萄园里有一间小木屋,是狼灜的住所,他推开门就朝哥哥怀里扑去,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呜呜呜,哥哥,我被雌性欺负了!
狼灜正在整理刚摘下来的葡萄,将它们清洗干净明天有雄性拿猎物来换,也听懂了弟弟的呜咽声,忙问,“怎么了?有兽欺负你?”他清冷的面容变得阴鸷起来。
两人是同胞兄弟,感情向来很好,狼波对他的感情甚至比跟父母亲还要亲近浓厚。
狼波指着自己身上的伤让他看。
呜呜呜,好疼。
狼灜顿时呆住,这是被人打了?仔细一闻还有雌性的气味。
只是这气味怎么有点熟悉啊!
狼灜仔细回味,立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这不是白天刚见过的那个雌性身上的味道么?
狼波平复了心情化成人形,是一张跟狼灜一模一样俊美无俦的脸,他整个人都窝在狼灜怀里,委委屈屈地将在水塘里发生过的事都说了。
“哥哥,那雌性真不要脸,我一定要杀了她,吃了她,她快把我折磨死了。”
狼灜心情复杂,一时无话。
狼波还在喋喋不休控诉雌性对她做的事,听到最后,狼灜也不好意思了。
“她一定是受了蓝月亮的影响,又不是故意的。”狼灜看了一眼窗外的蓝月亮。
蓝月亮是为雌性而生的,无论下雨还是下雪蓝月亮总会悬在天上。
因为雌性少,雄性多,雌性每天要跟那么多雄性不堪重负,但只要被蓝月亮的光照到就会精神焕发。
其实许多雌性夜晚都是不敢出门的。
“不管,我就要吃了她,哥哥,她很小,细胳膊细腿的但长的特别好看,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她。”月光下的那张脸和那别着一朵兰花的麻花辫让他觉得很美很美,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其实是迷恋那张脸的,说什么找到她吃了她其实只是不甘心自己被她欺负了而已。
下次见到她,他一定要欺负回来,最后再把他吃掉。
“我见过她,她今天来葡萄园了,是想来换葡萄的,但是他伴侣还没打到猎物她逛了一下就走了。”
“你见过她?”狼波激动不已,又问,“那你有没有闻到她身上有几个雄兽的味道?”
“一个,是兔兽。”狼灜答。
“哥哥,那你明天陪我去兔族部落,我要找到她报仇。”
“好,那我们先睡觉。”
狼灜躺在草窝里,却丝毫没有困意,那张白皙俏丽的脸清晰地刻在了他脑子里。
其实白天她说她没有猎物换葡萄的时候,他就想说不用换,我给你,但是又想到她有了伴侣,他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就咽下了那句话。
她还会来的吧,带着伴侣来刚好可以让他看看他伴侣的实力。
狼波也是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起来啃了一个葡萄,天蒙蒙亮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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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族。
树窝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安蕾大气都不敢喘了,泠雪从万兽城回来后也不出去打猎了,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而且一句话也不跟她说,像是完全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安蕾知道他是生气了,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这样过了三天,安蕾觉得快要窒息了,紫薯干切成了条暴晒一天就成了干,还剩下几个安蕾想把他们磨成粉,但需要工具,她一个人也完成不了,泠雪又不搭理她,她只能寻求别的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