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少林寺之后,叶青就陪着木婉清二人四处游玩,之后又回到了木婉清居住的地方。直到有一天外出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缥缈峰之事,叶青交代了一句,就独自离开了。
……
展示了一番武力之后,吓退了所有人。叶青打开麻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但见她明艳动人,肤白若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似天上的繁星一般,一眨一眨,会说话一般,与叶青大眼瞪小眼。
与叶青对视了一会,天山童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眼珠乌溜溜地转动,四下打量了一眼。怕生一般,眼中还流露出一丝怯意,随后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叶青嘴角抽了抽。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见叶青不理会她,天山童姥这才认真打量起叶青,忽然之间,她脸色大变,大叫道:“你过来,快过来,给我瞧瞧你右手大拇指戴的是什么?”
远处的众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女童不是哑巴么?
叶青道:“师伯,我师傅是无崖子。”
天山童老激动的道:“我师弟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找我?是他叫你来的吗?”
叶青叹道:“师傅几个月前已经仙去了,他不来找你,是因为被丁春秋害得残废,隐藏在擂鼓山无法外出。我也是前不久才拜的师,师傅大限已至,最终把一身功力传给了我,让我为他报仇,他的仇人丁春秋已经被我杀了,我听闻师伯有难,特意赶来相助。”
天山童姥闻言,嘴里念叨着:“师弟死了?师弟死了?”
往事已成云烟,天山童姥、李秋水、无崖子,这一段三角恋情,对与错,谁能说得清?
无崖子既不喜欢李秋水,也不喜欢天山童姥,何不明说?从这个角度来说,罪魁祸首倒是这个玩弄同门感情的老男人了。李秋水、天山童姥的悲剧,实是由他而起。
再延伸开来,似乎也能理解李秋水勾搭上丁春秋,继而再谋害无崖子了……因爱生恨嘛。
李秋水好歹玩了一回复仇,爽了一把,但天山童姥便是最无辜的,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教虚竹武功,探测到虚竹体内的小无相功,才恍然大悟,原来无崖子早跟李秋水私通,自己却不知道。
天山童姥又是哭,又是笑,好一会儿,方才停下来。
叶青咳嗽两声,干笑道:“那个啥……这儿好多人,要不咱们回去再哭?”
天山童姥噗嗤一下,居然破涕为笑,不由细细打量起叶青,还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点头,脸虽对着叶青,却是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你很像他、你很像他,怪不得……怪不得他肯将一身内功传授给你。”
叶青闻言,只得默默无语。
天山童姥忽然道:“你跟姥姥回灵鹫宫,姥姥将一身所学,尽数传授于你……这已是他最后的心愿,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他完成的。我决不会让他失望的。”
逍遥子分别将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三门超神级武学传给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三人。除此之外,更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武学。
无崖子痴迷武学,也许当年,也曾这般央求过天山童姥,天山童姥便一直记挂到现在,如今无崖子已不在,她便把这弥补在叶青身上。
叶青道:“师伯,我们还是赶紧回灵鹫宫吧。”
天山童姥道:“好,咱们这就回灵鹫宫去。”
叶青牵来一匹马,将天山童姥扶上马后,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向着缥缈宫行去。
天山童姥、李秋水这对冤家斗了几十年,早已是蛇缠虎躯,至死方休。两人对彼此习性,再熟悉不过。
这段时间正是天山童姥返老还童,武功尽失之际,李秋水既然知道,又怎会错过这大好良机?
乌老大阴差阳错,捉了天山童姥,并将其从灵鹫宫带下,若是天山童姥一直呆在灵鹫宫,纵然李秋水要寻她麻烦,也不是那么容易,灵鹫宫九天九部宫女,武功都不弱,也不是吃干饭的。
一场宿命般的相遇,最终来到。
两人行至途中,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色人影已然出现,挡在两人身前。这人似有似无,若往若还,全身白色。脸上也罩着一方白白的面纱,朦朦胧胧,根本瞧不清楚。
那白衣人娇笑一声,道:“师姐。多年不见,你倒真自在,居然又找了一个如此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当真是教人羡慕不已。”
她一边开口说话,一边细细打量起叶青,眼中满是赞赏,口中更是不住啧啧道:“不错,你当真不错,师姐,做师妹的,旁的不佩服,但你挑人的目光,却是佩服之极。”
不消多说,此人正是李秋水。
天山童姥原本还目眦欲裂,听了这话,却哈哈一笑,道:“师妹,做师姐的,旁的不佩服,但你看人的目光,却也同样是佩服之极。他当然是极其不错的,这点你就不用重复啦。”
李秋水神色不定地看着天山童姥。眼前她武功全失,何以如此镇定自若?
天山童姥笑道:“师妹,不必疑神疑鬼,我那些徒子徒孙根本没下山。”
李秋水笑吟吟道:“师姐,这就是你小看师妹了,纵然九天九部那些小丫头片子在场,我又怎会放在眼里?对了,这位小郎君,还未请教?”
叶青刚要开口,天山童姥已抢先道:“他便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风流浪子,外号人称‘粉面郎君武潘安’,怎样?你这骚蹄子是否又看得心神荡漾,情难自已啊?”
叶青无语,对天山童姥说道:“师伯,别闹了。”又转头对李秋水抱拳道:“在下叶青,家师无崖子,见过师伯。”
李秋水闻言又看到叶青手上的指环,蓦地激动道:“他……他现今过得还好不好?”
天山童姥骤然大怒,厉喝道:“他被你跟丁春秋那个贱人联手打下悬崖,能好的了么?虽然给他徒弟苏星河救了起来,没有死去,却也成了残废,跟死了没什么不同。为了躲避丁春秋的追杀,这三十年来,他终日躲藏在暗室之中,不见阳光,你这贱人说,他能过得好么?!”
李秋水脸色唰的一下,登时变得惨白无比,顷刻之间,脸上满是苦痛之色,却又稍感惊讶道:“你……此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叶青劝道:“两位师伯,你们斗了几十年,恩恩怨怨,早已理不清楚,如今无崖子师傅也已经走了,他从来没有怪过你们。想想你们当年同辈的人又剩下多少?自己又有多少年可活?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放不下吗?尘归尘土归土,往事如过眼云烟,不如就此罢手,不要再斗了。”
李秋水浑身颤抖,泪珠簌簌落下,半张脸被白纱遮住,仍看得出她贝齿紧咬双唇。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也许是后悔了,也许是悔恨了,也或许是心痛了,到底是什么,天晓得啊。
情之一字,无人能勘破。缘之一字,同样无人能解。
人生,从来就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就算是走错路,也要一条路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