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林中两起人相对而立。包三先生身后站着三个少女。
王语嫣看到叶青进来,有些惊讶道:“师叔,你怎么来了?”
叶青看到王语嫣也有些惊讶,她怎么会来到这里?问道:“你怎么过来的?师姐知道吗?”
王语嫣回道:“我去找表哥,表哥不在,我就跟着阿朱阿碧一起来了。”
叶青道:“你是偷跑出来的?”
王语嫣点了点头。
叶青有些头疼,好歹也是她的师叔,不能不管。跟身边的木婉清说道:“她是我师姐的女儿,我怕她在外面跑有危险,带着跟我们一起,你看着她行吗?”
木婉清闻言道:“行。”
见木婉清答应,叶青一个闪身来到王语嫣身前,说道:“你之后跟着我,等你玩够了我送你回家。”不等她说话,抓着她肩膀一个闪身回到原位,交给了木婉清看着。
包三先生和阿朱阿碧见王语嫣被抓走,又见识了叶青的身手,没有说什么,刚刚那声师叔他们也听到了。
倒是王语嫣有些不高兴道:“师叔,你干嘛抓我?我要和阿朱阿碧一起去找表哥。”
叶青回道:“你表哥不是个好人,你跟着我就好了,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王语嫣听叶青说她表哥坏话,刚准备说些什么,木婉清刷的一下拔出一把匕首:“再废话,我把你的脸刮花!”
王语嫣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叶青偷偷的笑了笑。
杏林中站在包不同对面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叫化子,当先一人眼见乔峰到来,脸有喜色,立刻抢步迎上,他身后的丐帮帮群一齐躬身行礼,大声道:“属下参见帮主。”
乔峰抱拳道:“众兄弟好。”
包三先生仍然一般的神情嚣张,说道:“嗯,这位是丐帮的乔帮主么?兄弟包不同,你一定听到过我的名头了。”
乔峰道:“原来是包三先生,在下久慕英名,今日得见尊范,大是幸事。”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有什么英名?江湖上臭名倒是有的。人人都知我包不同一生惹事生非,出口伤人。嘿嘿嘿,乔帮主,你随随便便的来到江南,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会,帮主的身份何等尊崇,诸帮众对帮主更是敬若神明。众人见包不同对帮主如此无礼,一开口便是责备之言,无不大为愤慨。大义分舵蒋舵主身后站着的六七个人或手按刀柄,或磨拳擦掌,都是跃跃欲动。
乔峰却淡淡的道:“如何是在下的不是,请包三先生指教。”
包不同道:“我家慕容兄弟知道你乔帮主是个人物,知道丐帮中颇有些人才,因此特地亲赴洛阳去拜会阁下,你怎么自得其乐的来到江南?嘿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公子驾临洛阳敝帮,在下倘若事先得知讯息,确当恭候大驾,失迎之罪,先行谢过。”说着抱拳一拱。
不料包不同居然受之不疑,点了点头,道:“这失迎之罪,确是要谢过的,虽然常言道得好:不知者不罪。可是到底要罚要打,权在别人啊!”
叶青见此飞掠过去一掌打下,包不同举掌相迎,却挡不住,口中喷血,飞了出去。
叶青淡淡道:“不要满嘴说屁话,没有实力会挨打的,这次放过你,下次再这样就没这么简单过了。”
忽听得杏树丛后几个人齐声大笑,声震长空。大笑声中有人说道:“素闻江南包不同爱放狗尼,果然名不虚传。”
话声甫歇,杏树丛后走出四名老者,有的白须白发,有的红光满面,手中各持兵刃,分占四角,将包不同等三人围住了。
紧跟着,风波恶来了,叫道:“有架不打,枉自为人!”单刀霍霍挥动。几人战在一起。
眼见包不同和风波恶两人都渐占上风,但也非转眼间即能分出胜败。高手比武,瞬息万变,只要有一招一式使得巧了,或者对手偶有疏忽,本来处于劣势者立时便能平反败局。局中四人固然不敢稍有怠忽,旁观各人也均凝神观看。
忽听得东首有不少人快步走来,跟着北方也有人过来,人数更多。西方和南方同时有脚步杂沓之声。却是四面八方都来了人。
便在此时,东方杏子树后奔出五六十人,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均是丐帮中帮众。跟着北方也有八九十名丐帮弟子走了出来,各人神色严重,见了乔峰也不行礼,反而隐隐含有敌意。
乔峰有些吃惊,这些人都是本帮帮众,平素对自己极为敬重,只要远远望见,早就奔了过来行礼,何以今日突如其来,连“帮主”也不叫一声?他正大感疑惑,只见西首和南首也赶到了数十名帮众,不多时之间,便将杏林丛中的空地挤满了,然而帮中的首脑人物,除了先到的四大长老和蒋舵主之外,余人均不在内。
乔峰越来越惊,掌心中冷汗暗生,他就算遇到最强最恶的敌人,也从来不似此刻这般骇异,只想:“难道丐帮忽生内乱?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和分舵舵主遭了毒手?”
此刻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暮色笼罩,杏林边薄雾飘绕。
全冠清走出大声道:“马副帮主为人所害,是出于乔峰的指使。”
乔峰全身一震,惊道:“什么?”
全冠清道:“你一直憎恶马副帮主,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总觉若不除去这眼中之钉,你帮主之位便不安稳。”
乔峰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和马副帮主交情虽不甚深,言谈虽不甚投机,但从来没存过害他的念头。”
两个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全冠清忽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乔峰道:“知道什么?”
忽然马蹄声响,北方有马匹急奔而来,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一个小小包裹,说道:“紧急……”只说了这四个字,便喘气不已,突然之间,他乘来的那匹马一声悲嘶,滚倒在地,竟是脱力而死。
大信舵舵主认得这信使是本舵派往西夏刺探消息的弟子之一,当下竟不开拆,捧着那小包呈给乔峰,说道:“西夏紧急军情。信使是跟随易大彪兄弟前赴西夏的。”
乔峰接过包裹,打了开来,见里面裹着一枚蜡丸。他捏碎蜡丸,取出一个纸团,正要展开来看,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乘客已飞身而下,喝道:“乔峰,蜡丸传书,这是军情大事,你不能看。”
乔峰立即左手一紧,握住纸团,躬身施礼,道:“徐长老安好!”跟着摊开手掌,将纸团送到徐长老面前。
徐长老不许他观看来自西夏国的军情急报,他竟然毫不抗拒,众人众皆愕然。